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意識鏈接

房間不是很大，但對於這個孩子來說足夠了。

小女孩隨意地擺弄著地上的玩具，顯得無精打采。她穿著暗灰色的衣服，面無表情，黑色的頭髮散亂地耷拉在肩上，蓋住了她接近一半的臉龐。身體瘦削，就像路邊一株乾枯的小草。

「她這是營養不良嗎？尚陽妹妹，你是不是已經餓了她很多天了？」鐵血皇女心疼地問道，隨後打算走到小女孩面前仔細看一看。

但是尚陽公主馬上攔住了她。

「小心，先別靠近她，讓我先看看她現在處於什麼狀態。」

尚陽公主悄悄地走到能看到小女孩正臉的那一側。

似乎是意識到了有人靠近，小女孩突然把臉轉過來，雙目圓瞪，表情迅速變得詭異可怖。令尚陽公主吃了一驚。

「銜尾蛇吞掉自己的身體不死鳥吻向地獄在薔薇花下的兩具屍體無人問津我是罪惡的開端陰影中的夢魘吐出象牙般的色彩親族的鮮血在我的手中綻放成花夏夜的絢爛……」

小女孩突然自顧自地快速述說起來，語言的內容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

「她說的這些是什麼玩意？」陌刀君士困惑地問道。

鐵血皇女沒有搭理他，而是轉身問向十字星皇女：「清泠，我印象中你記憶力非常好，對吧？你能在我的主芯備忘錄中把她的這些話記下來嗎？畢竟她現在語速太快，還有些口齒不清。用語音識別可能有些困難。而且這些東西我們以後可能用到。」

「沒問題！」十字星皇女自信地回答道。

「那個，尚陽啊，她說的這些話應該還會重複的吧？」鐵血皇女不安地問道。

「會的，她把自己要說的全部話說完之後，過一段時間就會從頭開始。」

「那沒問題了。清泠，開始！她說一段你就往備忘錄中錄入一段！大家安靜！」

霎時間，整個房間內安靜地連呼吸聲都顯得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女孩的「瘋話」。

「白晝跌墜時代吞食慾望的猙獰救贖無望的背叛墮落神諭無人聆聽五人旗幟飛揚全知的智慧心塵與司戰血紅色的天空泛起信仰的浪花……」

「傳奇開虛無門扉啟帝國序曲群星抬冕恭迎明主登臨熾紅血月下人族皆頂禮

四族萬邦循律令惜寶座傾覆於虛偽荒唐

聖國淪亡撕裂末日之地遺落不歸命局……」

這好像是某個時代的……歷史！將劍君士恍然大悟，看來是某種意識鏈接——把一些深奧且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投射到了這個無辜女孩的腦子裡。然後她就不由自主地把這些大腦里根本無法完全承載的東西，一股腦地全部說出來了。

想到這裡，將劍君士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意識鏈接！現在還真的有種族掌握這種詭異的技術嗎？當年君坦維邁大帝的那個「統御之血」就已經夠恐怖了。

現在這種技術應該已經絕跡了吧？記得曾在歷史課上學到，當時君坦維邁大帝為了防止統御之血泄露，把全部參與這項研發的學者監視了一生，同時還焚燒了有關統御之血的一切資料。

能夠控制別人的意識並強令對方服從自己的意志，這種能力光是聽起來就非常令人膽寒。而這就是「統御之血」的恐怖所在——我為君主，萬事萬物皆為臣子。

但控制別人的意識畢竟是非人道的。因此在四大帝國創立的時候，就對其進行了嚴厲的批判。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找不到身上具有統御之血的人了——據說君坦維邁大帝的家族也已經滅絕了。

「天恆權柄與國度秩序同歸一君邦裂鐵蹄紛爭疆域競逐幾度易手更迭聖女隱匿深空變革的硝煙催毀焚化黃金帝冠

戰爭撕裂腐朽舊世代靜待世界……」

說完之後，小女孩突然像被抽去了靈魂，疲憊地倒了下去。尚陽公主趕緊前去抱住她。

小女孩倒在尚陽公主的懷裡顫抖著說道：「姐姐，我好害怕……那裡……很黑……什麼都看不見，還有很多雙眼……睛盯著我……」

「沒事，別害怕。姐姐在這裡呢！」尚陽公主用溫柔的語調說道。

「姐姐……我……是……好孩子……嗎？」女孩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問道。

「是，當然是！楚涵是世界上最好的好孩子了。」尚陽公主連忙說道。

「名字……叫什麼？」鐵血皇女生硬地說道。

在場的眾人都非常震驚，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鐵血皇女要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對這個小女孩說話。

「把這些話說給我們聽，一定有你的目的吧！所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我是說，『你』的名字！」

小女孩沉默。

「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是誰？」鐵血皇女再次重複道，並且把「你」這個字格外加重了語氣。

「聽不懂嗎？」鐵血皇女喊道。

小女孩掙扎著從尚陽公主懷中站起，搖搖晃晃地，露出兇狠的表情，雙拳緊握，用含糊不清的語氣說道：「吾為蘭迪格斯·修德梅爾……第三宇宙的主人……爾等……待吾重歸完整之時，必將匍匐在吾腳下！吾……」小女孩耗盡了最後一次力氣，無力地倒了下去。

「蘭迪格斯·修德梅爾……我總感覺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這個莫非是……那個已經粉碎了的先宙主神？不行，我還是連線日蝕皇女來驗證一下。」話音剛落，鐵血皇女便迅速打開了全息通訊，用緊急軍務聯絡通道連線到了日蝕皇女。

「佳萱妹妹，你看看眼前的這個小女孩——這裡是對她精神異常時候做的語言記錄。這裡面有大量關於那個「啟蒙者時代」的記錄，而且她說自己是蘭迪格斯·修德梅爾，也就是那個已經破碎了的先宙主神。據我零星的歷史學記憶，他好像是——伊亞的敵人？」

「這個時候倒想起來用軍務通道了，虧你當時還派陌刀君士專門前來探訪我。」日蝕皇女從容地說道，但是鐵血皇女明顯地感受到她這是在故意緩解緊張窒息的氣氛——鐵血皇女已經清楚地看到日蝕皇女額前突然滲出的冷汗了！

「畢竟軍務通道不能隨便佔用嘛，每次使用我還需要把相關記錄上報皇帝。上次過去探訪你那是我的個人事務，所以沒有必要用。再說你的領地也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不過去看望看望你豈不是過意不去？」鐵血皇女微笑地說道——或許日蝕皇女的做法是正確的，哪怕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慌亂。在這種情況下多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反而能讓人放鬆精神。

「好啦好啦，現在我給你處理這次的事情吧！」

日蝕皇女讓鐵血皇女給眼前的這個女孩做了一次全身掃描。完成之後，日蝕皇女緊張仔細地分析起了掃描結果。

「天啊！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這是一個三s級別的事務！不過為了能讓你更全面地理解到這個事情的嚴重程度，我還是從頭給你講講這個故事吧！順便可以幫助你補習補習超古代歷史。好啦，請現在在場的所有人耐心聽我慢慢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