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機械人偶

凱撒躡手躡腳的溜進暗巷，昏暗的環境對貓咪影響不大。它異色的瞳孔散發著幽藍色的光。在此時的凱撒眼中，整個世界的顏色都發生了變化。有一串亮起的鞋印延伸到一處垃圾堆的附近，而後就消失了。

「奇怪，會去哪兒呢？」它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卻見那鞋印沿著牆壁斜著走上了屋頂。

凱撒又四下環顧了一圈，在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它伏下身體仰著頭打量了一下樓房高度。而後，只見有亮光從凱撒腳掌下亮起，下個瞬間，凱撒縱身一躍騰空而起，而後輕飄飄的落在樓頂上。

「一次完美的著陸！」它忍不住誇耀著。

「真會找地方啊，竟然會想到躲在這兒。」凱撒看著腳印在屋頂上又一路延伸到街區的一處教堂頂部。那裡有一個高聳的亭台，那是教堂做彌撒時敲鐘人所在的鐘台。

白樺街上的人現在已經很少去做彌撒了。這並非是對信仰的不堅定，而是因為在如今的邁洛亞，城市居民多為各種各樣的工作人員。城郊外的那些從特斯利亞買來的工廠，從白天到夜晚都不曾間斷的有人進進出出。鋼鐵與紡織工業，隨著以諾米亞之石為動力核心的機器不斷出現，而進一步的擴大化。這些工廠的不斷擴大，所需要的勞動人口便逐步增多，邁洛亞如今的大部分平民都是工人。

凱撒朝著亭台的位置小跑過去，在距離亭台有一定的距離后便發現了問題。教堂是獨立的，它並沒有與周圍的建築相連接的地方。在這不相連的間隔處是一條街道。凱撒看了看街道上的行人，後退了兩步。它現在只能賭一把，賭那些戴著各種禮帽的男男女女不會抬頭看。

一道小巧玲瓏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從地面上掠過。凱撒不得不小跑幾步來減緩自己那過力的動作。

「但願沒人看到。我的速度已經夠快了，應該不會被人看到。」

「不管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有一點就是它很會跳躍。幸好，我也很擅長此道。」凱撒回過身看了看距離。

它跳上了亭台的高高的圍欄，映入眼帘的便是在亭台里有著一具製作的十分華麗典雅的奇怪木製人偶。它的華麗典雅在於雕刻的非常好的木製外表，而奇怪的地方則是這尊木雕完全是按照真人大小進行的一比一的比例雕刻而成。

木製雕像上身著華麗繁瑣的衣裙，頭上還戴著有著寬大帽檐的天鵝絨禮帽。當然，這些都只是雕刻出來的效果。除了華美的服飾之外，木雕的面容以及身材四肢等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異常，這個木雕就像是一件經過雕刻大師精心雕琢后的產物。但凱撒卻沒有在意這些，它一眼就看到那個古怪的會自己舞蹈走路的紅色舞鞋。

「想必你應該可以聽到我的言語。」凱撒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木偶自言自語道。

「不妨說說原因吧。為何要害死西蒙夫人？」凱撒上來直奔主題。

木雕並無任何反應，她仍然癱坐在亭台里，就像是個被人隨意拋棄的玩偶。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氣息。所以不要再裝了。」凱撒見木偶沒有任何動作，心中也是充滿了萬分警惕。它的直覺告訴它，這個一動不動的木偶體內有著一股難以想象的邪惡力量。

「那就不要怪罪我了。」凱撒沒有多餘的廢話。見木偶仍舊是老樣子后，它直接暴起，小小的貓身軀上散發著幽藍色的電光直衝向木偶而去。

就在凱撒伸出它那暴漲而出的電光利爪朝木偶劃去的時候。在它的異色瞳孔里，那個木偶動了，她面朝著凱撒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下一刻，幾株藤蔓從木偶手臂上激射而出，對著仍處在半空中的凱撒直刺而來。凱撒扭身躲過，但直刺的藤蔓又猶如一條長鞭向凱撒甩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凱撒又扭動身體，翻滾著躲過了幾次抽打，同時身體變得膨脹無比，整隻貓開始變大，外形也開始發生改變。

隨著凱撒的落地，它原本有些胖胖的肥貓形象，已經變為了外形似虎有著四耳三目以及三條尾巴的怪異生物。尖銳鋒利的獠牙露在嘴外，三目中除了一對原本的異色瞳外，在眉心處豎立的瞳孔散發出幽幽的藍光。在原有的貓耳之上，有另一對長而尖的貓耳生出。四耳齊動，凱撒輕鬆無比的躲過了木偶伸出的數次藤蔓攻擊。

它就像一隻正在與獵物相搏的老虎，俯低身子慢慢的圍著木偶踱步。在這個面積不大的平台上，凱撒小心翼翼的躲避著木偶的攻擊動作。

木偶多次攻擊未果，凱撒並沒有急著撲上去。它對眼前的這個不明來歷的木偶還是十分的警惕。那包裹著濃濃惡意的邪惡氣息在如今形態下的凱撒看來，顯得更加的棘手。

「噢。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隻稀有的魔法生物。」木偶站起了身。原本木雕的外形現在似乎活了過來。她眼珠轉了轉，似乎是在適應這具木偶身體，又似乎是在打量著凱撒。

「這真是個意外的驚喜啊。一隻擁有阿瑟爾斯原石的魔法生物。你的一切都將歸我了。哈哈哈哈~」似乎活過來的木偶發出滲人的慘笑。因為木頭身體的緣故，這笑聲里夾雜著木頭因擠壓而發出的尖銳噪音。

「可我並不覺得你有這個能力。」凱撒看著正肆意大笑的木偶，它的第三顆眼睛里的藍光漸漸濃郁，變為了深藍色。

「莫要低估神的能力。你只是個魔法生物，成為神的偉大之處你註定是不會知曉的。現在，就讓我來為你展示身為神的力量！」

木偶一邊說著一邊開始發生改變。她的身體開始不斷的膨脹擠壓坍縮而後又繼續膨脹，在這其中，不斷地有一股股奇異的流光從遙遠的方向傳來，並融入到木偶的軀體里。她的軀體開始散發出生命的氣息，似乎下一秒就會成為一具真正的活著的軀體。

凱撒有些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木偶所做的一切。它並沒有去干預這一切的發生。因為此時的那個木偶軀體已經開始了神明化，她的周圍有著一層淡淡的光幕。凱撒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信徒對信仰的保護意志。凱撒並沒有辦法去打破這些。信仰不滅，神明永生！這是誰都無法違背的準則。

「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會殺死你的信徒？」凱撒的第三隻眼睛似乎探查到了什麼，逸散的深藍色亮光內斂進了眼睛里。

「不！不！不！為什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東西？它不應該出現於此！」木偶並沒有回答凱撒的疑問。她的軀體里發生了異變，一道金黃色的亮光從她的胸腔里射出，隨著亮光越來越強，在一聲悲痛欲絕的嘶吼聲中，木偶的軀體又開始了轉變。金黃色亮光凝實而成的鋼鐵開始代替木質的軀體，雙方就像兩支交戰的軍隊在軀體上四處爭奪。

但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打破的。骨架，血肉，原本由木質轉變后的身體組織漸漸地被金屬所取代。最終，當有著金屬質感的面具覆蓋完最後一片木質皮膚后，凱撒只察覺到一股怪異氣息朝著遠方遁去。那是一股意識，凱撒對此無能為力。

「你現在看起來還不錯。不知如何稱呼？」凱撒的第三隻眼睛早已感知到之前那具木偶體內的怪異之處。那是一枚諾米亞晶核，一枚有著無上價值的石頭。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諾米亞晶石所能比擬的東西。

「您可以稱呼我為艾格妮絲。」已經變為機械的人偶露出了人性化的微笑，以及發出了女性化的動聽嗓音。

「很高興認識你，艾格妮絲小姐。恭喜你獲得了生命的自由！」

艾格妮絲伸出手將已經變回肥貓模樣的凱撒抱起。一邊撫摸著它一邊回答道。

「謝謝，我從您的身上感受到了溫度。」艾格妮絲就這樣抱著凱撒看著遠處的落日。夕陽西下，她獲得了自由與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