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治水不利邪風起
茫茫無邊暗黑溟涬中,瀰漫著陣陣陰狠濁氣。所有事件在此刻靜止,象徵著事件發生的淡藍色時間星璇也緩緩停止轉動。
藍色星璇之上,一位身著紫紅色無上鱗甲,手持灰鐵青龍戟的少年靜靜的懸浮,一雙明眸大眼微微睜開,宛如深淵的黑瞳刺穿溟涬,迸發出神韻精光。他浮於這黑暗,彷彿在等候著什麼。
忽然,他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凌厲看穿時間空間,顯然他已經尋到了。旋即捏起青龍戟,粗壯的手臂纏繞著粗如藤蔓的青筋,猛地穩穩向前一拋,劃出一道猛烈的槍氣。所到之處渾噩濁氣紛紛洞穿。槍氣隱匿於時間之外,又刺破時間,於燦爛如火的黃昏下畫出陣陣脂白色尾焰,在某個時間點擊中燭九陰。
這一槍,崩碎空間。在重啟的無邊淡藍色時間星璇中劃開一道深淵似的痕迹,於茫茫破碎時間中永世留存。
燭九陰脖頸傷口處圓潤渾滑,不曾見的一丁點血色痕迹,消失之處更是不見得一丁點碎肉殘骨。擁有長城般的軀幹宛如一條斷肢蚯蚓不斷扭動,人形頭顱「咕咚」則掉在地上不斷哀嚎,在它正前方,正是穿著紫紅色無上鱗甲少年的少時模樣。
少年負手而立,千千烏墨髮絲隨風逐流,幽幽目光似有似無,並不驚訝於面前發生的事情。他摘下天穹之上懸浮的神器嵐水盂,這本是燭九陰的法器,目的本是擾亂江河湖海秩序,他剛摘下,其間本噴薄而出的洪水頓時斷流。
他姓金名盞,生父崇伯鯀。
無盡溟涬深處,只見一白衣女子上身著錦瑟柳衣瓔珞袍,下身著琉璃褶白裙,衣角鏤刻金色蝠圖,頭戴珠飾黃金百獸冠,白紗掩面,芊芊長發飄飄然,宛若仙子下凡。她一手持千麟長劍負於背後,一手緊緊握拳,默默注視這一切。而她就是應龍,少年的引導者。
這一切的起源,追根究源還要從五千年前說起。主角金盞也是於此刻誕生。
時至夏朝前夕,洶湧黃河洪水泛濫,百姓民不聊生,中原大地更是五穀不收。舜九年,金盞父親崇伯鯀被正式委任為治水元帥,率領七千藤甲精兵及沿河百姓治理黃河洪水。即時下令:但凡臨陣脫逃者,殘害百姓者,斬!
十年黃河,九年決堤,八年顆粒無收。七千藤甲精兵只剩六百,沿河五萬百姓死傷近乎四萬,帝舜再三思索二話不說一舉下令將其擒拿。
黃河流域審理大堂內燭光暗淡,鯀跪在地上,頭髮散亂,濕漉漉的身體啪嗒啪嗒滴落渾濁的水滴,洇在青石白玉磚上漂浮一層灰綠色的泥紋;破敗的藤甲露出幾十個大大小小的洞。他的雙手被五指螺釘釘在一起,膝蓋不斷流出殷紅的鮮血。鯀身旁站著兩人,身披鐵甲,頭戴銅金盔,怒目圓睜;左手持彎刀,右手持髕骨,鮮血和碎肉從指縫中恍恍蕩蕩,嚇得眾人不敢噤聲。
兩邊七零八落站著與鯀一同治水的文武大臣。曾經早朝明媚熙攘的大堂,如今變得如此空曠凄暗。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濕答答的滴著污水。
「崇伯鯀,你可知罪!」舜啟聲,威嚴烔烔坐在帝椅上,拳頭猛力砸在萬獸皮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迴音,懸樑上懸挂的水滴砰然落如雨下,令滿堂大臣搖晃驚恐不定。
「臣知罪。」鯀垂首,散亂的污發搭在地上,渾身遍布可怖的深長傷痕,他的聲音彷彿失去了靈魂和信仰,微弱回答道。
堯頓頓肩膀,臉上布滿七分憤怒與不屑,伴有兩分薄涼一份惋惜,雜著渾厚的聲音大吼道:「皋陶,治水不利,該定什麼罪?」
皋陶從各大臣中弓背垂首作輯輕步而出,懷裡拿出已珍藏半生濕了半截的法文竹簡,緩緩移步燭前,借著微弱跳躍好似消失不見的燭光,食指徊著找到一段律法,仰頭大聲喊道:「治水不利,該判死罪!」
大堂內各位大臣無不發抖,一時間被突如其來的洪水卷沒,死活逃生后僥倖留存一條小命回到這裡,又突然聽到死亡的訊號,內心的恐懼再也隱匿不住。更有甚者直接跪倒地上不省人事,直接被守衛拖走,剩餘的大臣交頭接耳,猜測後面即將要發生的事。此時,一位文官大臣顫顫巍巍跪著上前,伏在崇伯鯀身側,頭顱深深叩在地上,深深喘了一口氣說道:「臣認為鯀最不至此。」
堯冷漠的看著他,毫無一絲情感的問:「為何?」
「鯀於黃河治水十年,雖無碩果,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大王饒他一命。」他的聲音蘊含祈求語氣,好似犯過天大的錯誤也能有之再商討。說罷,他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令人不免生出憐惜之意。
堯舉起頭望著眾臣,早已嚇破膽的眾臣無一敢與之對視。他又把目光看向了皋陶。皋陶看著堯不能堅毅果斷,重新把竹簡揣在懷裡;大步走上前,用手擠出衣襟的污水,跪在崇伯鯀另一側,叩首莊嚴的說道:
「臣認為鯀應當死罪!」
皋陶的聲音宛如驚雷一般在各位大臣的耳朵里震響,若鯀被賜死,與鯀一同治水的他們也要受到牽連。此刻,眾大臣一齊跪著向前,磕頭的聲音混亂嘈雜,只為讓鯀活下去,也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無關此事的大臣低下的頭扭了過去,深眸緊閉,內心期盼著,希望帝堯不會讓他們給鯀陪葬。
「臣認為任何人都不能逃避律法,特立獨行。再者,崇伯鯀治水不利,致使黃河流域、淮河流域死傷眾多,百姓妻離子散;田地五穀不收,眾多大臣又因洪水而死,臣來時還聽到黃河流域的無數哭聲,臣認為鯀應當死罪,即可當斬才能安撫民心!與崇伯鯀一同治水的大臣也當入獄,以責他們瀆職之罪。」
說罷,大堂內鴉雀無聲。眾大臣有數一半直接昏倒。皋陶的一番狠話讓各位大臣心如死灰,這一刻,恐怕是不能阻止了。
帝堯拿起身旁湖玉蛟紋鎏金桌上的白玉杯,徑直砸向崇伯鯀。喊道:「來人!」
「臣在。」鯀旁邊的士兵答道。
「將崇伯鯀流放於羽山,執行水刑。全天下人可觀刑!黃河流域所有與崇伯鯀一起治水的臣子,侯爵品級及以上者斬,伯爵品級入獄十年,子爵男爵等上升兩階重新參與治理黃河,治水公爵由百姓選舉,任命皋陶為選舉首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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