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年老王
這裡有山的影子,應該是山,重重疊疊,影影綽綽,卻又虛無,嘶嘶的聲響似乎是氤氳出來的瘴氣,瀰漫了全部的畫面,時不時在黑煙中還會有紅色、紫色的煙霧噴出,一縷若有若無的光影在這空間漫漫飄蕩,一時間看似要消散,一時間卻又重新聚在一起。從下層看不見的空間仍然經常會有類似的光影飄出被無處不在的瘴氣,黑色煙氣吞沒,撕裂。
唯有這一縷,在空中上下飄忽。突然這光影亮光一閃而逝,雖然短暫但是卻似乎加厚了它的本體。長久間,這光影竟噴出了一股濁氣。
這道光影是從下層空間擠出來的一道炁體。在這魔影叢生,瘴氣遍布的空間竟沒被吞噬掉。「這是哪裡?」光影竟然有了意識只見它慢慢的凝聚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能量聚攏慢慢飄進了山影中的一處洞穴,光影並未直接進,而是在外盤桓了許久,似乎確定其中沒有危險才飄了進去。
「嗯。這裡應該是某個空間斷層,濃郁的瘴氣應該是各維度空間交錯排出的。基本都是無意識能量體。而我應該是某個能量體撕裂后的產物,究竟是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光影的記憶只有殘存的碎片」現在只能先攢能量,等有一定積存了,再嘗試恢復。」想著想著,也許是成型不久,光影慢慢陷入了沉寂。
此裂縫空間,所有的能量進入后交錯纏繞。有的時間長了變成了山,有的化成了水。根據能量體形式的不同,有的一直掙扎飄著形成煙霧之態。光影所在之處正是一山洞淺入不深的一個水塘旁邊,此水為各能量煙霧體在上行飄散過程中碰到結界,或更大的能量,便被擠壓縮成水滴攀于山體而滑落。光影感知到此處的能量較為溫和便嘗試汲取溏中之水。並不敢貪多,每次三五滴。光影就這樣逐漸的加大了汲取之力,反反覆復,也不知過了多久后,光影狀的炁體倏地分裂出了一小部分,小的能量體凝聚一會後,便向洞外飄去,遠遠不見蹤影。而本體位於原處,顏色黯淡,回歸沉寂。
「老闆,再來2串羊肉,2串牛肉,一串腰子」晚上8點多,已過了晚餐的高峰時間,但是夏天的傍晚,小小飯店依然人聲鼎沸,王向北此時已經酒過三巡了,似乎還未盡興。
他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掐著煙,桌上放著抽剩下半盒的14元一盒的灰利群,時不時的扶一下快要滑落的銀邊眼鏡。
「唉,這次估計懸」王向北一聲長嘆,嘴裡嚼著肉串,肉香飽滿於唇齒間,舒緩了下心裡的憋屈,自己已經將近50了,在公司不大不小的一個中層職位,朝不保夕。天天虛與委蛇與上司同僚勾心鬥角。有個孩子,倒還算是爭氣,市重點高中上學,明年高考。按照現狀學習成績差不多能上個985高校,眼看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想想現在這大學學費,生活標準都不低,自己兩年前升職后剛換的大房子。現在每月還有8000多的房貸要還。
」md「老王又掫了一杯啤酒下肚,砸吧砸吧嘴,摸摸自己渾圓的肚子,站起了身搖搖晃晃,3瓶啤酒按照老王的實際酒量根本不至於站不穩。但是自己就想借著這微醺的勁頭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醉漢。
走到了櫃檯旁,老王沖著收銀員說了句「結賬」一抬頭看到櫃檯里的鏡子,映出了一個臉色紅紅,半禿一個偏肥的中年男人。老王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捋了下頭髮,付了錢轉身走回座位拿上自己的公文包走出了小飯店。
外面天色已經漸暗,老王回頭看了眼飯店招牌「紅霞餐館」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為了不打擾備考的兒子。老王在公司附近租了個一室的小房子,臨時將就下。
老王三年前就離婚了,雖然兒子跟了他,不過為了考試,前妻自打孩子上了高中就隔三差五的過來照顧,尤其今年各種補習班,孩子也辛苦,大人也累,自己樂的甩手,乾脆住到外面,落得個清凈,反正在家裡也幫不上忙,還懶得聽前妻的冷嘲熱諷各種埋怨。
上班也tm不清凈,最近自己的上司,趙光樓似乎盯上了自己,天天找事。
「小屁孩子以為老子傻,和乙方勾搭好的文件,自己不簽字都不動聲色扔過來,給老子來這套,哼。」
老王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走到了租房的小衚衕里。這衚衕路燈壞了也沒人管天天兩邊都是老舊的房子,90年代初蓋起來的小磚頭房,基本都是5-6層到頂,沒電梯,天天爬樓梯。老王紅著眼喘著粗氣,扶牆爬上了樓群口的一個高坡台階,正準備往自己那棟樓走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道光在眼前一閃而過。
「?什麼玩意。」老王正納悶間,轉頭尋找,看見似乎前面那幢樓的樓腳站了個什麼東西,老王抻著個脖子揉了揉眼睛,慢慢的走過去。「這是個大耗子?」越看不清越想看,老王一邊慢慢挪過去,生怕驚動了它,一邊手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了自己的眼鏡。
突然手一滑,公文包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在這漆黑幽靜詭異的環境,這一聲書包落地不啻於一聲響雷的效果,那東西聽聞聲響,倏地轉頭過來。「黃皮子!!」老王自小農村長大一眼就認出了這東西,「這tm會站著的黃皮子,是大仙啊」老王心中驚懼,想跑卻邁不開腿,這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腿軟了」不光腿軟,喉頭也似乎被堵住了,根本叫不出聲來,老王現在甚至覺得平常最討厭的電影里那些看到鬼就只會尖叫女人是多麼的有勇氣了。
自己根本無力喊叫。汗毛根根直立,冷汗隨身冒下,大熱的天,自己卻能明顯體會到汗珠在汗毛孔與皮膚交接的剎那間的涼意。那黃皮子看向他的眼神恐怖猙獰中竟也透露著一絲恐懼,隨後它轉過來的頭似乎被什麼力量強迫著慢慢轉了回去。而這黃皮子的眼珠竟然還看著老王直到它這小腦袋瓜被完全扭了回去。老王咽了口口水,這才注意到黃皮子前面不遠處有股詭異的光線,忽明忽暗,突然黃皮子一聲尖利的嘶叫,聲音像是要穿破耳膜,老王兩眼一黑。。。。
「昨晚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嘴巴好乾。頭咋也那麼疼,媽的。」王向北一手摸索著手機,按掉了鬧鐘,一手扶著自己的腦門,頭疼的眼睛都睜不開。「要不請一天假」王向北心思動搖,但是一想到新來的領導本來就對自己虎視眈眈,此時此刻,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保住自己的小飯碗要緊。
王向北掙扎的坐起來,捋了捋自己不茂盛的頭髮,在床上緩坐了3分鐘終於站起來了。」哎呦「」這一起來,馬上感覺到自己渾身酸疼,尤其大腿后側,還有肋骨,老王趕忙拿手按了下,「呦呦呦」哪怕隔著自己一層肥肉,還是摸到了自己的骨頭淤傷疼痛,對了,自己昨晚回來的路上好像摔了一跤?算了,先去上班吧。老王掏出手機定了個車,雖然公司不遠平常都是用走的也就15分鐘不到,但是今天實在是走不動了。渾身上下感覺沒一處好的地方。簡單洗漱,老王又夾著自己的公文包出門了。
計程車上老王吃著樓下買的包子豆漿,一邊划拉著股票軟體,自己股票里這不到20萬的錢,琢磨著年底前都取出來了,到時候留個3萬,5萬做底倉,剩下的錢取出來湊吧湊吧,再把現在那輛舊車賣了,換輛新的。以後出去談個事,也多少有點面子,同學聚會時,看著同學們的bba,老王早就心痒痒了。
很快,車就開到了公司。老王下車把手裡的早餐塑料袋扔到垃圾桶,緊走兩步進了大樓。這裡每天高峰上班時間,電梯都很難等,老王幾乎是被擁進電梯的。進到公司老王來到自己工位。公司只有副總和總經理有單獨辦公室,老王這樣的中層只能在開敞空間辦公。只是桌子稍稍大點,桌子前面擋板稍稍高點。
泡上茶,帶薪上個廁所,接著看會股票。老王艱難的從坑裡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聽到坑門外傳來趙光樓的聲音。老王一時定住了,為了避免出去碰面,老王等趙光樓解決完走後,再推門出去。「這個傢伙,今天那麼早來公司,不像他的作風呢。」嘀咕著洗完手,回到桌位上,老王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斜眼看了看旁邊的吳麗麗,這老女人開著聊天窗口又在她們那個小群里聊聊聊。不知道又在傳誰的八卦,老王打開自己的電腦,看到工作群里100多條未讀,還有好多@他的,剛緩解一點的頭疼,又來勁了,這tm什麼時候是個頭,天天雞毛蒜皮的事追屁股。老王努力打起精神一條條的看了看,還好沒傷筋動骨的事情。「白總,昨晚一直在和客戶通話,沒看到信息。您說的問題已經在落實當中,本周例會會詳細彙報」老王用著不痛不癢打太極的教科書式回答方式應付了群里幾條遺漏信息后。把部門群打開,簡單布置了下工作,突然有點不對勁,電腦屏幕映出的自己的臉居然冒著金光!老王嚇了一跳,湊近接著看,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以後真的不能喝酒了,幾瓶啤酒竟然這麼多後遺症。」老王嘀咕了兩句,中午簡單門口吃了點快餐,老王就打車去了附近的醫院,把昨天的摔傷部位都處理了下。腿上貼了膏藥。肋骨這邊不好處理,還好並無大礙,只是有些骨裂。人老骨頭也脆了。」沒骨折,就問題不大。養一陣就好了,最近不要劇烈運動了」大夫有的沒的囑咐兩句。老王拿著開好的膏藥出來,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我昨天摔倒了,。我昨天怎麼回的家?」肌肉記憶?不可能,我連肌肉都沒有,肥肉估計是不會有記憶的,只有油.......。
下午,趙光樓讓行政李姐喊老王一起開會,老王走進會議室。眉頭一皺。今天老闆派人來巡查了?怎麼一點消息沒有。群里也沒人通知,「大家抓緊落座,。今天例會不開了,章總從廣州總部過來,時間緊急,給大家臨時開個短會,布置下工作,會後涉及到的工作,各位務必今日落實完,來,章總,您請指示」趙光樓一臉橫肉堆滿了笑容,章天林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掃視了一下會場,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你們北方區的生活看來不錯,大家都很富態。」確實,王向北看了眼開會的人,除了行政李莉,30多歲,身材還算曼妙外,其他多數都是偏旁或胖,而章天林瘦瘦高高,顯得格外扎眼。章天林繼續說道「」今次過來呢,是老闆特地交代。上周看了貴區域的業績報表和審計報告書後,老闆把咱們北方區域呢,已經列為三四季度重點監察對象。希望到年底的時候,各位能在趙總的帶領下,拿出和在座身材一樣豐腴的銷售額,優勝劣汰的法則相信我不必和大家普及了。另外,關於,菲斯南投和百達億科這兩單公司一類客戶的合同事宜。有些審計上的疑問點,需要各位準備下,會後我會單獨和相關涉及的部門一一了解。問題列表已發送到各位郵箱,請各位在下午5點之前準備好,和我單獨彙報。現在就請各位去準備吧,」
正當章天林話音要落之時,老王無意眼神飄過了趙天樓,就這麼一飄,卻正好捕捉到了,趙光樓的眼神也正陰鷙的瞟向了他。也是一剎,兩個眼神卻擦過,老王的眼神並沒有停留,但是那一瞬間他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趙眼中的寒意。「這龜兒子,又在搞什麼鬼走出會議室。「老王快步回到工位。打開郵箱,找到章天林說的郵件,打開看了一下,涉及到他部門管轄範疇內的問題大概有四五條,老王推了下眼鏡仔細看了一下,有兩條問題,讓他的心揪了起來,菲斯的合同內涉及到第三方服務的合作商選擇被更換為合同限定之外的品牌,雖然菲斯方沒提出異議,但是這事可大可小,有貓膩!百達有相似的問題,更致命的是百達被換掉一個合作商竟然是老闆的小舅子。。。而審批流程一條線竟然沒一個人發現。
老王的冷汗又出來了,額,這兩天光消耗冷汗了,老王看了下時間,組織了下語言,把應對的措辭挨條回應了上去。在打字過程中,老王心裡大概模擬了事情的可能,應該是趙天樓示意採購的人換的,打開的審批流程里,更換的理由寫的無非就是供應周期,應變能力之類的屁話。「編理由編的那麼抽象,讓擦屁股的人都不好擦,真tm。」老王喝了口茶,心裡打起了架子鼓,一會怎麼說,賣了趙,那不可能,胳膊擰不過大腿,自己這份工作還是需要堅持,不然手裡的積蓄連房貸都憋不起半年的。再聯想剛才趙的那一個眼神,老王心裡更沒底了,這貨難不成推我身上來了?作為公司的產品體驗部門,可以說大事小情,八成以上都能和自己扯上關係。正想著,李莉就走過來了,「老王,你過去吧,章總讓你過去聊聊」「這麼快?我第一個?」不是的,。張傑和關培已經聊完了。「額,。好「老王定了下思緒站起身來朝著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