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澤鄉現太平道
秋天的陽光下,田裡的莊稼漢正在忙碌,草坪上有幾條花狗正在肆意奔跑,淺淺的河灣中,幾個小孩子正在玩耍……
一切平靜的外表下,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驛站,趙彥三人用完午膳,泡了一壺清茶,這茶自是用現代方法沖泡而成,若是按照漢朝的沖泡方法,趙彥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田疇一開始也不習慣這清湯寡水,但在嘗試過後,發現這清茶味苦,卻回味甘甜,有種難以明言的奇特感覺。
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茶水。
倒是管亥,不管是哪種茶他都提不起興趣,唯有美酒才是他的至愛。
「疇第,等會兒你隨我去走訪鄉民。」趙彥抿了一口茶,吩咐道。
「炳元,還勞煩你去一趟無終縣把這個交給我義父田望。」趙彥從懷裡掏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捐布交給管亥,「他見到此物自然會明白的。」
什麼要這麼做,但他相信以大兄的智慧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放心,俺保證完成任務。」管亥把捐布塞進胸口裡,重重拍著胸膛保證道。
「炳元,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出發吧。」
「得令!」管亥興沖沖的走向了馬廄,縱馬向無終縣出發。
待管亥走遠后,趙彥和田疇也動身了,挨家挨戶的上門拜訪。
大澤鄉一百五十二戶,拜訪完已經是天黑了。
趙彥大口喝著陳列端上來的熱湯(白開水),說了一天話,口乾舌燥,著實有些疲累了。
「趙亭長,田兄弟,你們這忙碌了一天,吃點瓜果解解渴吧。」
陳兵對陳列使了個眼色,陳列會意,轉身回到后廚,還沒等趙彥開口,陳列已經端著一碗黃彤彤的杏子放在趙彥的旁邊了。
「這是剛摘的果子,甜著呢,趙亭長,田兄弟吃幾個嘗嘗。」
這次趙彥倒是沒有拒絕陳兵,隨手拿起了兩個杏子遞給田疇,自己也吃了一個。
酸甜可口,味道的確不錯。
「陳老,你這杏子味道著實不錯。」趙彥滿意的說道。
「要是趙亭長喜歡,我馬上讓孫兒摘點給您送去驛站。」
趙彥吐出果核攥在手中,「陳老不必大費周章。」隨後看著現在陳兵身邊的陳列,輕描淡寫的問道:「陳老,您兒子呢?」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話,陳兵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樹皮一般的褶皺不易察覺的抽動了幾下,隨後滿臉怒氣的高聲:「死了!」
「死了?」趙彥微微眯了眯雙眼。
「我早就當那不孝子死了。」陳兵解釋道,「趙亭長,你有所不知,前些年我們鄉來了一群道士,號稱可以用符水治病,到處宣揚他們的太平道,我兒受他們的蠱惑,拋棄妻兒跟著他們走了,一去數年,沒有一丁點消息。」陳兵重重嘆息一聲,「只是可憐了我那兒媳,自從我那不孝子不告而別,她整日以淚洗面,最終思念成疾,去年也因病去世了。」
「太平道?」趙彥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問道:「陳老,你可知道這附近哪裡還有這些道士嗎?」
「不知。」陳兵搖了搖頭,「我們大澤鄉前些年還常看見那些道士,最近幾年很少見了。」說到此處,陳兵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說道:「趙亭長,我聽聞并州最近多有太平道士出沒,若是亭長想要了解,可以去那裡。」
趙彥用食指摩擦著鼻尖,思索了良久,而後笑容溫和的說道,「若是日後陳老遇見太平道的人,還請幫我留意。」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陳兵連連點頭允諾。
「天色不早了,彥就不叨擾陳老休息了,先行告辭。」趙彥起身道別。
陳兵這次沒有挽留,只是把他們送到了門口。
趙彥田疇二人回到了驛站,洗漱完畢后,兩人同榻而眠。
夜色深深深幾許?層巒疊嶂,濃雲無重數。
「大兄,今日走訪鄉民,疇有萬般疑惑。」
「哦?疇第有哪些疑惑,可說於我聽。」
「我們今日所問,鄉民所答,恐是十不存一。」
「作何而講?」趙彥聽著田疇的言論,饒有興趣的問道。
「今日我們所問餘糧、收成、家丁、田地,這些鄉民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答非所問,要麼信口胡謅,甚至不能自圓其說,漏洞百出。」田疇有些氣惱。
自己大兄好心好意,以誠相待,卻被這些人猜忌,田疇為趙彥感到有些不值。
趙彥輕輕拍了拍田疇的腦袋,爽朗的笑道:「疇第有此想法,可謂是大錯特錯了。」
田疇偏過頭,用那雙大眼睛注目著趙彥,「第不懂,還請大兄解惑。」
「不積蛙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疇第你可明白此道理?」趙彥鄭重的問道。
「第自然知曉。」田疇眨了眨眼,那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恍然大悟的說道:「大兄,你的意思是說,縱有初心,然需要過程?」
「是極是極!」趙彥哈哈大笑道,對於田疇的聰慧,趙彥是感到無比的欣慰。
「疇第,信任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他們不了解我,自然也不會信任我,這是人之常情,所以不可太過於苛責他人。」趙彥教誨著田疇。
「疇第知道了。」田疇聽著趙彥的話,點了點頭。
趙彥望著漆黑的房梁,發出了一聲嘆息。
「大兄,嘆息何為?」聽著趙彥如此,田疇有些疑惑。
「你可知曉太平道?」
「疇第知道一些,聽聞太平道最近幾年以符水,咒語治病,深得百姓愛戴。但在疇第看來,這些都是蠱惑人心的小把戲而已,只有那些愚昧者才心甘情願上當。」
趙彥抿了抿嘴角,如果不知道歷史走向的話,趙彥很是贊同田疇此番觀點,太平道的確是一個招搖撞騙的組織。
但趙彥並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靈魂是一個現代人,對於歷史的走向,不敢說是一清二楚,但發生在歷史長河隱秘的大事,趙彥還是非常了解的。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趙彥得聲音出現了一次波動,田疇聽出了趙彥聲音里的絕望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