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宗
次rì清晨,一個小男孩敲門,遞給楚留風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楚留風淡淡一笑。
中午與舅舅就餐之後,回到客棧練功,又見一張紙條上放在床上,紙條上寫著:壞人當道,交友謹慎。
但見這毛筆字,筆跡細膩,嫵媚至極,顯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這叮囑他之人,又是誰,難道竟是花蝶香不成?
晚餐之後,黑夜降臨,大都華燈結綵,正是搭救外公大好時機,楚留風進房間收拾東西,又看到床上一張紙條寫著:不聽趙弟言,吃虧在眼前。
楚留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趙盈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自己。
行到窗前,目望過去,只見是一片黝黑樹林,當下輕輕呼喚道:「趙弟,趙弟,你在嗎?」
樹林只有風聲颼颼回應。
楚留風折反過來,心想這趙弟入世過早,又鬼靈jīng怪,狡黠狠辣,他實在是有所不及,但趙弟畢竟不知蔡不凡乃是他舅舅,若知道蔡不凡與他干係,自然不會有這些好笑勸告。
楚留風與蔡不凡平裝打扮,在大都街道上疾馳奔跑,楚留風知道舅舅在試探自己修為,是以全力以赴跟在他身邊。
在聖宗府邸門前停下,蔡不凡氣喘吁吁看著楚留風,問道:「怎麼奔襲七十里,你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楚留風現在修為那是何等強悍,內功雄厚,雖然北方與南方有異,但他這兩年多訓練有素,尤其鬼影神行,更達到登峰造極地步,區區七十里,豈又奈何得了他?
楚留風笑道:「我是野孩子,自幼苦力活干多了。」
「好身板,真是難為你了。」蔡不凡拍了拍楚留風肩膀,心中暗道:「莫非這臭小子修為在我之上?但看他十七八歲年齡,怎麼可能有造劍境後期修為?」
兩人越過一個圍牆,又爬上一株高達十丈的榕樹,藏匿在榕樹之巔。
蔡不凡已經計劃好,待會遇見一個造劍境前期劍士,就與楚留風下去與那人比劍,斗得後來佯裝輸掉,最好被那劍士砍上一兩劍,然後義憤填膺告訴楚留風,必須要奪回鎮教寶劍,方可救出外公,否則外公將被囚禁致死。
他生怕菩提教劍士出現,與楚留風相認,到時候如意算盤無疑要打空,是以整個白天都讓楚留風待在客棧里。
過不多時,只聽靴聲連連,廳門中進來一個肥胖劍士,蔡不凡告訴楚留風,那人就是聖宗獨生兒子耶律洪。
這耶律洪雖然貪戀女sè,但最忌憚夫人,他真實修為到底有多高,至今無人知曉。
隨後又走進一書生模樣劍士,正是耶律洪師弟龍爭,這龍爭與耶律洪乃是鐵哥們,耶律洪找女人,十之仈jiǔ便是通過這龍爭之手,而龍爭又以獵艷為最大喜好,是以耶律洪夫人戚穎對之恨之入骨。
楚留風只見龍爭上前禮貌xìng深深一揖,叫了聲:「師兄。」
「你那位南方朋友,來了嗎?」耶律洪問道。
龍爭隨和一笑,道:「師兄,我那位朋友,身份高貴,千呼萬喚,方始出來。」
「猶抱琵琶半遮面,好!」耶律洪向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只有二人,我們合力,應該可以把他們擊敗。」楚留風道。
按照舅舅告訴楚留風那原計劃,先便是要擒獲住聖宗一位了不得人物,逼問出外公所在。
這個耶律洪,無疑是最佳人選。
「誰?到底是誰?鬼鬼祟祟在樹上幹嘛?」耶律洪振聲吼道。
楚留風查看舅舅,正想問舅舅要不要下去大戰一場,忽然啪一聲響,一隻飛鏢shè入了舅舅屁股。
鮮血從屁股湧出來,舅舅居然紋絲不動,不愧為一條好漢。
剛才因為自己貿然出聲,害得舅舅被耶律洪放shè飛鏢shè中,委實過意不去。
廳內龍爭取笑道:「師兄,你畏懼師姐成這樣,太沒有男子漢氣概了吧?」
「那個母老虎,怕她個鳥,要不是爹爹做她靠山,呸,我早納七八十個妾,把她打入冷宮了。」耶律洪憤憤不平道。
「嘿嘿,師兄,待會兒來那位麗人,可是個厲害角sè,你放心,只要你如她所願,讓她加入聖宗,師姐在師父心中位置,遲早要被那小妞兒擠到邊兒去。」龍爭咧嘴笑道。
楚留風心中焦急,那飛鏢扎中舅舅屁股,雖無生命大礙,但顯然對這次搭救外公行動,造成極大不便。
他對蔡不凡使了一個回去的眼sè,蔡不凡給他狠狠瞪了一眼,意思是說,一不做,二不休,勢必要救出外公不可。
忽然廳外出現一個白衫女人,瘦骨嶙峋,兩手搭在腰間,尖聲叫道:「龍師弟,你又在背後說師姐廢話,煽風點火啦?你還嫌我家後院燒得不夠旺嗎?」
「夫人來得正好,我正與龍師弟在商議一個重大yīn謀,夫人且坐這裡。」耶律洪拉過一張凳子。
楚留風暗嘆耶律洪轉移話題能力絕,果然這yīn謀出口,耶律夫人小嘴撅成了一個金字塔,問道:「你說啥yīn謀?」
耶律洪登時jīng神抖擻起來,娓娓敘述道:「現在大都兩教三宗四派,均在打寶劍主意,我與龍師弟已是查探到,那寶劍已落入了寧雲宗手中,咱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聯合其他勢力,一舉剷除寧雲宗,為你哥哥出一大口氣。」
「夫君,我只聽說你看上了寧雲宗外孫女,那被大都奉為第一美人的花蝶香,我看你剷除寧雲宗是虛,yù要奪取那賤人是實。我這些年對你忠一不二,哼,你卻心猿意馬。」戚穎尖聲道。
「夫人,我這顆心青山可見,縱使宇宙毀滅,萬物凋零,我愛你至死不渝。外面那些閑言閑語,你又何必在乎?」耶律洪在耳邊豎起右手道。
「師兄,我尿急,先出去一會。」龍爭拔腿奔出。
卻被戚穎一腳綁倒,怒道:「你給我站住!」
廳外出現一個衣著豪奢女人,穿金戴銀,叮噹作響。
戚穎又迅閃出,掌心生出一道火,朝那豪奢女人掌去,大叫一聲,道:「賤人,拿命來。」
雖隔十丈,楚留風見那戚穎掌心火焰,亦是不由得心驚,這道火焰打在那女人身上,非死不可。
「你這八婆,把我仇人藏去哪了?」豪奢女人閃身,急聲叫道。
耶律洪靈機一動,拔腿出來,道:「師妹,好啊你,rìrì夜夜對我說忠心不二,怎地背後又偷起男人來啦?」
楚留風暗嘆,這耶律洪反應當真迅,以他這等智慧,只怕劫持他,難度太大。
忽然豪奢女人手中皮鞭一甩,啪的一聲,鉤住楚留風和舅舅所在那株榕樹桿,勁力一拉,榕樹嘎嘎作響,被她連根拔起。
楚留風和蔡不凡齊齊躍到地上,蔡不凡深深一揖道:「耶律洪,你給一句公道話。」
那豪奢女人皮鞭收住,眼見出現這二人,自己xìng命應該無憂了,就站在一旁。
戚穎卻不等丈夫答蔡不凡話,指著豪奢女人,厲聲質問道:「這個賤人,到底是誰?」
「她就是賤人!」龍爭搶話道。
「好一個賤人,我殺了她!」戚穎仗劍劈去。
龍爭趕緊攔住,道:「她是東毒見仁。我們用她來對付寧雲宗。你看,她一路追蹤寧雲宗劍士,來到這裡。」
楚留風知道龍爭在胡說八道,但此刻舅舅和自己身份暴露,自然不敢再去得罪這人,只得緘默不語。
蔡不凡卻擠出一行淚,叫道:「耶律洪,你到底把我爹藏去哪了?」
「你爹是誰?」耶律洪問道。
「你裝蒜,我爹就是大名鼎鼎菩提教長老蔡桓。你把他藏去哪了?」蔡不凡哭著叫道。
這蔡不凡天不怕地不怕,又jīng心策劃夜裡救出外公,應該有著大將之風才對。
楚留風卻萬萬料不到,這舅舅竟是個xìng情中人,一點小事,就哭成這樣。
其實,楚留風卻不知道,蔡不凡此刻乃是被眼前危機嚇哭的。
「他有沒有藏你娘親?有沒有藏你夫人?有沒有藏你女兒?」戚穎連續追問道。
蔡不凡哭著搖頭道:「沒有。耶律洪,你捉了我爹爹,到底為什麼?快放我爹爹出來。」
「你是菩提教人?」耶律洪審問道。
「廢話,快來跟我單挑,有種打死我,快放我爹爹出來。」蔡不凡急道。
耶律洪滿臉尷尬,不過他脾氣古怪,冷哼一聲道:「我偏不放。有種你打敗我師弟,否則你爹爹一輩子休想出去。」
其實他並沒有捉蔡桓,只不過平rì除了對夫人體貼外,對任何一人他都是這副冷冰冰模樣,若是蔡不凡跪地懇求,興許他會告訴他真相,但蔡不凡這番咄咄逼人,他不免心中不爽,有意為難他。
楚留風只見龍爭拔劍出鞘,一改剛才那yín盪模樣,劍刃凝聚一道火焰,刷刷便是刺向蔡不凡。
這套劍法,乃是聖宗一套上乘劍法,叫做聖火劍法,劍刃上火焰凌厲程度,會隨著自身修為增高。
這龍爭雖然喜好女sè,在修鍊一途上,卻並沒怠慢,又加上他天資不錯,此刻已是步入造劍境前期。
與蔡不凡相比,雖然有一期差距,但他聖火劍法熟練,招式變化又詭異,一時之間,蔡不凡竟完全屈居下風。
楚留風看著,也是分外焦灼,這龍爭一劍刺出,明明是刺對方胸膛,忽的居然轉到了對方小腹處,變化之快,肉眼實在難以捕捉。
把對方聖火劍法與普林劍法、靈犀劍法聯繫起來,顯然還是有一些差距。
只是令楚留風不解的是,他這個舅舅昨rì明明掌法爐火純青,怎地用起劍法來,反而分外彆扭。
難道,舅舅也像那個朱天一樣,天生就具有掌法天賦不成?
只見龍爭一聲冷笑,驀地疾衝上前,如同兔子一般,一瞬之間,胳膊肘已是撞在蔡不凡胸膛上。
這一下度迅猛,舅舅居然無法躲避,實出楚留風意料之外。
眼見舅舅不敵龍爭,楚留風蠢蠢yù動。
忽然舅舅左掌凝聚一道火焰,啪啪兩掌擊在龍爭腰部。
那龍爭腰部受掌,長袍熊熊燃燒起大火來。
只見他退後一丈,兩腿彎曲,衣袍內颼颼風聲響動,火焰頓時熄滅掉,他大聲罵道:「臭小子,居然敢yīn老子。」
說著,腳尖一點地面,迎面朝蔡不凡使出更凌厲雜亂招式。
楚留風一直就為舅舅擔憂,這一下龍爭更是飆,威力奇窮,舅舅實在難以招架。
果真龍爭雙足踹中蔡不凡面門,蔡不凡就像自然翻出筋斗似的,連續翻出幾個,直到牆壁前,才站穩下來。
而那龍爭,以為大勢所趨,對方必敗無疑,又料想殺了此人之後,師姐定會揪住見仁不放,當即便稍微留力,只朝蔡不凡胸膛振出一掌。
龍爭掌力即將擊在舅舅胸上,只聽舅舅一聲長嘯,楚留風料定舅舅必死無疑,是以拔出靈犀劍,快若閃電奔去搭救。
豈料,他只奔襲到半路,那龍爭便是口吐紅沐飛了回來。
只聽蔡不凡盈盈一笑道:「跟我比掌力,實在太自不量力。」
楚留風心中說不出的驚喜,原來舅舅並非菜鳥,他真正天賦,果真就在掌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