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綠茶味的小暴君

第六章 綠茶味的小暴君

將手放在祁歡脖子上的時候,姬慕白心裡閃過一絲熟悉的快意和興奮。

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說,殺了她,就像之前殺死那些人一樣,感受生命在自己手裡逐漸消逝。

少年無神的雙眼裡填滿嗜血的慾望,只要稍稍收緊手指,這個纖細的脖子就會斷掉,脆弱的少女就會在這個雨夜徹底消失。

姬慕白記不清今天他有過多少次想殺人的念頭了,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的時候,外面的雷聲讓他害怕,所以他想殺人來安撫自己。

是眨眼的聲音,她醒了。

或者說,她從來沒有睡著過。

若是如此,她為什麼還那麼冷靜呢?不怕死嗎?

似是想到什麼,姬慕白倏地眼神一暗,他呼吸亂了一瞬。

祁歡睜開眼后,少年白玉般的臉龐在眼前無限放大,他鼻尖的氣息噴洒在她的鼻尖,戀愛經驗稀少的祁歡臉紅了。

她瘋狂地眨巴眼睛,示意姬慕白自己已經醒了可以動手殺了她了。

誰知道姬慕白反而鬆開了手,他直起身子與祁歡拉開距離。

祁歡頗有些失望,她故意說道:「你大半夜過來就是為了耍流氓?順便量我的頸圍?」

姬慕白一愣,良久他才轉過身,只看見他的肩膀微微聳動。

「……」笑毛啊笑,這個暴君是不是有些不務正業,殺人不應該快准狠嗎?

祁歡氣悶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姬慕白,下一秒就被姬慕白大力掰了回去。

「幹嘛!」

少年沒回答,他的手在床上不斷摸索著,直到祁歡都準備發脾氣了,她的手突然被一雙冰冷的大手握住。

「姐姐,我怕。」

外面雷聲非常應景地響了一聲,祁歡這才明白之前她說讓他去睡覺,他為何不動了。

少年暴君雙手握住祁歡的手,穿著單薄的白色單衣,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還沾著些許雨水,可憐的像一隻被水打濕的貓貓。

原來是怕打雷啊。

祁歡自小是從未害怕過這些的,但她知道有些人會因為一些童年的經歷而害怕打雷,這不是膽小怯懦,是曾經受過的傷在發作。

姬慕白的過去,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張餐桌,擺滿了悲劇和慘劇。

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祁歡沒有甩開姬慕白的手,她從床上坐起來清了下嗓子柔聲安慰道:「別怕。」

隨後,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兩人耳邊只剩下越來越大的雨聲。

【額……祁歡,你該不會是不知道怎麼安慰害怕打雷的人吧?】

祁歡很想懟系統,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不會安慰人,尤其是一個她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

這個陌生男子還差點殺了她。

轟隆!

可憐的少年被嚇到微微發抖,臉色都白了幾分。

他才十五歲,祁歡想想自己的十五歲,姬慕白到底是個可憐小孩。

「唉,你上床躺著吧,我在你身邊陪著你,你想說話我就陪你說話,不想說話我就靜靜地陪在你身邊。」

祁歡嘆了口氣,她穿好衣服下床,把姬慕白推上床,脫下他濕漉漉的鞋給他蓋上被子。

姬慕白的身軀僵硬的如同木頭,被祁歡隨意擺弄。

帶著少女體溫的被窩瞬間將姬慕白團團裹住,溫暖遍布全身,他不安地動了動結果被祁歡一把摁住。

「外面雨大晚上會更冷,你這樣就把熱氣放完了,我辛辛苦苦暖好的被窩你能不能別糟蹋!」

祁歡是一點兒沒把姬慕白當皇子,更沒把他當一個暴君來看,在她想再死一次的時候除外。

【嘖嘖嘖,祁歡,你要救贖他,喚醒他泯滅的人性,你能不能溫柔些。】

「滾,少管我。」

祁歡本就在生系統的氣,她不能吃飯也就罷了,結果在她醞釀著睡覺的時候才發現,她連睡覺做夢的能力都沒有。

天知道祁歡有多喜歡做夢,夢裡是她能見帥哥愛豆的唯一途徑誒!

不能吃出味道,不能睡覺做夢,人生唯二的最幸福重要的事做不了,祁歡都快氣到變形了。

贖罪?

不可能的,她現在想怎麼干就怎麼干!

越想越氣,祁歡狠狠地掖好被腳,把姬慕白困得死死的。

「……姐姐,太緊了。」少年委屈。

「這樣暖和,聽話。」祁歡不理。

這樣緊迫的溫暖反而讓姬慕白有些安心,他費勁地把右手從被子里掏出來放在祁歡面前。

「還想佔便宜,我不牽。」祁歡拍開他的手。

少年白皙的手立馬染上緋紅,他可憐巴巴道:「你答應陪我的。」

答應陪他,卻連手都不牽。

「小綠茶,裝可憐。」祁歡小聲吐槽,握住了那隻手。

什麼是小綠茶?姬慕白疑惑。

沒等他開口問,祁歡就開口:「小孩,你讀過書嗎?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嗎?知道基本的人倫道德是什麼嗎?」

系統不給的答案,祁歡自己問,要是姬慕白不回答就算了,如果他暴走殺人,那她就重開,趁姬慕白不注意再把他殺掉報復回去。

祁歡把所有可能性想好,她更偏向姬慕白會沉默或者殺人。

長久的沉默,若不是姬慕白還睜著眼睛,祁歡都以為他睡著了。

「你該不會睜著眼睛都能睡覺吧?」祁歡等不住了。

姬慕白輕笑一聲,這還是祁歡第一次看見姬慕白真心發笑的模樣,真是賞心悅目啊。

「姐姐這麼多問題,我在想先回答哪一個好呢。」

祁歡坐在床邊,她靠在床沿上:「想到哪說哪。」

「好。」姬慕白格外地配合,他乖巧地躺在那裡,和祁歡講著他以前的事。

「我算是讀過書的吧,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曾在京城的茶館里聽過些故事,裡面的公子小姐似乎很喜歡說這句話……」

姬慕白經常離開皇宮的,十歲那年,他終於學會了皇後手下殺人組織的所有殺人手段,得到了皇后的第一次正眼相待,派他出宮殺人。

五年來,姬慕白幾乎每天都在殺人,幫皇后殺各種各樣的人,因此他也能見到各種各樣的人。

書院,賭坊,青樓,官場,酒樓,茶館,戲院……

出入各式各樣的場所,皇后沒有派人教過他讀書,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讀書,只會殺人是沒辦法毀掉這座令人討厭的皇宮的。

他綁架了一個很有名的讀書人,威脅讀書人教他權謀,教他工於心計,教他城府……

學會之後,他殺了那個讀書人,以防萬一被皇后發現,他必須斬草除根。

「人倫道德也是知道的,但我見過許多人,我發現人倫道德也都是人們掛在嘴邊說說的而已,他們可從未被這些約束過。」

姬慕白的聲音平靜且冰冷。

祁歡握著姬慕白的手靜靜地聽他講話,讀過書,有常識,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惜大部分都是些壞東西。

所以說,姬慕白這個少年暴君並非是先天的變態瘋子,多半是三觀塑造的過程有問題,悲慘陰鬱的童年經歷讓他厭世,多年跟在皇後身邊殺人讓他愛上殺戮的快感,見過太多骯髒齷齪讓他覺得世間沒有光明。

少年暴君的形象逐漸在祁歡的腦海里變得具象。

總結,這孩子沒有正確的領路人,長歪了。祁歡鬆了一口氣,她是沒有勇氣去面對一個徹頭徹尾的瘋批病嬌的,她耐心差愛自由不喜歡被束縛,絕對不是能救贖病嬌的那種人。

姬慕白現在還小,三觀歪沒事,她給掰正就好,掰不動的話,愛咋咋吧,她武力值也不高。

「姐姐,你的過去呢,是什麼樣呢?」姬慕白回答完祁歡的問題就反問祁歡。

祁歡看著姬慕白的眼睛,她揶揄道:「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牽著我,豈不是毀我清譽?」

「你說的,你是姐姐。」姬慕白再度握緊祁歡的手。

「勉強合理。」祁歡看著這個自己撿來的便宜弟弟,「至於我的過去,一個普通宮女的過去而已,沒什麼好說的。」

姬慕白小聲道:「騙人。」

祁歡笑:「你也騙人了啊。」

姬慕白不答:「……」

姬慕白自然隱瞞了很多信息,他喜歡殺人時的快感,還在計劃更大的陰謀,他秘密一般的過去當然不能全部告訴祁歡。

祁歡亦然,她知道姬慕白有所隱瞞,很正常意料之中,所以她不打算拿自己的信息去交換。

必須要真心話換真心話才可以。

「姐姐,別不說話。」

姬慕白無法忍受黑暗和沉默,在失明之前他還不是這樣的,失明終究是給他帶來了些影響。

太安靜會讓他忍不住想殺人,弄出些動靜來,哭聲尖叫聲求饒聲都可以。

但他不想殺祁歡,這個有趣的人活著會更有意思。

祁歡說話的時候,能讓他想殺人的心平靜些許。

「那我給你講故事吧,反正我也睡不了。」祁歡想了想自己腦海里的故事。

給十五歲的少年暴君講故事,首先篩去血腥暴力的,以免產生不良引導。篩去太幼稚的,畢竟都十五了,那些童話他肯定不信。篩去有關愛情的,她單身狗講著不開心。

篩來篩去,最後剩下了《西遊記》。

祁歡細想,講這個還不錯,美猴王從良記,也許有助於少年暴君學好。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傲來國,傲來國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塊仙石,有一天,這個石頭崩裂,孕育出了一隻石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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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救贖劇本的我只想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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