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戒斷
同樣的夜色,火府內的另一座院落,有人正經歷著劫難般的疼痛。
伸手不見五指,濃重的黑暗裡,熟悉的蟲蟻嚙咬般的疼痛漫卷,火粲從睡夢中大汗淋漓地醒來。
好疼。
走向桌子不斷摸索又落空,才想起浸著「神仙散」的冊子已被收走。
少年抱著身體滾落到地面上,愈演愈烈的痛苦和渴望像烈焰,席捲了全身。
無法思考,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漸漸的,天光亮了,屋外有人敲了幾下門,消停了片刻,便聽見霹靂撲隆的響聲,有幾個人破門而入,走近了他,居高臨下地睨著。
「給我葯。」
火粲微微蠕動著嘴唇,細微的聲音轉瞬即逝。
那幾個人圍著他大聲說著什麼,很吵,聽不清。
火粲的疼痛稍稍緩過勁兒,看清了最前面的人是手持麻繩的火烈偈,此時正蹲下身想要將他綁起來。
男子把手伸向地面上的少年,對方卻拚命掙動起來,瘦弱的身體力氣竟然大得很,被三個兵衛一擁而上抬坐在椅子上。
眼看著掙脫無望,少年在男子低頭把他的手臂強制掰到椅背後,並用麻繩一圈圈纏縛住手腕時,低低的笑了起來。
薄薄的唇間吐出的話語也彷彿蛇牙上的毒液一般,惡毒而見血封喉:
「二伯,你除掉了我爹,現在又要除掉我了么?」
火烈偈那剛正的面容瞬間褪去了血色,卻依然不容置疑地繼續將少年的雙腳也綁縛在凳腿上:
「神仙散服用多久了?」
「……」
火粲思忖著,既然眼前這個人已經中了蠱,那麼倘若自己下令,火烈偈應該會乖乖放了自己。
但此時周圍的眼睛太多,輕易下令定然會引起旁人的警覺和查探,那一切便都前功盡棄了。
這個二伯身上有很多東西,還沒有還給自己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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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對「神仙散」渴望的過程是極痛苦的。
火粲嘶吼、掙扎、發瘋,口吐黃水和白沫,赤紅著兩眼,極盡世間所有惡毒的詞句去咒罵他的二伯。
火烈偈也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對面,幾日不合眼地看視著。
在少年昏厥的時候令其蘇醒,痙攣的時候按摩四肢,把吐出的口沫擦拭乾凈,並在少年因疼痛而用力咬舌時,用手腕擋住少年上下咬合的牙齒。
越是對火粲好,火粲越是一副被噁心得不行的樣子。
但少年自己也曉得,「神仙散」不是個好東西,昔日放縱自己染上的癮,要戒除只能趁此機會了。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屋裡只有他和火烈偈兩人的時候,火粲也強忍著自己,沒有下達讓這個二伯放了自己甚至是為自己拿回「神仙散」的命令。
他不會輸給那等下三濫的東西!
但數天過去了,耐性和心志已幾乎被消磨殆盡,痛楚與渴望卻彷彿添了柴薪的大火,愈燃愈烈。
少年終是低下了昔日驕傲的腦袋,咬牙切齒地開口索要了:
「給我……把葯給我!放了我,放了我!我要吃藥……我要吃藥!」
但與之回應的,卻是男子「啪」的一耳光扇在火粲的臉上。
冷眼看著少年難以置信的神情,還有那瘋了般的掙動,恨不得殺人似的樣子,男子渾厚的嗓音冰冷無情地在四周牆壁間回蕩:
「恨我嗎?恨我就熬過去,我們火家沒有連自己的意志都無法掌控的軟弱之輩!」
「我不會……我絕不會讓你看不起的……」
疼痛到極致的時候,少年硬撐著說出這句話,隨後眼前一黑,雙眼翻白,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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