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數學是個難題
劉家國、羅有彥、龍尚在推杯換盞；劉英、岳玥、鍾婉秋相談甚歡；就連龍冰和羅瓊都竊竊私語喜笑顏開；只有羅平和羅穎在大眼瞪小眼，羅穎是吃不下了，羅平則是沒心思吃。
不知道那三位喝酒正酣的長輩怎麼就把話題扯到了孩子身上，又談到了孩子的學習，自然而然又談到了期末考試的成績。羅有彥催促羅平把成績單拿出來，羅平裝模作樣的在包里翻找了一通，說裝成績單和寒假作業的袋子忘記拿回來了。羅有彥又問他各科考了多少分，排多少名，羅平說忘記了。龍冰看著平時在學校神采飛揚的羅平在家裡居然吃癟，像小孩子一樣想矇混過關，又落井下石一般說了羅平的分數，包括排名二十二名，著重強調數學只有67分時，羅平恨恨的盯著龍冰。龍冰又把李薇薇考試時原版照抄羅平數學答案，結果羅平考了67分，李薇薇考了62分的故事講了出來，一屋子人哈哈大笑。李薇薇也是軍工廠子弟，和龍冰很熟。她說她原版照抄，結果就改了一題的答案，哪知道，那道題羅平這個數學渣子居然做對了，結果導致李薇薇得分比羅平還低五分。龍冰想起李薇薇哭的那個傷心呀就想打擊一下羅平，終於找到了機會。
沒去關心龍尚和劉家國交談的結果，他只想著龍冰快點滾回家，別給他添堵。誰料到，不知道龍冰怎麼給她爸媽說的，龍尚和鍾婉秋居然同意龍冰留在羅平家過年，龍尚說明天把龍冰的換洗衣服和寒假作業送過來，羅有彥又讓他幫忙到羅聞家把羅平的寒假作業也帶回來。羅平覺得當時就不該救龍冰的，怎麼看她都是在恩將仇報。
龍冰獨生女一個，龍尚也沒什麼親戚，又是外省的，鍾婉秋原本有個弟弟，結果又溺水而亡，導致龍冰從小就沒什麼親戚往來，逢年過節基本上在軍事化管理的軍工廠渡過。她很羨慕羅平家裡這麼多親戚，而且都團結有愛，這次說服了父母，心裡很是高興。劉英也很喜歡這個聰明漂亮的丫頭，像看未來兒媳婦一般。羅平倒是氣鼓鼓的，白天到處亂竄的呼朋喚友，也不帶龍冰一起。晚上兩個人一起做作業，龍冰看羅平對著數學題發獃，不禁暗暗好笑。羅瓊倒是和龍冰兩人相處的很好，把羅平小時候的糗事都告訴龍冰，讓龍冰覺得掌握了羅平的密碼。
時間飛快，少年羅平在枯燥而又緊張的學習中渡過了三年，只是數學成績和那鉛球一般，落地了就拖不動，其他幾科倒是能讓老師放心。班主任斷言，羅平要是數學能超常發揮，清華北大都有希望；要是還是自由落體的拋物線，連二類本科都很難。這三年，羅平也花了大量精力在數學上，龍冰也經常幫他補習，結果發現羅平的數學被鐵門焊死了一般，越努力越倒退。這樣羅有彥、羅開、羅聞也沒辦法，倒是大伯說：這是老羅家的遺傳。
三年的時間，羅平已經長成了一米八的小夥子，越發俊朗；龍冰也成了眉目如畫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兩個人和歡喜冤家一般，吵吵鬧鬧的過了三年，老師三番五次強調不準早戀，甚至在開家長會時隱晦的對鍾婉秋說了這個問題，鍾婉秋倒是很直白的說，只要對成績沒有影響，我沒有什麼意見。說到底，鍾婉秋很喜歡看到羅平當自己女婿的。曾經有宿舍的同學問羅平，他們兩出雙入對的，是不是在談戀愛，但是用羅平的話說，鬼才和龍冰談戀愛呢，我連她手都沒牽過。
三年的時間，川城縣已經撤縣建市，成了縣級市。羅瓊已經從財會中專畢業在棉花公司財務部上班了；羅聞已經當上了金馬鎮的鎮長，是所有川城市正科級幹部里除了團市委書記外最年輕的；龍尚由於工作出色也剛剛接任市公安局長，下一步就是準備當政法委書記進市常委了……
2000年7月7日，酷熱。大清早，鍾婉秋就做好了涼麵，蛋酒和雞蛋，叫龍冰和羅平起床。川城市的高考生全部集中在城區的幾個考點考試，龍尚也在公安局分配的到了三室兩廳的房子，就讓羅平也過來住，方便照顧。三個卧室，龍尚兩口子一間，龍冰一間，羅平一間；就如同羅平家也給龍冰留了一間卧室一樣。雙方家長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幾乎都認定了羅平和龍冰會成為一對。只有羅平不這麼認為，他還在想應該早幾天來城區，去一中找一下陳靜的，雖然他已經三年都沒見過陳靜了。
正在吃早餐時，羅有彥打來了電話，囑咐兩個高考生要穩定情緒放鬆心態，准考證和考試用筆不要忘了……羅平一邊吃著麵條一邊應付著，鍾婉秋又接過電話聊了幾句。八點鐘，羅平和龍冰坐上了龍尚的順路車，這三天高考是公安局工作的重點，他也要到現場考點巡視安全工作。到了實驗中學的考點，龍尚停好車，羅平和龍冰下車，兩人在一個考點，但不是一個考室。龍尚從車上拿出兩瓶礦泉水，一人一瓶。看著和自己一般高的羅平，他拍了拍肩膀，又看了看女兒龍冰：「不要緊張，按照平時學習的來答題就可以了。」看著兩人走進了考點，還是揮了揮手。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政治，第二天上午考數學，下午考歷史，第三天考英語。這牽動全國無數家長，也會決定無數考生的命運。緊張而又酷熱的三天過去了，7月10號，省城都市報上就刊登出來了今年的高考題和答案，考生們對著考題和答案預估著自己的分數。羅平和龍冰也趴在書桌上，放了一疊報紙，在對答案。
羅有彥劉英在客廳和鍾婉秋聊天，羅瓊和棉花公司副總石建國的兒子石峰已經談婚論嫁了。這幾年市場行情好，羅有彥擴大規模，也攢了一點錢，聽劉華的建議，準備在剛開發的川海廣場買兩個商鋪，一個給羅瓊當嫁妝，一個留給羅平。羅有彥一邊聊天，一邊不時看書桌上和龍冰對答案的羅平，希望能聽到一個好結果。清華北大估計沒那個命，要是能考一個一類重點大學就不錯了。
經過緊張而焦灼的等待，羅平和龍冰拿著一張信紙走了過來。「我預估總分520分左右。」羅平低聲道。「我預估540分。」龍冰輕聲到。羅有彥劉英鍾婉秋對歷屆高考錄取線不是很清楚，就問這分數能考上幾類大學。2000年的高考錄取分一類本科（重點大學）二類本科（普通本科）三類專科（一般大學里的專科專業）四類專科（高職類院校）一共共四個檔次，參照往年的錄取分數，520分能穩上二類本科，但是上一類有點懸，540分能上一類，但是具體學校就不好說了。幾個家長也拿不準這個東西，就只能問專業人士了。羅有彥給羅開打了電話，羅開現在已經是省教育廳的一個副處長了，對於高考信息和估分填自願把握的比較准。羅開接了電話，馬上表示明天就回川城，四弟讀大學可是大事，電話裡面講不清楚，必須當面交代。
羅平沒敢給父母具體講自己的估分：語文120，政治120，歷史120，英語100，數學60。這還只是預估，搞不好實際分數還要低一點。要命的分數，要命的數學啊。
羅平一夜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