第41章 第41章

即便這道聲音已經消失三年之久,但無人有一刻忘記。

在這片繁華的土地上，不該出現的人，或者說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人,她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暴露了自己。

數以千計的銀雀撲著翅膀來到尤嘉的身邊,儘管巴爾托洛能命令它們，但它們的數據中始終深深印刻著它們真正的主人。

當她出現,當她降臨，它們的世界只剩下她。

「我暫時不追究你們盲目聽從巴爾托洛的罪名，但從此刻起，我才是能直接命令你們的主人。」

銀雀們停在半空中,黑壓壓一片,它們注視著下方的金髮人類，若不是狹窄的街道無法承受住它們所有人的降落,它們早就挨在尤嘉身邊圍成圈了。

被尤嘉薅在手裡的銀雀無辜承受著同伴們嫉妒的視線，吶吶開口：「可是巴爾托洛大人是您的第一行政官啊？他是您最親的人，你們吵架了嗎？」

誕生在尤嘉手中的機械生命,生來就與這個世界的機械不同。

即便只是一隻銀雀,它的腦迴路卻出奇的感性。

尤嘉微笑：「沒有吵架。」

銀雀歪了歪腦袋。

「只是他蓄意謀殺我,並且還成功了，而已。」

銀雀腦袋差點歪斷。

「我沒有時間和你們敘舊,我需要你們做兩件事，但前提是在不傷害小鎮和小鎮居民的情況下。」

銀雀們認真聽講。

尤嘉思索道：「先別去找那顆奇怪的能源球，我要你們分成兩批，一批去尤菲科技集團分部,我懷疑有人會渾水摸魚,奇怪的預感,但總之先去一趟看看，第二批去加百列的私人領地，將醫療艙的兩個人類帶出來並保護他們，一個是黑髮的少年，另一個是紅髮的少女，如果碰上加百列和庫薩穆，離的遠點，他們的戰鬥波誰沾上就是個死。」

「聽明白了嗎？」

銀雀們嘰嘰喳喳叫的齊齊整整。

尤嘉手邊的銀雀問了另一個問題，「那您呢？」

厄狄那邊有塞爾瓦托，庫薩穆雖然不是戰鬥機械，但三年沒見，連加百列都變強不少，那庫薩穆也許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了。

他們的戰鬥短時間內應該無法結束。

尤嘉不想坐以待斃，她想找個無人打攪絕對安全的地方，吸收掉她剛剛收集的原石能源。

今日過後，她的存在必然暴露，巴爾托洛親眼看著尤嘉死去，而突然出現的她也許會迎來無法逃避的危險。

她目前的情況，一旦孤身一人很容易成為落網之魚。

可現在的迷霧鎮哪裡是最安全的呢？

尤嘉想了想，居然還是集團分部最安全，不過得先控制住監控系統才行。

「我跟你們一起去集團分部。」

銀雀趴下身體，讓尤嘉能方便爬上它們的後背，機械鳥冰冷堅硬的身軀唯一的優點就是絕對平衡力。

尤菲科技集團分部範圍內都在尤菲城的監控之下，尤嘉想將分部徹底變成自己的安全屋，就必須切斷分部與總部之間的鏈接。

這對尤嘉來說十分簡單，自從與系統精神同步成功后，尤嘉能調動的能源比之前多得多，等她全部吸收那池子原石，她將徹底恢復對自身能源核心的控制權。

死去的鎮長他某種程度說的很對，尤嘉的確是這個世界唯一也是最後一個完美融合最強核心的人類。

她所擁有的能源，遠超這個世界的科技上限。

是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徹底與總部斷開鏈接后，尤嘉乘坐銀雀降落在頂樓。

幾百隻銀雀烏壓壓將頂樓圍成一個圈，今日是煙花日，除了被調去當護衛隊的機器人，被加百列調走應對庫薩穆的機器人，集團分部應該還有備用軍。

幾隻銀雀充當先鋒，它從頂樓飛入最高層的會議室，亮如白熾的燈光，黑色的圓桌椅子，它穿過佔據一整層的會議室，來到電梯旁。

「掃描樓層，29樓，供電系統良好，防禦系統良好，無病毒入侵，正在掃描生命體。」

銀雀藍色的掃描網遍布整棟大樓。

集團的備用軍藍色的符號統一亮在第四層，他們一直沒有擅自離開崗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生命體，剛巧從第四層進入電梯，藍色的上升浮標亮起。

第五層，第七層，第十層，電梯一直往上，直至第20層時，銀雀忽然發出警告。

「掃描到半機械危險生命體，通知尤菲大人，獲取行動許可權，是否銷毀。」

三隻龐然大鳥，靜默無聲懸浮在電梯門前。

半機械？

她來到迷霧鎮短短几天，這個名詞她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先不要傷害他。」

會議室全透明玻璃窗外，頂樓的冷風吹過尤嘉單薄的身體，金髮亂舞，她鼻子微癢，控制不住打了個噴嚏，纖瘦的肩頭輕顫，她輕輕趴伏在銀雀的腦袋上，大口喘息，緩一緩突如其來的頭暈。

這具身體怎麼一熬夜就健康值驟降？

萬一連續熬個幾天，她是不是能直接領復活卡回城算了？

巴爾托洛怕不是還沒出手就直接成為人生贏家。

「叮——」

電梯門開了。

尤嘉的視線被散落在額前的金髮遮擋，但她絕佳的聽力卻聽到了冷硬的金屬肢體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每一個關節，零件的活動，在尤嘉的耳中無比清晰。

一個和藍鉑年紀相仿的陌生少年，蒼白陰鬱的面龐充斥著心驚的冷靜和仇恨，這兩種本該相斥的情緒同時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臉上，他的臉上，頭髮上，大片藍色的血流。

他難道剛從藍血池裡撈出來嗎？

不，從衣服上星星點點的痕迹來判斷，絕對是在高速噴射下濺到身上的結果。

尤嘉抬起手，將凌亂的長發捋順到身後，她想，她大概猜到了對方是誰。

少年的視線隔著會議室和一道透明玻璃，與美貌孱弱宛如精靈的少女對視，她很美，也很弱，艾利克斯在角斗場的經驗告訴她，眼前的少女經不起他三成力氣的拳頭。

可在今日的迷霧鎮，如此敏感危險的時刻，出現在尤菲科技集團被銀雀飛行團簇擁在中心的少女，艾利克斯可不是傻到以為對方只是路過。

艾利克斯握了握拳頭，藍血黏膩的觸感讓他神色微頓。

「你是……」誰？

他的話還沒說完，守在電梯旁虎視眈眈的銀雀忽然開口，「尤菲大人問你，迭戈也在這裡嗎？」

艾利克斯臉色微變，他看向那個女孩，透過玻璃，只能看到她趴在銀雀耳邊微動的嘴唇，蒼白的薄唇彷彿清晨沾著露珠的百合花。

她認識老師？

不……老師怎麼可能認識尤菲科技集團的人渣！

「我知道你在我的集團都幹了些什麼，如果不想我追究你身上的藍血從何而來，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尤菲大人這樣說。」

傳話的銀雀機械鳥聲音幼稚，就像還沒到變聲期的小孩子。

艾利克斯警惕的等著他們，「你為什麼不親自問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似乎只要尤嘉點頭，這少年就要報仇的架勢，身側緊握的拳頭劇烈顫抖，他從電梯中走出來，一拳一個小銀雀。

這三隻非戰鬥派的銀雀自然打不過實驗體出身的半機械人，艾利克斯對尤菲科技集團心懷仇恨，下手毫不留情。

「明明是人類卻和殘忍的機器人為伍！你和那個鎮長也是一路貨色！」

艾利克斯恨恨的嘶喊著，他的整條腿被金屬機械改造，一腳踢下去能直接踢斷大象的腿骨。

這樣下去可不行，尤嘉可不是來打架的，她拍拍身下的小銀雀，落地窗外，密密麻麻的龐大機械鳥忽然架起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會議室內的艾利克斯。

天然的地理條件，除非艾利克斯是機器人，否則根本無法從這密集掃射中逃出去。

尤嘉的聲音穿透玻璃窗來到艾利克斯耳邊，「艾利克斯，不管你信不信，角斗場的實驗室，我並不知情，但我也不會推卸責任，這的確是尤菲科技集團的錯誤決策，我會在承受範圍內給你補償，但如果你再傷害我的屬下，我也不會客氣。」

補償？

艾利克斯眼眶發紅髮熱，潮濕的碎發下，陰鷙般視線如影隨形盯著尤嘉。

他的人生，他最寶貴的三年，拿再多補償也回不來了。

「如果我說，我拒絕呢。」

艾利克斯死死盯著窗外的少女，一圈打爛了銀雀的腦袋，還猶嫌不夠，他伸手探進銀雀的內部，少年粗魯的行為讓還未失去意識的銀雀全身抽搐，尖尖的鳥喙淌出藍色的液體。

「機械生命只有失去晶元才算是真正的死亡。」

艾利克斯笑著將銀雀腦中的晶元捏碎，少年故作天真的反問：「對吧？」

尤嘉臉色沉沉。

「艾利克斯，你最好立刻住手！若不是看在迭戈的面子上……」

尤嘉的話啞在喉嚨深處，窗內的少年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晶元碎片，細碎的微弱亮光刺痛尤嘉的雙眼。

他一點一點將晶元碎粒撒在地上，手中僅剩下最後一小把時，他忽然瞄準尤嘉的方位，晶元的材料十分堅硬，在極強的發力下穿透玻璃也不是沒可能。

本以為她只是和尤菲科技集團有關的人，艾利克斯沒準備要殺她的。

可是，她剛才那番話……明顯只有管理層才能說出來。

就算她真的認識老師又怎麼樣？老師只會支持他！他的善良他的同情會留給該留的人，而不是尤菲科技集團的渣滓！

恨意，滔天的恨意，化作最鋒利的武器。

尤嘉從未想過會有人用這種眼神注視著她。

一個被人類的貪婪和機器人的殘酷雙雙迫害的無辜少年，因為尤菲科技集團的罪惡，此刻報應到尤嘉身上。

尤嘉面無表情，她感到全身難以言喻的疲憊，或許是因為這具身體經不起高強度的熬夜，又或許是因為她的心血被糟蹋的無力。

可是，儘管理由再多，尤嘉都無法任由他傷害銀雀們。

「艾利克斯，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你再任性，我也無法保證我的耐心會不會告罄，我不會殺你，可世界上有千萬種折磨人的方法，你想試試嗎。」

包裹著淡藍色能源力量的晶元碎粒，穿透厚玻璃，在到達尤嘉眉心之前三寸之外，忽然被一道超強密度的數據網牢牢攔住。

金色的數據網鋪天蓋地，瞬間穿透玻璃窗，一條條金色光帶以艾利克斯從未想象過的強大控制力，將他胸口以下包裹成一個巨大的金繭，鎖緊的繭體迫使他雙腿屈膝跪在地上。

無法掙脫。

宛如金色銀河的光帶蘊含無數能源粒子，與他身體深處那顆殘缺的核心彷彿呼應般撲通撲通躍動。

少年漆黑的瞳孔深處染上一層濃郁的金色，瘋狂震動的瞳仁顯示他內心的不平靜，他近乎痴掉了，盯著金色能源失去言語，腦海一片混亂無章。

這是什麼？為什麼，她明明是人類，為什麼能……

「你要殺我？我以為現在的我還會怕嗎？就算死，我也帶走了一層樓的機器人走狗，不虧……」

「咔嚓」一聲，玻璃窗四裂成碎片，被銀雀簇擁著的少女從他身邊目不斜視走過去，她冷漠的側臉，無動於衷的態度，彷彿旁邊被她制住的少年從不存在。

艾利克斯呼吸急促，額角的汗水混雜著藍血，分不清是恐懼還是絕望的情緒席捲他的內心。

他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腐朽氣味，以及藏在腐朽之下宛如綠洲的松木蘭花香氣。

她身上溫熱的氣息，雖然蒼白但依舊能看到白皙皮膚下靜靜流淌著人類之血的靜脈血管。

她是人類。

和艾利克斯一樣的人類。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被無數疑問包裹的艾利克斯忽然失去了所有反抗掙扎的力氣，他跪在地上，金色的繭控制住他的行動，同時也放緩他的思維，他像尊雕塑，從軀體到靈魂都被凍結了。

原來怪物，不止他一個嗎？

在電梯門即將關閉之前，艾利克斯問她：「你到底是誰？」

尤嘉冷冷看了他一眼，「尤菲，你所銷毀的機器人的主人，艾利克斯，要不是我現在還有重要的是要辦，我一定要跟你好好算賬。」

尤菲科技集團最高首領，迭戈的學生，也許艾利克斯也該稱呼她一聲師姐。

少年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巨大的空白，彷彿被這個身份震驚到連最後的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尤嘉：……呵呵。

好氣。

那孩子是可憐，就算是瘋狗也曾有過殘酷血腥的過去。

更何況是集團有錯在先。

嗯，冷靜，我也要冷靜。

尤嘉深深嘆口氣，迭戈，她不信艾利克斯的行動你會不知道，明知道尤菲科技集團屬於尤嘉，還縱容艾利克斯肆意屠殺機器人，迭戈，你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你也瘋了嗎？

第四層的備用機器人被艾利克斯全部銷毀，整棟樓，名副其實的空樓。

「我需要一個小時不受打擾。」

銀雀們紛紛守在尤嘉身邊。

她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孱弱狀態，連行走都需要借力的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去戰場也只是拖塞爾瓦托和加百列的後腿。

她只能盡她所能持續保持對他們的供給。

加百列的核心在他身上，塞爾瓦托的能源控制權交給了她，身為他們的主人，尤嘉也得好好努力才行。

超大型能源收集裝置幾乎佔據了大半個房間，尤嘉再次兌換了十張加速卡，可依舊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尤嘉閉上雙眼，金色的光芒縈繞在她周身，月色的原石能源被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瘋狂湧入尤嘉的身體，從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進入。

像一塊海綿扔進了湖泊，乾涸的沙漠天降暴雨，尤嘉嘗到了甘霖的甜美。

五分鐘后，尤嘉從有些上癮的能源吸收的快感中回過神，她調轉體內充沛的力量，同時對塞爾瓦托和加百列開啟能源共享。

厄狄是天生的殺人者，他與沉迷狩獵過程喜好戰鬥的塞爾瓦托有著本質的區別。

「我不想殺你塞爾瓦托，十二管理者隕落任何一人，她都會傷心。」

厄狄的身形如影子般變幻莫測，塞爾瓦托擁有豹子的敏捷靈巧，爆發力極強，可同時他也有豹子的缺點，無法打持久戰，漸漸地落了下風。

厄狄的狀態也不好，豹子銳利的爪牙將他的手肘關節狠狠咬了下來，銀色的金屬肢體在汩汩冒出的藍血中若影若現。

但若論殺人，誰也比不過厄狄。

厄狄消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豹子的上方，暗殺者黑暗平靜的雙眸倒映著豹子的背影。

尤菲應該會很傷心吧。

全程三心二意的厄狄爆發出窒息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的暗物質將他包裹在黑色的能源粒子中，如一團隱蔽的黑霧，只餘下一雙如月亮般靜謐的雙眸。

明明是殺人者，卻有一雙如此漂亮的眼睛。

再見了，塞爾瓦托。

塞爾瓦托結實有力的後腿忽然曲起，豹子銀色的豎瞳輕瞥身後的暗殺者，他的力氣已經幾乎耗盡，這一招他躲不開。

真正的戰鬥高手能預判接下來的行動軌跡，可即便預判了，塞爾瓦托也清醒的意識到結局。

但，下一秒。

豹子忽然笑了，笑的很大聲。

厄狄敏銳的直覺不對，可已經遲了。。

忽然爆發一陣強烈能源波動，金色的衝擊波瞬間將厄狄擊飛，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響在厄狄耳側，他的金屬骨骼採用世界最堅硬的材質製成，是尤菲最驕傲的作品，此時居然斷了一根肋骨？

厄狄睜大雙眼，平靜的眼神第一次出現其他情緒。

金色滔天的光波中，塞爾瓦托囂張暴戾的罵聲整耳欲聾：「讓老子死，你他媽也配？」

這金色的……

厄狄忽然握緊了手，是尤菲的能源！

與此同時，在加百列的私人領地。

紫色的毒霧蔓延，將加百列和庫薩穆徹底淹沒，外界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身影。

加百列的能力是風，以及由高速風暴帶起的超低溫攻擊，身為非戰鬥機械，庫薩穆確實打不過加百列，可術業有專攻，巴爾托洛選擇讓庫薩穆和厄狄搭檔來到迷霧鎮，自然不是瞎指揮。

男人修長的手指捲起一縷銀色的發梢，庫薩穆銳利的面部輪廓，氣質嫵媚又冷硬，讓他即便穿著旗袍也依舊讓人能看出他是個男性。

將近兩米的身高，真正的腰部以下全是腿，旗袍開叉開到不能開，修長有力的雙腿，腿部肌肉緊實。

「我不是你的對手，加百列，但那又怎樣？只有勝者才有資格說話。」

庫薩穆舒展開蕾絲扇面，掩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機質的冰冷銀瞳，「如果你能配合調查『祂』的下落，我可以放過你。」

實在太費勁了。

庫薩穆的能源幾乎耗盡，將加百列困在毒霧之中已經耗費他所有的力氣和能源，更何況他的右腿機動因為剛剛被加百列低溫冰凍過，暫時還未恢復百分百的機動力。

不愧是最強的戰鬥機械，完全無法匹敵。

庫薩穆深深的忌憚著這個可怖的六翼機械，他甚至還不清楚加百列是否使出了全力。

一無所知，是庫薩穆對加百列的直接想法。

濃濃的毒霧中，一道璀璨的金光閃過，又快速的被加百列壓回身體內部，庫薩穆捏緊扇柄，剛剛那道熟悉的能源……

加百列果然偷偷藏匿造物主，這就是加百列的秘密嗎？

藏匿造物主，將造物主的能源據為己有。

否則，怎麼解釋加百列的身上突然閃過屬於尤嘉的能源數據？

「我太失職了。」

濃霧之中，看不清神情的加百列壓抑著怒氣和自責，狂風驟起，一道道藍色的數據電流在風霧間隱隱綽綽。

如同天罰的雷電，極速降溫的空氣，讓庫薩穆銀色的睫毛上結滿冰霜，機器人內部流淌的藍血彷彿減緩了流速。

庫薩穆覺得自己的感官系統似乎收到了干擾。

「……你在說什麼，加百列。」

太失職了。

居然讓主人如此憂心，加百列你太失職了。

他還不至於弱到需要主人犧牲能源來支援他的地步。

庫薩穆，庫薩穆。

加百列第一次發怒，金色的眼瞳在黑夜之中彷彿散發著神聖的金光。

「你讓我在主人面前蒙羞了。」

六翼機械忽然衝天而起，直接破開濃郁的黑霧，他放棄繼續觀察庫薩穆的能源運轉秘密，自從得知巴爾托洛在角斗場地下私自實驗能源核心時，加百列便開始懷疑，部分管理者突然變異暴漲的能源核心是否和這件事有關。

神明永遠理智，冷靜，他需要最完全的資料供他撰寫報告，交給他的主人，巴爾托洛曾完美做過的事，加百列不覺得他會做不到。

但是尤嘉居然向他支援能源力量。

是他遲遲沒有解決庫薩穆，所以讓他的主人憂心了嗎？

太失職了。

「庫薩穆，戰鬥結束了。」

庫薩穆渾身顫慄，他猛地後退，連一絲戰鬥的慾望都沒有，滿腦子只有撤退，只有逃。

加百列這傢伙，果然沒有使出全力！！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寫著寫著剎不住了！回頭一看，這章居然六千多字！可把我自己牛逼壞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