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陽山在江浙一代,非常偏僻。
即便曾經去過月陽山的人,都無法記住這座不起眼的小山。儘管月陰山有著輝煌的歷史,但是過去終被雨打風吹去。誰又會在乎一座無名的小山呢?哪怕擁有秀麗的風光以及陡峭的山峰,都無法引起人們的注意。
月陰山山下,有一條蜿蜒的官道,彎彎曲曲通往遠方。
官道上,隔三差五有人飛馳而過。
挨著官道有一間不起眼的鐵匠鋪,鐵匠鋪似風燭殘年的老人,經過歲月的洗禮,勉強剩口氣,苟延殘喘地活著。
鐵匠鋪很小,連個名字都沒有。
把鐵匠鋪開在這裡,怎麼看,鐵匠鋪老闆的眼光都不怎麼好。
然而,鐵匠鋪老闆一點也不在乎,有沒有生意,謝青松都搬把躺椅,懶洋洋地躺在陽光下。
金黃色的陽光傾瀉而下,照得人昏昏欲睡。謝青松兩眼惺忪,半睡半醒。
鐵匠鋪旁邊是一間酒肆,杏黃色旗幟迎風招展,好再來酒肆,五個血紅色大字,分外醒目。
好再來的生意很好,可謂日進斗金。
好再來的老闆李大明立在好再來門口,挺著大肚子,喜笑顏開,彷彿一尊彌勒佛。
常言道,和氣生財。
李大明將和氣生財發揮得淋漓盡致,然而,謝青松根本不在乎生財不生財,即便颳風下雨,也阻止不了謝青松躺在躺椅上睡覺。
一年四季,謝青松彷彿都在睡覺。
李大明經常隔著窗戶,有一搭沒一搭,同謝青松說話。
李大明覺得謝青松太可憐了,如同一塊榆木疙瘩,往鐵匠鋪外一躺,眼光迷離,彷彿一尊雕塑。
這樣的人只懂得享受,絕無可能幹成大事。
即便非常不同謝青松的活法,李大明還是希望謝青松振作起來。
李大明好心勸謝青松,謝青鬆起身,踉踉蹌蹌走到李大明身邊,抬起他渾濁的雙眼,嘿嘿一笑:「瞧我這模樣,活一天算一天。」
李大明非常同情謝青松的狀況,經常邀請謝青松到酒肆吃飯。
謝青松也不客氣,在酒肆內的角落裡坐下,將一根燒火棍的鐵棒,放在跟前。
瞧著謝青松如同寶貝似的鐵棒,李大明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走開了。
天近中午,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拖著僵硬的腿,一步一步走進酒肆。
少年表情嚴肅,要了一碗面,坐在謝青松對面,低著頭,飛快地往嘴裡扒拉。
哐啷一聲,金屬的碰撞聲響起,三個帶刀中年人走進來,犀利的目光掃了一圈。三人快步走到中間的位置,將手中長刀重重拍在桌子上。
正在吃飯的人,迅速收拾東西離開了。
三人坐定,麻臉漢子高喊一聲:「五斤牛肉,四份拿手好菜,一攤好酒。」
店小二,應了一聲,趕緊準備飯菜去了。
圓臉大漢氣鼓鼓地說:「明月劍在江陰出現,江湖各大門派紛紛派人爭奪。咱們有把握拿到明月劍后,全身而退?」
圓臉大漢的語氣,令麻臉大漢非常不爽:「江南三怪也不是浪得虛名,想虎口奪食,也得掂量掂量他們的斤兩。」
少年的眉頭一皺,頭更低了。謝青松幾乎看不見少年的模樣。
少年怪異的模樣引起方臉大漢的注意,他站起身來,走到少年跟前:「抬起頭來。」
少年彷彿沒有聽見,依舊低著吃面。
方臉大漢大怒,抽刀,一刀砍下。
哆地一聲,方臉大漢的長刀多了兩個窟窿。
兩根筷子牢牢地插在少年的面前,深深地沒入桌子內。
江南三怪曉得遇到勁敵,紛紛朝少年靠攏來。
江南三怪呈品字形,擺了一個怪異的造型。
紅衣姑娘抬起頭,冷冷地看了一眼江南三怪:「江南三怪行事怪異,眼力勁都沒有了?」
麻臉大漢對上紅衣姑娘咄咄逼人的目光,頓時神色精彩起來:「玉面神劍雨霏鈴!」
「還不快滾。」雨霏鈴聲音更加冰冷,酒肆內驟然凝結了一層冰霜。
江南三怪對視一眼,慌裡慌張退到一旁,不甘心地盯著青衣少年。
雨霏鈴緩緩地走向少年,婀娜的身姿似下凡的仙子。
「神劍山莊的少莊主居然偷偷跑出來,還帶著明月劍。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雨霏鈴玩味地盯著謝明遠,相信他無論如何也飛不出她的手掌心。
雨霏鈴非常好奇,謝明遠帶著明月劍,如何一路走到這裡來。
若不是神劍山莊的少莊主身體出了問題,江湖上真沒有人敢打神劍山莊的注意。
謝明遠倘若一直待在神劍山莊,也沒有人敢打他的注意。
可謝明遠偏偏跑了出來。
謝明遠跑出來,若不帶著明月劍,也沒有找謝明遠的麻煩。
神劍山莊彷彿一塊巨石,盤亘在江湖人的心上,壓得江湖人喘不過氣來。
謝明遠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想要明月劍的人多了,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從我這裡拿走明月劍。你也不例外!」
「哦?」雨霏鈴來了興緻,「能告訴我原因嗎?」
「想要這把劍的人都死了。」謝明遠咯咯地笑了。
雨霏鈴的臉上起了一層寒霜:「你耍我!」
「我沒有。」謝明遠頂不住雨霏鈴的壓力,仍倔強地盯著雨霏鈴,「真的,都死了。」
雨霏鈴沉默了,謝明遠的話不可信,但是明月劍還在謝明遠的身上。
這說明有很大的問題。雨霏鈴有點後悔趟這趟渾水。
謝明遠看出雨霏鈴的憂鬱,大方地說:「現在走,還來得及。」
「我不走。」雨霏鈴伸手去拿謝明遠背後長劍。
叮地一聲,一大長劍抵在明月劍上。
劉文峰笑吟吟地看著雨霏鈴:「有點私人恩怨,等我解決了,再來說說明月劍的歸宿。」
雨霏鈴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劉文峰似一把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給雨霏鈴很大的壓力。
雨霏鈴自信她有解決劉文峰的手段,但是也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她可不願意在眾人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將自己處於不利的境地。雨霏鈴往後退了退,距離謝明遠不近也不遠。
劉文峰瞧破雨霏鈴的心思,也懶得計較。
轉過頭來,陰仄仄一笑:「少莊主,我們又見面了。」
謝明遠站了起來:「你這樣的敗類,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秋菊還好吧,我想她可是想的厲害!」
「你真的想她,去陰曹地府找她吧!」謝明遠咬牙切齒地說。
「你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