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陳娘子的故事
一夜操勞……
天色微微亮之時，一道雄雞啼鳴之聲響起，秦易眉頭顫了顫，悠悠醒轉過來。
一經醒來，秦易下意識舒展猿臂，想要將佳人攬入懷中。
只可惜，他的手在床側從上探到下，卻摸了個空。
似乎是聯想到什麼，秦易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皺眉環視。
果不其然，身側已經沒有了陳娘子的倩影。
秦易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衾，若非床單之上的那朵紅梅還在，他幾乎真的以為昨日種種只是夢境。
「難道她當真是怕阿月發覺，趁我熟睡時逃了去？」秦易的眉頭皺得很深，他的心裡空落落的。
陳娘子的性格比起李佳音來還有要執拗，認定了的事情幾匹馬都拉不回來。
昨日秦易在床上對她幾番安慰和懲治，這才讓她求饒不已，答應了不再離去的事情，可結果今日一醒來，她就不見了！
這個女人，當真是會騙人！
秦易懊惱無比，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留情，讓她和阿月一樣下不了床才好！
秦易迅速穿戴起衣服來，準備外出看看，是否能查到些蛛絲馬跡，趁她還沒走遠立刻追回來。
然而他剛穿戴至半截，一道「吱呀」的開門聲響起，陳娘子抬著一隻食盒，走了進來。
「醒了啊。」陳娘子毫無羞澀地打量著秦易半身赤/裸的身子，紅唇中還發出「嘖嘖」的聲音，似乎是在打趣。
秦易的身子頓時停滯住，彷彿被人按住了開關。他愣愣地看著陳娘子好久，望著她手中的食盒，才意識到，她並沒有離開，只是單純地去做了早飯。
秦易心中歡喜不已，失而復得的情緒迅速席捲他的全身，他忽得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將陳娘子抱了個緊。
陳娘子嚇了一跳，她連忙抬高右手的食盒，省得被秦易撞倒，左手輕撫著秦易的後背，她輕聲道：「這是幹嘛呀……」
秦易捏著陳娘子柔軟的腰肢，鼻子在陳娘子的秀頸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以為……你走了……」
陳娘子一愣，隨後紅唇發出輕輕的笑聲。
她將食盒放到一旁的桌案上，雙手輕放在秦易後背，她柔柔說道：「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走？做錯事的是你，要走也該你走。」
秦易一聽此言，頓時有些羞愧。
他現在後知后覺地也意識到了，他是因為喝了李佳音的那杯水，才陰差陽錯地和陳娘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雖然事情的起因讓秦易有些無法接受，但好在過程和結果都是好的，秦易也就不想去追究了，反而心底有著小小的竊喜。
若非那個陰差陽錯，他如何能和懷中的美人有那麼銷魂一刻？
想必自己與她，往後都不會有那樣的交集。
這麼一想，他忽得慶幸起來。
「快把衣服穿好，來用早飯。」陳娘子見秦易又開始動手動腳，亂摸亂捏的，媚眼頓時浸了水一般，若非昨日戰況慘烈，她的身子承受不住，她非要讓秦易知道個好歹！
秦易貪婪地吸了口陳娘子的體香，緩緩放開懷中的嬌娃。
陳娘子打開食盒，取出食盒中的白粥和包子：「不比你極好吃的美食精緻，稍稍應付一下吧。」
秦易連忙接過，笑道：「什麼叫應付啊，可別瞎說。你親手做的飯食，能吃到就是我的幸運了。」
陳娘子盯著秦易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你就是憑著這張嘴兒，奪得阿月等女兒家的歡心吧？」
秦易咬了口包子，味道其實蠻普通。可這既是美人親手下的廚，再加上他確實餓了，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綺夢說的哪裡話？」秦易挑逗地看著陳娘子，「奪得女兒家的歡心，靠的不是自己的嘴，而是能不能餵飽女兒家的嘴！」
陳娘子挑了挑眉，顯然沒能想明白秦易在說什麼。
秦易見狀嘿嘿笑了笑，他得意地看向陳娘子：「昨日我餵飽了綺夢，今日綺夢來餵飽我，正是天道循環，輪迴至理！」
陳娘子一愣，隨後領會了秦易的葷話，她沒好氣地敲了秦易的腦袋一下，嗔道：「凈胡說！」
秦易伸手想要抓住陳娘子的柔荑，讓她陪自己一起用飯，但陳娘子卻一瘸一拐地徑自走向了床榻，收拾了起來。
望著床上的一片狼藉，饒是陳娘子心理素質極佳，也不禁羞紅了臉。
她顫顫巍巍地自一旁的梳妝台上取來一隻剪刀，小心翼翼地剪下了床上的紅梅。
剪完之後，她還做賊心虛似的瞥了秦易一眼，誰料秦易的眼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片刻不曾轉移。
不用想也知道，方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陳娘子頓時有些羞惱，她瞪了瞪眼，輕嗔道：「你看什麼？」
秦易咽了口白粥，回道：「當然是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不許看！」陳娘子兇巴巴地說道。
秦易攤了攤手：「這可怪不得我，你這麼好看，我忍不住就要去看。你若是覺得氣惱，那就惱你自己好了，誰叫你這般天生麗質？」
饒是陳娘子自認為看透世事，不被任何事情左右心智，可秦易這麼一番甜言蜜語下來，她還是覺得內心喜滋滋的，連腳步都輕盈了起來，彷彿回到了當初那個十五六歲的年紀。
秦易見陳娘子把剪下的床單藏在一隻錦盒之中，終於沒有忍住內心的疑惑，小聲問道：「綺夢，昨晚，你是第一次？」
陳娘子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隨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陳娘子一瘸一拐地坐到椅子上，秦易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攬住她的纖腰。
陳娘子順勢半躺在秦易懷裡，閉上了嫵媚的眸子。
秦易吻了吻她眼角的小痣，小聲說道：「可以講講關於你的故事嗎？」
陳娘子咬了咬唇：「沒什麼意思的，講了你也未必喜歡。」
秦易道：「關於你的，我都想了解。」
陳娘子沒好氣地拍了秦易的胸脯一下，她長長地吸了口氣，悠悠說道：「我和阿月一樣，都來自洪州陳家。只不過，阿月的父親是陳家的本家，我只是陳家的偏支。
約莫十年前吧，金陵第一布商杜家要為杜家獨子娶妻成家，同作為布商的陳家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便想要和杜家結秦/晉之好。
兩家都是布商大家，互通有無之後，對兩家都有莫大的好處。當然，陳家的好處更大，畢竟那個時候，金陵城的杜家可比陳家富貴多了。
阿月的父親知道這是個機會，幾次求見杜家，說要成就此事，將陳家的嫡女——也就是阿月的親姑姑嫁與杜家嫡子。
其實這件事情成功的幾率很小，畢竟人家杜家家大業大，真不至於願意和陳家結親。可誰知道，那件事還真的就成了！
後來經過了解才知道，那位杜家獨子天生病弱，完全是個藥罐子，沒有幾年好活了，只是為了留個種，才趕緊為他張羅的婚事。
所以，了解杜家情形的其他家族，壓根不願意讓女兒送入杜家受苦，因為嫁過去的人註定要早早守寡，一輩子孤苦無依。
再後來，阿月的親姑姑也知道了這件事，她是個聰明人，寧死不從，幾次尋死覓活，怎麼都不肯答應這門親事。還說什麼只有死的陳家女，沒有活的新嫁娘。
阿月的父親對此很是無奈，婚約已經簽了，要是妹妹真的寧死不肯，只怕這場親事不僅收穫不了好處，反而會讓兩家結仇。
於是……他靈機一動，反正男方沒有人見過他那妹子，所以打算在族內選個族妹，來抵換他的親妹子。」
聽到這裡，秦易瞪大了眼睛：「所以，他選了你？原來如此……」
陳娘子對他的恍然大悟小小的不滿起來：「怎麼，聽到我是替代品后，你就瞧不起我了？」
秦易哪裡敢說是，他笑道：「我那老泰山到底是慧眼識珠，選了族中最美的一朵嬌花，要不然那陳家知道換了人，肯定不能甘休。」
陳娘子輕哼一聲：「怎麼，聽你這意思，要是你的未婚妻子換了人，你也不惱？」
秦易笑道：「要是換的人似姑姑這般天生麗質，別說惱的事情，我非得奉上雙倍的嫁妝去感謝陳家不可。
嘻嘻，姑姑你可不就是被漢元帝賞給呼韓邪單于的明妃王昭君嗎？你不知道呼韓邪單于見到王昭君后，騎馬回去的時候跑得有多快，生怕漢元帝反悔呢！」
陳娘子本來還有些小小的憤懣，聽了秦易的花言巧語，登時喜笑顏開：「我哪能和明妃相比，就你會說話！」
「快繼續說，繼續說，後面的故事呢？」秦易捏了捏陳娘子的纖腰，催促說道。
陳娘子悠悠一嘆，繼續道：「其實最先選定的族妹也不是我，只可惜那位族妹比我受寵些，一聽到要嫁給一個藥罐子，當即向父母鬧了起來。
她那父母沒了辦法，就用二十貫錢找到了我爹，又把我換上了。」
「二十貫？」秦易的眼驀地瞪大，他倒吸了一口冷氣，有些難以置信。
他都不知道是該吐槽陳娘子的那個爹，還是該說這個世界的不公來。
「我是這般廉價的，你若瞧不起我，也怪我命賤。」陳娘子幽幽一嘆。
秦易忙把陳娘子抱得緊了些：「姑姑，你快告訴我，如你這般的美人到底在哪兒可以買。又或者說你還有沒有姐妹？我也要買一個，不，我要買十個！
我要拿二百貫錢，砸死你那個沒有心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