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存在的意義
「昊青嵐,請帶路」
涵豪微笑著露出一副自認為溫文爾雅的笑容,實際上不了解的人,或者沒有看見此人陰暗面的盲人的確容易被欺騙。然而,昊青嵐顯然不在這一列當中。
她看見了。
那是在她還在還處於迷茫時候,所見到最為令她恐懼的場面。擁擠潮濕而又瘋狂向下涌動的人群當中,一個十分凸出的傢伙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布滿著血絲,充斥著對生存的渴望,那人的臉始終緊繃著,這是一隻畜生,他比喪屍更加的恐怖。這是昊青嵐當時本能的想法。
事實也證明,的確如此,背部被喪屍拉扯,甚至有可能是昔日的同窗好友,或者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但是,總之在變成這樣之前是人。
但,只要是存在著半點人性,也不會像他那樣嘴巴不知道嘟囔著什麼,握緊手中的板凳,伴隨著腦漿的四射,成為了魔鬼。
現場很多的人都用充滿恐懼的聲音怒罵,尖叫。
「你瘋啦!你這是殺人你知道嗎,你這tm是在犯罪!」
「瘋了,瘋了,一切都瘋了。」
「這個惡魔,連同窗都敢......」
「等死吧,你等死吧,我們都看見了,你會收到制裁。」
好亂,周圍亂糟糟的,什麼聲音都有。他又是誰呢?
也是絕望的人嗎?
我不敢上前,也不敢說話。昊青嵐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尖叫。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
好懦弱呢,在哭什麼?
渾身無處不在發抖,想要跪下想要渴求.....希望。
那個男人面對眾人的指責,只是默默的握緊手中的板凳鐵腿的一角,一句話也沒有說。
然而,所有人都是雛雞,人多有時也並不意味著強大,一群羊羔羔在餓狼的面前,即使發出咩咩的叫喊聲,也只是徒勞的引起餓狼的不滿。
「本來還想讓你們長肥,再吃的。」
「真是迫不及待呢。」
很快就沒有再說話,所有人的目的都很明確,跑下去,活著。
人群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這群肉,一個推搡把昊青嵐狠狠的擠在牆上,身體靈巧的越過規則,直接橫跨樓梯的欄杆跳了下去。也有被喪屍逼得無路可退的瘋子,帶著決絕的神色——我死,你們也死的瘋狂。
帶著喪屍跳下樓梯,這是從四樓跳下的,下面就是三樓,來不及躲避的部分人群被狠狠的壓在下面,斷了幾根肋骨無人得知,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生存的時候。身體上面的任何一點殘缺都意味著死亡。
被壓在下面的人都是臉部朝下,兩百斤的壓力接近一米每秒平方的加速度,足以讓張口的嘴瞬間閉合,同時還有停留在牙齒之間的舌頭瞬間被咬掉。
「啊啊啊」口齒不清的慘叫聲遠遠不是痛苦的真正原因。後面的人群連忙躲閃,閃不及的和喪屍撞在一起,被人流和昊青嵐一樣印在正對的牆壁上。唯一的不同,只是身上還有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而已。
涵豪的眼睛總是這樣,明明可以睜大,卻總是因為口頭上說的:我很懶啊,睜眼睛的話很累。這種理由始終半眯縫著眼睛。總有一點厭世憤俗的感覺,嘴角始終耷拉著,總感覺提不起半點性子。
如今仍然是這樣,嘴角耷拉著,手中緊緊握著武器,看著眼睛不斷流淚卻任然使勁兒捂住嘴巴的女人,說出一句很帥的台詞:「你想活嗎?」
其實他根本不在意,他也沒有看清楚這是誰,他的眼睛始終看著下方——流動的人群,肉。
這是他問他自己的話。
只是,突然聽到了喪屍在耳邊的嘶吼聲,本能的高高舉起板凳使出全力,心中毫無芥蒂的砸了下去。
活著,活著!
這是一個懦弱者的祈禱。
正是因為涵豪性子十分的懦弱,所以他才會做出視殺人如切羊宰牛的行為。有的時候,懦弱並不僅僅代表著雙腿打顫,像是昊青嵐這樣。也有一些人,在這種極端的情況,將懦弱,發揮到極致。
好不負擔的做出殺戮的行為,所有擋在自己生存的人或者是物品,乃至怪物,統統都是手中的板凳所能夠解決的。
也許有人會說,這是把懦弱轉化成了勇氣,力量,這是一種巨大的轉變。
但顯然,涵豪並不是這樣,他正是因為害怕死亡,所以才會做出機器般重複的動作。
感受著有臉微微溫暖的液體,伴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昊青嵐身體顫抖的幅度更大了。當涵豪的眼睛和她對視的一瞬間,一股溫暖的液體從私密處泉泉的流出。
「我需要活著你懂嗎?」
涵豪面無表情死死盯著昊青嵐的眼睛。
昊青嵐也是這樣,緊緊捂著嘴巴,在這個時候,什麼話都是無用的,她只能點頭。
「又是你,噁心的怪物,給我兄弟陪葬!」
這是後面一個看上去人高馬大的體育生,昊青嵐認識他,在上一屆學校阻止的運動會中,他在一百米短跑,舉重,都拿到了冠軍。
此時在人群的擠擁中揮舞著拳頭,一根又一根的青筋暴起的揮拳朝著涵豪的腦袋衝來。
我看到了什麼?昊青嵐想。
這......不是真的......
只是一瞬間,這個少年掄起板凳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彎,一個重擊把他從中間的樓梯轟了下去。
那是怎樣的一個場景。人的腦袋和身軀的連接處發出一種皮筋被死死拉近,突然綳斷的聲音。
......
「請跟我來,涵先生,會長正在裡面等著你。」
涵豪微笑著站了起來,一副陽光大男孩的樣子,鬆鬆垮垮的跟在昊青嵐的背後。
他不記得這個女人,他的記憶欺騙了他。至於其騙到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因為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那個殘暴無情的另一面,充滿著希望——一種只對自己有用的希望。
在很小的時候,他就存在著這種狀態。一切都是為了生存。
穿過廚房,兩人很快來到了裡面的房間前面。
「只能請您親自去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