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圈養著已經病危的思維

該死！

維爾收拾一番，還來不及把翹上上方直指蒼穹的那撮頭弄下來，穿上鞋跟上了米奇的步伐。

「你說你怎麼可能來這個鬼地方？我覺得你就應該是英才峰的！就像傑克一樣，那個散光芒的英才峰！」

「那是整個學院最垃圾的地方！」米奇篤定的說道。

維爾姑且認為那只是他落選之後的腹誹，同時也悲哀著，這樣努力的天才之所以來到與自己一樣的地方，估計也是沾惹不到那一絲一毫的人際關係吧。

當然，如果維爾知道那塊符文手錶價值十七萬金幣，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魔葯課的老師就是新來的那位紅青年，他並不是那種有背景的教師，反而，這是學院院長在一次出遊中認識的一位年輕人，那時候他正在一個拍賣場但擔任藥劑師，制出來的藥劑成sè大同小異，但是每一樣藥劑都添加了一些其他的能力，是一位奇人異士。

「這個教室算是破破爛爛的了」米奇說道，還沒接觸教員，已經開始為他鳴不平了，維爾見慣了這種房子，舉止淡定的他迎來了許多目光，那些一開始誤以為這是哪家貴族公子，認出乃是當初那個Ｆ區的連魔法卡片也接不到的初心者，紛紛低笑著撤回視線。

米奇拿著那本從無盡峰借來的《魔葯認知》開始讀起來，可以看到書上大大小小做著批註，這種舊書，維爾感覺有些丟臉，畢竟，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嶄新的書籍。

「米奇，別看了，我們聊會天吧」

米奇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沒什麼丟臉的，舊書才有價值」。維爾臉一紅，別過臉去，打算再也不和他說話。

卻在這一刻看見了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臉龐。

黑亮麗，皮膚白皙，靈動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一本比米奇更破舊的古老書籍，神情專註，小嘴不時的嘟起，就像是習慣一樣，鼻頭適宜的蠕動，散著可愛又俏皮的氣息。

維爾感受到很多目光都聚集過去，但那女孩恍若未覺，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書。

「你說你才九歲就開始情竇初開，以後可怎麼辦？」米奇帶著怪笑看著維爾，眼神曖昧，一隻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才情竇初開，我……我……」

「哎呦……我……我……我什麼？我喜歡你～」米奇打趣道，接著哈哈大笑進入了他的書世界。

維爾繼續盯著那女孩，他始終期望那種視線上的對接，他感覺只要一直盯著某個人看，那個人一定會察覺，然後來電一樣的對接在一起，產生讓人興奮卻又說不出感覺的火花。

至少在更小的時候，對一個小女孩這樣做過，效果不錯。

米奇關上書，看見維爾還在不死心的盯著那個方向，小孩子……怎麼這麼sè。

想著，米奇也忍不住把視線投過去，靜靜的看了一會，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

「嗯，不錯。」這就是他的評價。

「豈止是不錯啊！那就是院花啊！你看她現在才十歲就已經一米二了，以後肯定是一個高挑的美人，並且她父親是審判院的長老，位高權重，誰要是泡到它她，那就是一步登天啊！」

米奇嫌惡的望后挪了挪，維爾看向說話這個人，表情猥瑣，臉蛋出奇的白凈，不至於帥得一塌糊塗，但是第一眼看見他的女孩子，一定會被英俊的外表的所迷惑，雖說還沒張開……

「你好，我叫凱金！十二歲，菲爾峰學徒。」

「真不知道年紀輕輕哪裡來的這麼多花花腸子」米奇不屑的說道，想了想，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進去，埋頭進書中，繼續記憶那些複雜的魔葯。

凱金的眼神卻在變換：「你這款符文表，難道是上個紀元魔紋元老非科特的得意之作，具有的jīng神力凝聚作用的靈魂之握？」凱金的眼神像是掉進了充魔法陣，眼睛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sè，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金黃。

米奇冷冷的道：「只是復刻版，沒那麼珍貴。「

「說得輕巧，復刻版售價十七萬一塊，沒有原體的力量，但是重在添加了元素屬xìng，看你的顏sè，應該是暗屬xìng吧，認識一下，我是凱金。「

米奇並不領情，扭動著往後挪了挪，這樣身後的維爾就與凱金對立而視，維爾那質樸的眼神充滿了親近，卻又不是那麼謙卑。

凱金默然一笑，轉過頭去，接著身子抖了抖，突然想到什麼，於是一股腦坐到維爾身邊，後者不習慣的正了正座椅。

「你們是那個區域的？」

「無盡峰。」米奇想一棒子直接把他打走，凱金聽見這句話反而樂了，「早就聽說無盡峰是最好的學習聖地，沒有白天黑夜，既不會睏乏也不會疲勞，神奇的地方。」

「難得你還有這種見解，看來我還得重新認識你了。」

「噓，噤聲，老師來了！」維爾連忙打斷道。

火紅sè的頭飄曳著，他面無表情的揣著兜走進教室，胳肢窩裡面夾著一本嶄新的書籍，但是中部有一些灼燒的痕迹，中間一片空洞，儼然變成一本殘書。

「呃，哦昨天煮麵的時候不小心燒掉了我的教科書……今天只能憑嘴巴講課了！」老師裂開嘴一笑，不知道為什麼，維爾感覺到這種笑容中蘊含了十分打動人的力量，就像是不會防備親人一樣不會防備這個笑容的主人。

「噗！」動人的輕笑像是水滴滴落進平靜的湖面，盪起一片喧囂的漣漪，那靜茹夏蓮的美人看著老師近乎窘迫的笑容展顏莞爾，她的眼睛在欣賞一幅風景，同樣，所有人，在也在欣賞一幅風景。

「我叫慎，來自東方，今年是活在世上的第二十八個年頭，那麼，今後的rì子里，我們都要加油！」

「噢！」

慎老師沒了課本，只能靠著平時煉藥的時候那些心得，以及講解一些藥師最基礎的知識。

「每一個藥師都要有藥劑合成器，而藥劑合成器刻畫的不同的魔法陣昭示著這個合成器能夠承受的最大壓力，魔葯，與魔法相存相依，一個強大的魔藥師，必然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師。「慎使出一個召喚魔法，

從那魔法陣中蹦出來一個巨大的器具，包含了試管，各種生器，以及實驗用具。

「宛如這麼一套，是最標準的配置，現在在你們身前那個小盒子里就裝著一套這樣的器具，現在用你們的jīng神力去釋放魔法，然後將它們召喚出來。

「完了完了，米奇，你要幫我。」忙了幾分鐘，毫無反應的盒子狠狠地在維爾的天靈蓋上打了一記，米奇無奈的看著維爾，猶豫幾秒還是凝聚了jīng神力打開了盒子。

維爾拿出那一模一樣的器具，深深鬆了一口氣，這時候慎拿走了所有人的書。

頓時，大家陷入了無所適從的境地。

「拿走了書，你們就沒辦法了嗎？「慎怪笑著，」我可以告訴你們，配置一組療傷葯需要止血草與活血果，我在你們的桌案上放了一些其他的材料，分別是風屬xìng風靈草，雷屬xìng的雷果，火屬xìng的火靈芝，水屬xìng的水滴子，大地屬xìng的地樹枝，你們可以zìyou組配，找出一定的比例來配置一組療傷葯。加油，我會在這裡看著你們。」慎伸出雙手，聲音就像噴湧出來的大海：「開始吧！去探索魔法的奧秘！」

語言的能量勾引著孩子內心純真的好奇與衝動，那些被調動起來興趣在整個破爛的教室中蔓延，維爾顯然也被那句話震驚到。

百分之百的熱情，百分之百的專註，這就是一個魔藥師在配藥的時候需要具有的心態，而現在他們完全做到了，在教師的帶領下。

「老師，我完成了！」

維爾抬頭去尋找這個稚嫩的聲音，卻意外的現不是凱金，不是米奇，甚至不是那個看古書的美麗女孩，是長著銀sè頭柯林頓，那個臉上總是帶著壞笑的柯林頓，那個雙魚鎮行政長官火焰騎士的兒子。

他拿著晶瑩剔透的藥水，漫不經心的捧到導師慎的面前，臉上倨傲的神情充分的展現了他們柯林頓家族的居高臨下的傲氣。

「嗯，不錯，止血草與活血果實多少？」

「一比三」這樣的問題怎麼可能難道的一個高貴家族的人，騎士最基本的家教就是了解最基本的魔法知識，包括魔葯知識，教科書這樣的東西，在柯林頓面前就像是幫助記憶或者說解悶時候看的小說一樣。

「不錯，八十分！」慎當場打出分數，但是聽到這個分數，柯林頓的臉卻是瞬間冷下來：「憑什麼？我第一個做出來！」

「很不錯，確實很不錯，或許製藥廠需要你這種人才，但是在我的認知當中，一個學院應當是培育創造xìng的地方，不過在你的身上沒有展現。」慎微笑著看著他，只不過他試圖表現的和藹在柯林頓的眼中滿是嘲諷。

「難道書本上寫的還會錯？！」柯林頓死死的盯著慎，那種眼中噴出不甘心的火焰，以及看輕的情緒，慎詫異的看著他，那壓迫的感覺在試圖讓他改變心中的想法，甚至迫於背景的壓力去改變那說出口的分數。

不過柯林頓天真了，慎是遊離於各個種族的探險者，在安頓到學院之前，他還是放蕩不羈的浪子，最討厭的，就是錯綜複雜的背景。

「你的思維……病了！」慎惋惜的說道：「我的分數不變，八十分！」

「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知道小時候教我的老師都是什麼級別嗎？他們都是大魔法師，都是大魔法師！你算個什麼東西！」

「大魔法師……」慎沉吟著，那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並沒有泄漏給這些學生，人類那些分明卻又古板的等級制度實際上令他噁心，高高在上的是聖魔法師，聖騎士；然後則是懲戒魔法師，懲戒騎士；再下來是大魔法師，大騎士；封號魔法師，封號騎士；一至十等魔法師，以及一至十等騎士；然後是學徒們，也就是現在維爾他們的級別，學徒。

「我算什麼？我也不知道算什麼……」慎怔怔的說道。

教室里陷入了沉默，但是大部分學徒沒有因為歇斯底里的大少爺受到什麼影響。

「老師，完成了！」

「嗯？！」慎看著少女手中同樣晶瑩剔透的藥水，一團紅sè的雲霧在藥水上方凝聚，淡淡的絲線連接著水潭一般的藥水，就連慎也不得不對眼前這個女孩露出驚異的神sè。

「給我看看你的雙手。」

女孩乖巧的伸出雙手，琳琅滿目的則是呈現在慎眼前斑駁的灼傷痕，火元素狂暴且難以控制，學徒jīng神力的空乏，在剛開始確實容易受到反噬，實際上只要慢慢來還是可以避免這種事情生的，只是這個女孩……

慎在她臉上看見了倔強的情緒。

「很好，九十分！」慎的微笑起到了強效的作用，「你叫做安妮嗎？」

「嗯！」少女點了點頭，俏皮的努了努鼻子，維爾看得心中一急，實際上一比三的比例他也試過，但是一投進試管當中好像立馬就粉碎掉了。

「這是什麼？」維爾看著一片灰燼，萬念俱灰，實際上自己應當完全不是學這個的料，或許皮糙肉厚的孤兒，就應該成為一名戰士，然後在流淌著血液河流中趟過，成為一名騎士。

「唉……」維爾耐心已經被反覆的試驗消磨得一乾二淨，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加進去吧！

「風靈草、雷果、地樹枝、火靈芝、水滴子……」

沒有動靜。

維爾失望且無助的看著慎，慎剛剛從思緒中收回念想，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視線。

「老師，請您過目，我的作品！」凱金飄著金黃sè的頭，優雅的走進慎，藥水在手中的器皿中不停的蕩漾，那輪迴不止蕩漾開來的波紋十分玄奧，看起來就像是在內部有什麼東西要冒出來似的。

但實際上清澈的藥水一望見底，慎微眯的眼睛，jīng神力分辨內部結構組成。

「一比三的基礎藥材組合，加上少許水元素，主打風元素產生波紋蕩漾效果，這樣這個藥水就有了加效力吧？」

「沒錯，這來源於巧合，我一不小心將水元素掉進反應皿中，不過水元素與風元素能產生一些契合，需要強大的風元素才能壓制一小點水元素，比例至少是一百比一，不過這我無法測得。」

「不錯，很不錯，給你九十五分」

「想不到那個叫做凱金的拜金男還是有一分實力的。」米奇想到，更加緊張的控制著手中的試管，死死的注意著每一步反應，細化到每一秒鐘反應的幾個狀態。

「有了！加入土元素！」

米奇自然還是加入自己最拿手的土元素。最後他成功了，強效土元素療傷葯，額外加成防禦效果。

「不錯，我已經愛上這個地方了！」

慎好不吝嗇他的誇讚，至少顛沛流離之後，來到這個學院，還能在幼小的幼芽中找到真正能被稱之為人類的希望，很高興。

你若不去闖蕩，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崩壞到什麼地步。

這些表面上的和平，是扼殺人族最有力的武器。

「好吧，時間到了，剩下的同學們可以吧魔器待會卧室，但是下個星期一定要交出你們的作品。」慎微笑的看著大家，就如同那些如釋重負的學生笑著看著他，這其中尚還有一些憂傷，不跟自己較真的憂傷，有些人的決心，也就是在這樣的妥協下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