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路可走異世界
魚妖化成了水融進湖裡,一個恍然間就在水牢籠里重現。晶亮的三叉戟透著森冷的寒芒,還來不及躲避一整條左臂直接被撕裂下來,鮮紅的血液噴射而出染紅了湖水,金盞捂著傷口痛的蹲下了身子,額上冒出細密冷汗,身體止不住的發抖。
整座公園終於徹底散發出幽暗令人顫抖的殺氣,形成一層細膩水霧籠罩。湖水對面卻林立高聳點綴彩光的大廈,大廈下方不斷傳出歡聲笑語,人們無知欣賞這平靜安全的世界。魚妖拔掉戟刃上的斷臂,閉上眼沉醉的舔舐滴落的鮮血,細細的在嘴裡砸砸忽然驚喜的睜開眼,道:「你很特殊,吃掉你會大大增加本座的修為。」
大量失去血液讓金盞一陣眩暈,眼中場景閃爍連連。斷臂上的傷口暴可見骨,宛如螞蟻在全身遊走啃食,嘴裡一陣陣發苦更咽,喉嚨彷彿被黏住一般。
終於他再也撐不住了,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恐怖如枯枝折斷的詭笑在周圍迴響。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彷彿聽到了一聲嚎叫,可能是他的幻覺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淅淅瀝瀝的雨聲吵醒,他躺倒在亭台的座椅上,檐邊滴落的雨水不停的拍打外伸的手指,身上也蓋著他的外衣,好像這一切都沒發生過,全是他的夢罷了。
他驚訝的猛地坐起身,不顧得掉在地上的外套把全身上下摸了個遍,喃喃道:「我沒死?都是夢?」轉頭看向雨水噼噼啪啪落入湖內,看得稀疏打著傘的釣魚人還在拋竿。細想昨日發生的事,一股真實感撲面而來。
深深吐出兩口濁氣,雨聲滴答讓他又想起了昨日的詭異笑聲,讓他的頭痛了幾分。緩緩在太陽穴揉揉幾圈,不禁想道:可能不是夢。他輕輕靠在木柱上,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如果昨日的事是真的,那麼自己的左臂又該作何解釋?
頭越想越痛,望向遠方的釣魚人愜意釣魚,靜下心聽著雨聲淅瀝,心也漸漸放了下來。他重新拾起外套,頂在頭上沖向湖邊的釣魚人,好在不遠,三兩步就到了。旋即坐下與他一同靜下心感受魚兒上鉤的樂趣。
釣魚人看是他來,微微笑笑把漁傘微微傾斜籠罩住他,又給他遞了一把摺疊凳。金盞坐在凳子上看了半日——這人只一把細長竹竿,魚線上也沒有浮漂,身旁除了傘和凳子別無其它,甚至衣服也有些老舊,與近乎三十歲的年齡格格不入。
釣魚人看了半天不上魚,微微一笑,輕輕提起細長竹竿逗一逗魚,金盞忍不住不解的問:「您釣魚沒有浮漂嗎?」他嘴角上揚搖搖頭不說話,把魚竿放在地上獨自賞雨。
雨聲漸漸大了起來,打的漁傘嘭嘭直響。
金盞皺皺眉頭,從身旁撇了一節蘆葦桿遞給他,道:「你用這個當浮漂,挺好用。」釣魚人輕輕說句「謝謝」,接過金盞的蘆葦桿,提起魚竿,收了線繞了兩圈打了個結。金盞漫不經心的一瞧,魚線末端空蕩蕩沒有魚鉤。他綁好結,又重新拋竿入水,靜等魚兒上鉤。
雨聲再次大了起來,珍珠大的雨滴打在水裡掀起的動靜彷彿砸下去一顆石頭
看是金盞半天沒有動靜,才一拍大腿驚訝道:「我忘了綁魚鉤了。」旋即再次提竿,從口袋裡拿出一副金鉤綁了上去,重新入水。
金盞終於耐不住性子,說道:「鉤子上沒有餌料,釣不到魚的。」釣魚人微微一笑,終於開口:「我沒釣魚,我釣人呢,人不開口,我這才綁的鉤子。」
風雨交加,刮的湖面魚鱗似的動靜,漁傘微微晃動,雨滴吹的金盞一陣寒冷。
「那您釣到人了嗎?」金盞把住晃動的漁傘,不在意似的笑呵呵問道。
下一秒釣魚人不再說話,表情嚴謹肅穆,大手一揮,周圍的場景全變了樣。
黑雲倒灌河水,太陽月亮升起落下,白天黑夜不停交替;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巍峨巨峰直聳雲霄,身前的湖水變成巨大的懸崖,而兩人摸著雲彩坐在迎客松上。腳下懸空的深淵不斷傳出巨獸的嘶吼,一群群不知名的飛鳥刺破空氣從兩人身旁穿過,驚得身軀扭動翹起連忙躲開。
金盞嚇得夾緊樹榦,生怕自己掉下深淵。轉眸一看,剛才的釣魚人也變了樣,從三十多歲的壯年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翁,襲一身白衣撫著白花花的鬍子大笑,笑聲穿過狹長的山谷迎來一陣陣迴音。他身前的魚竿卻不曾變化,只是長長一根魚線懸下彷彿望不到頭。
竿尖微微一動,老翁猛地提竿,釣上來一頭深淵巨獸,輕輕一甩,巨獸依著線砸向對面的崖壁筆直摔下去,激起團團灰塵,久久才傳來巨獸落地的回聲。
白髮老翁狂笑不止,歡喜個不停,頃刻才平靜一絲情緒道:「我找了五千紀終於找到你了。」
突如其來的未知衝擊金盞的世界觀。熟悉的世界變成了蠻荒紀,繁多危險的巨大生物隱藏在每個角落,隱藏的危險如迷霧般。巍峨的高山一眼望不到頭,峰頂一座齊天石像鳥頭銜著藤草矗立與太陽平齊。眯眯眼盯住太陽,卻有十顆。它們好似一顆顆金黃蛋卵,內里一隻三足金烏向外散發炎熱光芒炙烤大地,柔騰騰的水汽扭曲著眼前的事物。眼睛酸痛難耐,平視向遠處望去。只見密密濃綠森林綿延不絕,偶爾一聲怒吼引得尖嘯瞬間騰飛一群飛鳥,樹榦成群成群倒下折斷。恐怕方圓百里都是這個樣子。
僅是幾分時間,金盞就唇乾口燥,肌膚滲出的汗頃刻化為蒸汽彌散空氣中,醒來時身上被雨水打落的水漬已然不見。微風拂過帶來的是炎熱,簡直就是熱浪。
金盞終於忍不住了,切齒大聲問道:「您到底是誰?我們現在又在哪裡?昨天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老翁笑呵呵捋捋密長鬍子,大手再次一揮。隨著日新月轉,斗轉星移,他們與大弈站在距離東海不遠的山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