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同學少年

羅平、胡寧寒、李東平、林宇、黃文龍、嚴濤六個男生走在前面，都是渾身濕漉漉的，一步一個水印，雖然身體很疲憊，骨頭像散架了一樣，但是他們還是勾肩搭背互相扶持著朝前走去。龍冰、陳黎、沈菲三個女生拎著還沒吃的肯德基袋子跟在後面，沈菲突然覺得如果有個相機把他們這個樣子拍下來，該是一副怎麼美好的畫面啊。直到許多年後沈菲還經常回憶起他們六個人迎著夕陽並肩而行的場景，這個六個人的感情不管誰起誰落，都未曾改變過。

從水泥廠走出來，本來想在路邊攔兩個的士，但是這個點正是的士司機交班的時候，在三環邊越發沒有進城的車。幾個人邊走邊聊，身上的衣服差不多都幹了才攔到兩輛的士，直奔美食一條街。

找了一家有包間開了空調的燒烤店，羅平已經做好買單的準備，就不客氣的自己點菜，啤酒毛豆小龍蝦，燒烤滷菜大西瓜，點了滿滿一桌。羅平仔細打量著李東平，本來就不高的身材好像都有些駝背了，胳膊上的肌肉都隆起，還有幾道划痕，那明顯是水泥袋的邊角劃上的，皮膚曬的更黑了。不知道李東平是憑著怎樣的毅力在求學的道路上堅持，生活從來不是公平的，但是也在苦難中讓人更加奮進。羅平朝龍冰一伸手，龍冰立馬明白，打開跨包，把錢都掏出來了，有整有零，零錢是下午買肯德基找的。羅平數了數，還有1864塊。羅平把一千五的整數推給李東平：「這是我和龍冰的，你先拿著。本來是兩千的，被這幾個吃貨宰了兩刀，不夠的話，等我獎金下來了再給你送過去。」胡寧寒嚴濤沈菲等人也都拿錢放在了李東平面前，有一千的，有五百的，有八百的……李東平看著這幾個同學，剛準備推辭，羅平一把按在他的肩膀上：「東平，首先說明一點啊，我們這不是白給你的啊，是借給你的，等你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有錢了是要還給我們的。你們說是不是啊？」胡寧寒幾人連忙附和道：「就是啊，到時候我們可是要算利息的，最起碼要吃大餐！哈哈」李東平看著這幾位同學三年的朋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也是個要強的人，但是他無法拒絕同學們的心。他默默的數好這一疊鈔票：「一共5800塊，謝謝各位兄弟姐妹，說太多，就矯情了。來，我敬你們一杯！」男生倒上啤酒，女生滿上飲料，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少年時的同學友誼，是那麼的純樸而又深厚，哪怕歷經歲月，也未曾褪色半分。

幾杯啤酒下肚，少年們都熱烈起來，討論著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胡寧寒說他媽交代給他進大學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找個女朋友。大家哈哈大笑，黃文龍說你們幾個要讀理工大學的估計找女朋友很困難的，沒聽說過嗎？理工類大學男女比例是八比二嗎！胡寧寒說他在鬼扯騙人，何況他讀的是計算機系，又不是什麼土木工程、機械製造類的「和尚」專業。黃文龍又轉頭說羅平，中江師範大學歷來是女多男少，而且聽說是美女如雲，問羅平有什麼打算。羅平說肯定要找美女談個戀愛，不然就是辜負了師範大學的得天獨厚的優勢，話還沒說完，龍冰拿起一個烤雞腿堵住了羅平的嘴巴。

李東平說他到到了大學除了好好學習，就是要趕緊找一個兼職，聽說每個學校都有勤工儉學的崗位，不知道能不能申請一個。羅平想起了龍尚交代的話，就給他說了到農業銀行辦助學貸款的事，兩人又約好了等錄取通知書拿到了就陪他去銀行。

歡聚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幾人酒足飯飽后，也準備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羅平囑咐李東平把錢要放好，東平說準備回家一趟，他把還沒吃的肯德基的套餐和剩下的滷菜、還有羅平單獨為他妹妹買的燒烤都打包好了，攔了個的士就先走了，李東平家在新修的川江大橋附近，開車不到半小時。目送李東平遠去，其他幾人都告別回家，龍冰也挽著羅平的胳膊，邊走邊問他還剩下多少錢。羅平掏出買單后剩下的錢，一堆零錢都塞到了龍冰包里。

兩人走過體育館路，羅平說從漢水河邊繞一圈回去，正好醒醒酒。走到了河邊的樹林，夜風吹來，很是涼爽，聞著龍冰身上飄來的淡淡體香，羅平覺得喝的啤酒都是身體反應的催化劑。他在一棵樹下，抱住龍冰就要吻上去，龍冰嫌棄的用手擋住羅平的嘴：「一股酒味，臭死了！」羅平訕訕的呵了一口氣自己聞到：「不臭啊！」龍冰推開他，問到：「你今天在桌上說進大學了就要找個美女啊，是不是啊？」羅平心裡一驚，壞了，這娘們記仇啊。忙討好道：「哪能啊，那不是開玩笑的嗎？再說了，你跟個雷達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我，我哪逃的脫你的法眼啊！」

龍冰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她雙手環抱著羅平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悠悠的說：「你知道嗎，在那年元旦之前，我都沒仔細看過你，那天晚上你救下我，在派出所辦公室里，二哥二嫂在教訓你，你揚頭看牆，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我看到你的側面，覺得你好帥，就喜歡上你了。」羅平靜靜的聽著，也跟著「嗯」了一聲。龍冰惱怒的抬頭看著羅平：「你嗯什麼嗯，就跟木頭一樣。你都從來沒說過喜不喜歡我呢！」羅平遲疑了一下，心裡一瞬間閃過陳靜的樣子，但還是一把摟住龍冰，堅決的說：「喜歡！我們這一輩子都會在一起！」龍冰也輕輕的「嗯」了一聲。少年的羅平此時還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中間會發生什麼事，也明白愛情究竟是什麼，也許只是一句「喜歡」吧。

羅平緊緊的抱著龍冰，感受著她的體香和身體的柔軟，龍冰踮起腳尖，吻向羅平。羅平一下子覺得身體就像一個火藥桶要爆炸一般，但是又找不到宣洩口。他一邊吻著龍冰，一邊又想去拉她連衣裙背後的拉鏈。龍冰捉住他的手：「先別這樣，等你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會送你一份你一輩子難忘的禮物！」羅平停下了背後的手，但是另一隻手卻不老實的放到了龍冰的胸前，一邊問道：「什麼禮物？我11月才過生日，還有好幾個月呢。」龍冰呢喃的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等兩人手牽著手回到家，都快十點了。龍尚在沙發上看報紙，鍾婉秋在接電話。羅平給龍尚說了今天聚會的情況，包括李東平在水泥廠當搬運工的事，說起了今天幾個同學幫忙扛水泥，現在渾身酸痛。龍尚說到：你們幾個同學今天很好，能主動幫李東平扛水泥，能拿錢幫他湊學費，特別是還能照顧到他的自尊心，這樣很好。他說李東平如果能從艱苦的生活中奮鬥出來，堅持下去，以後成就會很大，讓羅平龍冰以後多和李東平來往，能幫忙就幫忙。羅平也很是贊同龍尚的觀點。

鍾婉秋接完電話，給羅平說，他爸媽明天來市區為羅瓊訂製嫁妝，羅平問姐姐出嫁的日期，鍾婉秋說定在了8月28日，這個時間不知道羅平是不是要去大學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