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宮

昭業聞言，臉色不禁頗帶幾分玩的味，笑道：

「一國之太學竟被是聞所未聞之人所建么？」

「孤知你非忠耿之臣，但你我皆為逐權，當今三世家權重，日益跋扈，朕需要有識之士。」

「帝上莫非不知『狡兔死，走狗烹』此典故么？」

昭業默默地審視著徹帝，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國難之仇，刻骨銘心。

徹帝戲謔地笑笑，反問昭業道：

「哈哈，若真到那時，爾難道會乖如崽兔，讓孤稱心如意么？」

「嘶！」

面前幽暗狹窄的牆壁兩旁突然燃起了排排磷火，前面的路變得依稀可見起來。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緩慢地前進著，身影在曲折幽深的青銅壁道里不斷被拉扯，伸長，以人詭異之感。

……

不遠之處。

胭脂濃香熏人醉，旖旎風光調風情。

正是結綵繪燈百尺之樓，名動京城之群芳處——綺舫閣。

「姜公子，今日怎地心情奇佳，專程來此聽我奏箏呢？」

「卿可妄自菲薄了，有誰能不痴於【師師】之獨奏呢？」

「嗯哼哼，公子來此之意，應是混淆視聽吧～不然，為何要一直偷聽【竊音符】呢？」

「哈哈哈，師師之碧眸善察呀。」

姜邃將遮蓋耳畔符籙的髮絲掀開，露出玩味的神情，注視著窗外挺拔的太學，笑道：

「這江山，甚似美人。」

……

「以重力勢能橫向轉變動能來提高速度……」

平低的屋檐下，朗朗的讀書聲傳揚在空曠的庭院里。一位穿著樸素的少年正苦讀理書，徘徊在蒼勁的古樹之下，不聞外事。

少年讀著讀著，便扭頭眺望遠方的鱗次櫛比的宮殿，嘴裡念叨著：

「我王相頗，會趕上你的。

……

「這是？！」昭業愕然道。

從未見過的場景——巨大的古樸祭壇周圍，零零落落散亂著銹跡斑斑的長劍。

穹頂懸挂著青銅寶燈，燈芯卻是早已蠟黃了，外加一座欲摧未摧的青銅橋搖搖欲墜。除此，無他。

但整座宓宮卻一望無際，不似祭壇，倒像是在龐大的宮殿里硬塞進的祭祀之物。

「孤繼位以來曾無數次探求此地之秘，但除了先帝所說的關於太學的建造者外，無甚收穫。」

「此地曾有人定居？」

「這是唯一知道的，孤帶你來，是因為你身上有【篡龍】之氣，想必有用。」

昭業聽見篡龍時，毫不猶豫地凝聚篡龍之氣意欲弒君，又感受到徹帝並無絲毫殺氣方收回，但仍是警覺著徹帝的一舉一動。

徹帝很明顯察覺到了昭業那轉瞬即逝的篡龍之氣，平靜地說道：

「你無需緊張，孤繼位不久，需要一切力量來鞏固帝威，震懾那些先帝遺臣。」

話音未落，徹帝猛然釋放龍氣，昭業耳畔隱藏著的暗黃色符籙瞬間被撕裂殆盡。目光凌然，聲音一沉：

「希望你，不知道這道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