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斷斷續續的回憶

我也不知道哪個時候開始的記憶，想想就頭痛，忘記了好多東西，卻總是零零碎碎的拼湊起很多回憶，很可笑吧。

那就想起什麼就說什麼吧，反正也都無所謂了。

小時候我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村子旮旯的老房子里，就是這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破玩意兒，卻為我擋了九年的寒霜酷暑。

在記憶里我好像一直都在被打和在被打的路上，具體好多原因我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可能是他們不喜歡不聽話的我？有可能是我就是想挨揍…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只有偶爾晚上失眠睡不著的時候，實在不知道幹嘛了，才會去絞盡腦汁的想。

破房子很高，有好幾十步台階的樣子，我和我姐經常會在上面跳格子玩，我還記得有一次，玩著玩著不知道我抽了哪門子的風，我把她從第1層直接推下去了，她就一直滾到了破房子前的橘子林裡面，其實那一刻我挺害怕的，我其實並不想把她推下去的…後面果不其然挨了一頓打。

破房子隔著幾片大田對面的人家姓黃，和我那便宜奶奶有親戚關係，有的時候要去串門。下面那戶人家姓曾，有一個瞎眼的老阿嬤帶著一個孫子過日子，他們家附近有一塊水田，我之前還自己做過木筏想試划船來著，結果人和船都差點沉下去了…他們家門口有一棵李子樹，然後對面的那塊地上還有一顆梨樹，每次開花雪白雪白的，特別漂亮，我還經常去偷果子，用花釀過酒，但是並沒有成功，他家的大鵝有一點凶，每次我放學路過都要伸長脖子來啄我，後面好像被他家殺了吃肉了就沒再看到過了。再下面的那一戶人家姓易，有一個駝背老頭子和他的老婆，老頭子家是殺豬的，還帶著一個小孫女。挨著還有一戶人家姓吳，有一個老爺爺住在裡面頭，他家的紅磚牆都要被葡萄藤包圍了，每次放學我都要盯好久，有時候偷偷摸摸的去摘幾顆，就是每次都是酸的，時間一長就沒啥興趣了。

破房子修的很高，坐北朝南。

門前分成了兩大片，一高一低，種成了橘子林，後來搬家之後便宜奶奶又種了一些竹子我記得…連著場壩還有專門的小台階可以去破房子面前稍微低一點的一片橘子林，小時候我老以為這地方是一塊寶地，因為無論是大人小孩不要的東西就往這兒扔，有時候一下去會意外的找到很多東西，覺得很新奇，常常樂此不疲的「尋寶」，順便摘橘子。

小時候覺得場壩特別大，右邊放了一口天鍋，小時候的話為了看電視經常拔他的「天線」看電視有沒有雪花。正屋門口有倆石墩子，我就喜歡蹲在上面玩兒，但是容易磕磣人，我就一直覺得他方正的邊角都是傷人利器。正屋木門是用兩塊木頭撇住關門的，裡面撇，外面鎖。正屋挺大的，右下角放了一個回蜂爐，燒的是蜂窩煤，那個煙能嗆死人…不過冬天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在這上面烤火烤衣服，還暖和的很。晚上睡覺之前，會用大腳盆一起洗腳，是在中間這個地方。往右走有一條長廊，上面開有天窗，走廊口轉角就是小時候睡覺的卧室。卧室裡面有兩張床，有一個腳上有滾子的小車，我也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反正可以裝很多衣服，有一個大木箱子，左側是一張大床，右側還有一面大立櫃，大木箱子靠著黃木窗檯，那面大立櫃表面上糊著的鏡子和黃木窗磨砂的窗戶是我小時候的噩夢。我還很小的時候就被要求一個人睡鏡子面前的那張大床，姐姐和奶奶則是睡那張涼板椅，每次晚上我都能看到窗戶上面有一些影子動來動去的，再加上小時候聽到不少關於鏡子的恐怖傳聞，有什麼鏡子放在床頭會見鬼什麼的，我就夜夜都睡不安生…便宜奶奶總是說我大驚小怪，哪兒有鬼嘛，拒絕和我一起睡覺。

走廊上面有一個碗櫃和一個鞋架，穿過走廊過去就是廚房，廚房裡面有一個很高的灶台和一個長方形的大水缸。靠近水缸有一個小門，進去左右都是豬圈，中間有很多長石板，還有一個比較大的茅坑，據說曾經有人來我家喝醉酒後掉下去過，還好被撈上來了…

大屋左邊是一個比較大的屋子，然後裡面套著一個小屋子，那是爺爺奶奶的禁地，據說是他們放重要東西的地方，平常都鎖著門，不讓人進。大房間裡面擺著一張床，也有一個很大的立櫃，不過和我們的房間那個相比，這個要大得多，中間有面鏡子，左右有兩個小門，右側中間的柜子裡面放著一隻口琴，小時候就老是聽他們說那是大伯最擅長的樂器，床面前還有一張比較高的黃桌子，靠著窗檯放，影碟機放在上面，小時候家裡面有很多碟子看，什麼仙劍奇俠傳一啊，龍游天下啊，狂蟒之災啊，我和殭屍有個約會啥的…我還記得有一次大家一起看鬼新娘，大的孩子全跑了，我跑的比較慢，就被他們關在了門裡面，鬼就在碟子裡面播放著，他們關都沒關就跑了，我就一直在那哭…

正屋左右各有一個耳房，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爺爺好像就一直住在左邊的那個耳房裡面，那裡面有4個屋子，一個小正屋，我忘記原本放什麼了，反正從爺爺診斷出生病了之後裡面就放了一口棺材，好像是他提前為自己安排的，再往前是爺爺的卧室，呈正方形，一張床，一個大立櫃，一張書桌，還有啥來著我實在記不清楚了。如果往右的話，是一個小房間，裡面放著一個很舊的豐谷機，再往裡頭有一個小門，那是一個茅坑，還有一個小豬圈。

右面的耳房左邊是一口小石磨，門口有一塊很大很高的青石板，裡頭有三間屋子，進入的第1間屋子有一個很高的灶台，不過好像一直被廢棄著，然後門右側靠牆的地方有一扇窗戶，小時候我就經常使用這個瞭望窗，觀察奶奶的位置。這地方小時候奶奶用來養雞來著，我還經常進去撿蛋，然後總是怕踩到滿地的雞屎，往裡走有一個比較大的屋子，冬天的時候常在這裡烤火取暖，烤紅薯，熏臘肉香腸，我們家的大狗就一直在裡頭關了好些個年頭。再往裡走，有一個小屋子，左邊一側是茅坑，右邊是豬圈，這裡經常堆著一些稻草，有一個小門直通后陽溝，小茅坑上面的兩塊石板很不穩定，一從那邊走過就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每次從上面走過都心驚膽戰的，這個小門出去對著的地邊上種著一棵很大的櫻桃樹，櫻桃很甜，但是人從上面走，蟲就往頭上掉，不僅是這個樹下，有的時候，無論是屋子的哪個角落，有的時候會從屋頂的瓦片上掉幾個豬兒蟲在身上，特別是夏天，人身上總是無緣無故就會很癢，山裡的蚊子又很多，幾乎天天都在塗那個硫磺軟膏和保心甘油保命。

左邊的耳房有一層土台，以前放學之後就喜歡在上面拌鍋鍋油，土台隔著小台階還有一個用石頭砌成的圓環，半截都焊進了土裡，裡面種了一些蔬菜，更多的是雜草。從場壩沿著小台階去左邊的路上，這邊種了很多芭蕉樹，有的時候茂密的從這裡都找不到下坡去用小石子鋪成的大路的方向。

有一次不知道幾歲的時候，我就抓著那個芭蕉葉盪鞦韆，盪啊盪啊，把後腦勺磕路邊的一個大石頭上了，我也不敢說，不然回去就挨打，就抱著後腦勺哭了一會兒就繼續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