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桃花宴
二月底,江陽郡王府的桃花宴定在了二月二十六這天,也算是給了京中權貴一個信號。自打正月底宮裡的太後娘娘鳳體違和,這各家各戶那些宴會酒席什麼的,就銷聲匿跡了。如今太後娘娘痊癒了,這江陽郡王府的桃花宴的請帖一發,也算是皇家擺在眾人面前的一個信號了。
江陽郡王府老郡王妃是個愛花惜花的,府上養著那許許多多的花匠,自來侍弄的花兒就比別人府上的嬌貴。別人府上的花兒剛剛冒出花苞,她家的卻已經爭相開放了!
所以每年的桃花宴,賓客都是絡繹不絕。只不過,今年,似乎除了桃花宴,還多了一絲別的什麼。
天公作美,這一天甚是美好,風清雲淡,江陽郡王府的各位老爺太太早早的出門迎接客人,那些權貴夫人、公子小姐們也帶著相熟的夥伴穿梭在桃花海中。
「哎!聽說了嗎?周家那位「財神娘子」大歸了!」
「我還聽說該帶回來一個女兒,那周家不僅不嫌棄還當寶貝一樣供著!」
「你家要是回來這樣一個伸手就來錢的,估計再多帶幾個拖油瓶也不在乎……」
「誰說不是呢!」
「就是不知道周家接下來什麼章程……」
「你的意思……」
「我可什麼都沒說……」
「嘻嘻……」
尋常婦人家賞完了桃花,有那家裡有正適婚年紀的兒女,不由就坐在一起,不著痕迹的打聽一下,當然也少不了相互扒一扒最近京城裡那些八卦。
要說年前京城最火熱的話題,就是宮裡那位不顯山不露水幾乎毫無存在感的惠妃娘娘忽然被冊封為皇貴妃了!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後宮主位,關鍵這位惠妃娘娘無子無女,雖然入宮二十多年,卻從未傳出盛寵,也不曾養育過皇子皇女。在大家都莫名其妙於她的上位的時候,接著又傳出周家當時的家主遞摺子乞骸骨,再然後就是他的嫡長子忽然升任戶部尚書……
一時間,眾人是看的雲里霧裡,有那機敏有門道的私下裡一查,才知曉其中秘辛。只是,即便是有那號稱監督官員風行的御史遞了摺子,宮裡邊也是壓下不發,這富貴堆里長起來的最是不缺眼力勁兒,眾人也就知道了其中的含義,之後也就沒人再提過分毫。
可這冷不丁轉過年來,居然就聽說回鄉祭祖的新任戶部尚書周大,不僅接回了大歸的周家九姑奶奶,還順帶捎回來一個拖油瓶!
「哎,周家的到了。」
正八卦的起勁兒的婦人們忽然眼尖的發現了周家大夫人帶著四五個正值妙齡的小姑娘過來了。
「那眼生的小姑娘不會就是……天啊!還真不愧是「財神娘子」的女兒,你瞧瞧那穿戴……」
京城裡不缺富貴眼,有那疼愛女兒的人家也是可著勁兒的打扮自家的女孩兒,可是,眼下一看那周家幾個女孩兒,眾人心裡可不約而同有些不得勁。
要說周家幾個姑娘倒也沒穿戴什麼不適合的衣裳首飾,不過就是幾身那京城最時興的成衣鋪子琉花讚剛剛上市沒幾天的金絲軟煙羅春衫,各種粉粉嫩嫩顏色的上衫,配上同色系的素雪絹雲落千水裙,最是打扮十幾歲的小姑娘,那一身做下來,也就四五百兩銀子!頭上也不過就是那最紅火的銀樓新推出點綴著各種可以以假亂真的絹花和各種珍珠攥成的禮帽,最難得是帽沿處那一層輕紗,將姑娘們年輕的面容遮掩了幾分,透著三分神秘和五分嬌羞。
關鍵是這樣一頂禮帽,造價就在近千兩!
「嘖嘖……真是接回來一個財神,全家一起享福了!」
有那好事的偷偷跑到桃花林中三三兩兩相伴賞花的人群里,對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少婦說道:「哎呀,周筱珠,你沒跟著周家的人一起來可是虧大了!嘖嘖……連周家八房那個丫頭都混了一身琉花讚的衣服和那價值千金的禮帽……真是接回來一個財神,全家跟著享福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那種不要臉的女人,就該被送到家廟去清修!怎麼有臉回到娘家?
「剛剛周家你大伯母領著你好幾個妹妹來了,有個面生的估計就是你那個表妹了……」
「什麼表妹!我可沒有這種丟人現眼的親戚!」少婦清麗的面容滿是惱怒,一甩衣袖憤憤然帶著侍女走了。
「我要是有個這麼有錢的姑媽,管她是不是大歸的……也不知道這周四是在傲氣個什麼勁兒……」聽說周家為大歸的姑奶奶辦的宴席她都沒回去。
「可不是嘛,她周四小姐也不過是庶嫡出身,平時傲氣的比周家嫡長房的十小姐都像是個嫡出……」
「主子,沒想到你都這樣躲著了,那些沒臉沒皮的也能像牛皮糖一樣的跟來……」
周筱珠滿臉怒氣的往另一處桃花林又去,她身邊的侍女亦步亦趨,一雙不安分的眼珠子到處瞟著,口中那挑唆的話語半句不少。
「真不知道郡王妃怎麼會允許那種人進來王府!也不知爹爹都在做什麼?那種人就該大門也不讓進直接送到家廟去!如此害我們姐妹以後如何在世家中走動?為此我都推了好幾家的邀請了,若不是郡王妃往日里對我那般慈愛,我是沒臉過府的……」
侍女臉上一副「主子說的都對」的模樣,內心卻在不住吐槽。郡王妃真的知道您是哪個排位上的人?七八個年輕小媳婦一起拜見,郡王妃不過笑著說了句「都是好的」就成對您「慈愛」了?
不過想到自己此時的任務,她還是一臉恭順的說道:「說起來,主子您那幾位妹妹年紀小容易受哄騙,也不知那跟著回來的丫頭是不是個心機重的,都是一家子姐妹,萬一出了什麼事兒您也在這裡,面子上也不好看!」
「哼!我倒要看看她有些什麼能耐!」
那侍女看著怒氣沖沖走在前面的周筱珠,摸了摸袖子里的粉晶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