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安回府

車軸不斷旋轉，帶連著林家四人一同快速駛離燁府。

兩架馬車並排而行，途經大虞城內繁華的緒黃街，來來往往的商客以及路人從馬車兩邊來回穿過，經歷過剛才一番在燁府內的驚險，林家四人感慨能夠劫後餘生。好在有著這緒黃街繁忙的市井氣息作掩蓋，他們才不至於過於慌張。

也正是因為如此，林洵才重新找回了那消失不見的現實感。

這不是第一次，同樣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會有這種感覺發生在林洵身上。

自從他轉世以來，這種對於現實世界的虛無感就一直籠罩著他，只不過因為充實的生活，他才能將這種虛無感壓抑在他內心深處。

但即便如此，每到夜深人靜之時，這種虛無感都有可能再次出現。

每逢它出現之時，林洵都會感到深深的無力與絕望。

現實是什麼？

這個問題看似很簡單，如果是對於未轉世的林洵而言，這也的確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現實不過就是自我的所感所受，所聽所見;就是呈現在眼前，皮膚所觸覺到的一切;也同樣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夢所寐。

但對於開啟天眼之後，又或是轉世過後的林洵而言，現實這東西，似乎根本就不是那麼確確實實存在的。

對於這個問題，他有很多思考，同樣這些思考也會帶來無邊的恐懼給他。

窗外正午的陽光，強烈得有些過分，即便是關上窗帘，也依舊是難以阻擋它的侵襲。

斑駁的陽光灑進車內邊邊角角，上上下下，林洵被這光芒照射得有點炫目。

輕輕揉了揉眼，緩解了由它所帶來的不適感。

看向他的正前方，林嵐微微泛紅的白玉面龐透過灑進車內的陽光反射進他的眼帘。

她的一次呼吸，俏長睫毛隨著眼瞼眨動而泛起的微微波瀾，一縷青絲的飄動，林洵都盡收眼底。

他即便是到如今，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夠有現在這樣的家庭，以及這樣一個疼愛自己的姐姐。

或許是上天給了自己一次機會，能讓自己在這個世界里也感受到溫暖。

「洵兒，謝謝你剛剛在燁家為我做的一切，姐姐真的非常感謝你。」

林嵐溫柔的話語穿到林洵的耳中，把他從虛幻中拉回到現實來。

「沒事兒的嵐姐姐，我們倆之間還談什麼謝不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林嵐沒有多言，只是拉開窗帘看向車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而在另一邊林老爺的車上，氣氛也是稍微的有些安靜與嚴肅。

兩人面對而坐，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地望著天花板和地板。

安靜過片刻，林老爺最終是打開了話匣子。

「闖兒啊，剛才林洵同燁劍屏對戰時最後使出的那一招到底是什麼招數，為何能爆發出如此之強的威力？」

其實林老爺就算不問，林闖的內心從剛才在燁府中看到燁劍屏使出那一招開始，就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個嘛，孩兒也不太清楚，他那時使出的那一招實在是奇怪，而且我那日在武舉之上時也完全沒有見過他使出那種招數。」

林老爺也清楚林闖自然是不知道那一招到底是什麼，不過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何燁劍屏沒有在武舉之上使出，反而是今日同林洵對戰之時才被迫使出。

「這個你不知道也正常，畢竟向來你從小也只是學習一些武功劍法，並沒有拜入那些名門望派之中，或許只有到時候為父我同我舊友一敘後方才可知吧。」

「舊友？爹您說的莫非是……」

林老爺抬手打斷了林闖將要說出的名字。

「此事不必著急，待到我們回府之後再行商議吧。」

林闖見狀也不再張口，燁劍屏和林洵對戰的畫面一幅幅又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穿過緒黃街，轉過幾個彎彎繞繞兩輛馬車就回到了林平府。

馬車停下，車中四人陸續走下馬車，此時林府大門旁邊的家丁也出來迎接他們回府。

回到府中進入大堂，林夫人此時正坐在椅子上讀著她平日一直最喜歡看的一本言情小說，聽見從前院而來的動靜后隨即放下手中的書本。

「你們回來了啊，今天這事兒談得怎麼樣了？」

林老爺一臉嚴肅地走到林夫人旁邊坐下，讓堂中的下人沏上一碗茶后，一邊細細品茶一邊回應道：

「哦，還好，林嵐這個親事終究還是沒讓他們定下來。」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想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了，咱們現在就還是安安心心地等下個月的進京殿試吧。」

林夫人說完又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小說，斜靠在椅背上細細品味起來。

林闖與林嵐方才在進來以後就直接回房間休息去了，畢竟這一大早上發生的事情確實是有些太多了。

林洵思來想去現在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於是便回到房中休息。

睡了一會兒后再睜眼已經是日落房檐了，林洵走出房間，一陣陣微風拂過，好不清涼愜意。

來到大堂內，林老爺此時正靠著椅背休息，而林夫人此時已經不在這大堂之內了。

看到父親正在休息，林洵也不便上前去打擾，走到靠近正門處的椅子那兒坐了下來，端起桌邊沏好的茶慢慢品味。

過了一會兒，林闖從前院中走了進來。

林闖一進來就趕緊讓一旁的下人拿來毛巾和水果來擦汗解渴，看樣子林闖下午是去什麼地方鍛煉去了。

原本在椅子上酣睡的林老爺，在經過這麼一番動靜過後也被吵醒了，慢慢從椅背上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喝了幾口旁邊已經放涼的茶水。

「你們兩個都在啊，正好為父想找你們商量些事情。」

林闖一邊大口吃著水果，一邊回復道，水果的一滴滴汁水順著他的動作灑落在周遭地板之上變成一個一個黑點。

「父親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好了，我能有什麼幫得上的一定幫忙。」

「是這樣的，想必你們兩個在早上已經見識過了燁劍屏所使出的招式，特別是林洵，你應該更清楚那一招的威力到底有多強。」

「確實如此，燁劍屏那一招實在是強勁，如果不是我躲過了那一招，恐怕我現在已經沒有機會能在這裡同你們談話了。」

林老爺在聽到林洵所說之後，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但隨即又繼續說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想同你們商討一下以後的對策，其實我也沒有見過那種招式，但我記得我的舊友曾經提到過一些跟這有關的東西。」

林洵聽到這裡，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一臉認真地聽著林老爺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