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以為家？
聽到衛生間傳出的慘叫聲后，大廳中的張哲與莫希二人便迅速地向著大廳一側的衛生間跑去。
當衛生間的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站在衛生間外的張哲與莫希二人便看到背對著二人的林穎，已被一把鐮刀狀的前肢從胸口刺穿至後背。
隨著刺穿林穎身體的鐮刀狀前肢提著林穎緩緩地向上方拉扯，瀕死的林穎則在半空中無力地不住抽動著雙腿。
而那把猶如鐮刀狀的前肢的主人，則伏在衛生間的頂部，從碩大的三角狀臉上，張著兩把如同剪刀般的牙齒的口中，不住地將一滴滴黏稠的口水滴落在林穎的頭頂之上。
來不及多想的張哲，隨即拔刀出鞘。
一道寒光閃過，便將那隻伏在衛生間頂部的變異螳螂碩大的三角狀腦袋斬落。
隨著變異螳螂的腦袋掉落，將林穎拉扯至半空中的螳螂屍體，與瀕死的林穎也隨即掉落在了衛生間之中。
就在張哲望著與變異螳螂一同掉落在面前，胸口處插著變異螳螂鐮刀狀前肢，用力地向上翻著白眼，不住抽搐著雙腿的林穎，糾結著要不要幫助瀕死的林穎解決她的痛苦時，女兒則出現在他的身後，對站在身旁的莫希帶著哭腔開口問道。
「媽媽，小穎阿姨這是死了嗎？」
「阿姨她，再也不能陪雨萱玩了嗎？」
聽到身旁女兒的問話后，莫希便蹲下身子一邊伸手輕輕拭去女兒臉頰上滾落的淚珠，一邊語氣柔和地對女兒開口說道。
「雨萱不哭，小穎阿姨只是前往了天堂，去了一個更為美麗的地方。」
「你先去篝火旁等爸爸，媽媽送完小穎阿姨最後一程后，再去陪雨萱。」
說完這句話后，莫希便隨即扭頭對站在衛生間里的張哲，淡淡地開口說道。
「哎，你來哄女兒睡覺，我來送小穎最後一程吧！」
明白莫希話中含義的張哲走出衛生間后，便牽著女孩的小手返回到了大廳中的篝火一旁。
可能林穎是女兒張雨宣記事以來，所見到的第一個人類的原因。對於林穎的突然離世，還有些無法接受。
這個小丫頭依偎在張哲的懷中，不住地向張哲詢問著天堂中是否會有喪屍的存在，是否會有那些可怖的大螳螂繼續地去傷害她的小穎阿姨？
在聽到張哲十分肯定的回復，天堂中沒有喪屍，只有數不盡的毛絨玩具，與好吃的糖果，及漫山遍野的小動物后，這個小丫頭才在張哲的懷中放心地睡去。
女兒睡去沒多久，嘴角上殘存著一抹血跡的莫希，才從衛生間內走了出來。
剛剛來到大廳中的篝火旁，懷中抱著正在熟睡的女兒的張哲，便抬手指著莫希嘴角上的那抹血跡，開口淡淡的提醒道。
「嘴角上，你沒有清理乾淨。」
莫希在匆匆的伸手擦拭掉嘴角上殘存的血跡后，便坐在張哲的身旁，輕輕地說道。
「幫我捏下頭可以嗎？」
「信息量太多，有些頭疼！」
張哲知道，這是莫希吞噬掉林穎大腦袋后的一種生理反應。
張哲曾聽莫希說起過，他們這種半屍人在吞噬掉還未死透的活人大腦後，除了可以獲取到活人大腦中的所有記憶信息，也同樣能夠掌握那個活人生前的所有技藝。
但同時，由於強制給自身的大腦中加入了大量的他人記憶，便會使自己的腦袋如同炸裂般的痛上一陣。
不過吞噬喪屍的大腦，就不會引起頭疼的反應。雖說喪屍的大腦中也存在一些記憶性的畫面，但聽莫希說普通喪屍的大腦記憶，最多也就只能維持三兩天的記憶量。
昨天被變異螳螂偷襲后，為了使身體復原，他便在莫希的幫忙下，躺在楊樹林中吞噬了一個喪屍的大腦。
那喪屍大腦中的記憶畫面也就只有兩天，除了不分白天黑夜地在荒野上閑逛看風景外，便再無其他。最後一幕則是跟隨著腦袋的掉落，靜靜的仰望著天空中的白雲從眼前緩緩飄過。
再將懷中熟睡的女兒放在一旁的毛毯上后，張哲便讓坐在身旁的莫希將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幫莫希按摩著兩側的太陽穴，以此來緩解莫希的頭疼。
枕在張哲大腿上的莫希，微閉著雙眼，根根分明的睫毛長而濃密。在一旁篝火的照耀下，莫希白皙粉嫩的臉頰如同熟透誘人的蜜桃一般。
頭疼稍有緩解的莫希，在享受著張哲按摩太陽穴的同時，微閉著雙眼，緩緩地開口說道。
「小穎說謊了，她們的小隊不是在林中釋放幼蟲時遭到的攻擊。」
「她們是在監控那些變異螳螂時，進入了一個滿是喪屍與活人屍體，及大量白色蟲卵的倉庫里后，遭到了大量變異螳螂的襲擊。」
「那裡應該是這些變異螳螂的蟲穴。而這樣的蟲穴，在k市境內好像有二十幾個。我的天哪……」
說到這裡時，枕在張哲大腿上的莫希隨即睜開雙眼，表情凝重地望著正給自己按摩著太陽穴的張哲說道。
「哎，我從小穎的記憶中得知，不只是洛梓潼的基地在向所在區域內投放這種變異螳螂。而是整個z國內現有的軍方基地，都在統一的向所在區域內投放變異螳螂。」
「從南方到北方，從洛梓潼所在的l市，到狼族所在的h市，再到怡然她們養老院所在的a市，全部的都在投放變異螳螂。」
「你說，咱們兩個還能帶著咱們的女兒去哪？整個的z國都在投放這種變異螳螂，哪裡才是對咱們的女兒最為安全的地方呢？」
聽到莫希的這番話后，張哲便停下手中為莫希按摩太陽穴的動作，扭頭望著一旁不斷跳動著火焰的篝火，緊鎖著雙眉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我覺得咱們兩個總是帶著雨萱，一直為了躲避與活人進行接觸，東躲西藏的始終也不是個辦法。」
「現在又有了來自變異螳螂的威脅，我看不如咱們就加入一個活人的聚集地算了？一是活人的聚集地都有高牆堡壘作為防護，相對於來說安全些。」
「二來是活人的聚集地中應該會有和雨萱同齡的孩子存在，這樣也利於咱們雨萱的成長。你覺得呢？」
未等莫希表態，張哲便扭頭看向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莫希，微笑著繼續說道。
「我覺得，只要咱們兩個把咱們右臂上被喪屍咬出的傷疤遮擋好，那些活人們應該不會發現咱們兩個半屍人的身份的！」
枕在張哲大腿上的莫希，並沒有馬上回答張哲的話語。而是在座起身後，目不轉睛地望著面前的張哲，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說道。
「可以，你說咱們加入哪個活人基地，我全部都聽你的！」
「去l市洛梓潼所在的軍方基地怎麼樣？那是你那個末世好大姐所管理的軍方基地，她又喜歡你，說不定她會很照顧咱們三個人的？」
「要不就去距離咱們現在最近的病毒研究中心，病毒中心的上方現在是你那個好大姐的糧食生產基地。」
「在雪柔與延研的幫助下，你應該會很快地與你的好大姐或者怡然她們相見。當然，你要是覺得這樣太麻煩的話，咱們明天可以直接返回a市的養老院也行！」
說完這番話后，莫希便繼續皮笑肉不笑地望著面前的張哲說道。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從小穎的記憶中得知，她所說的狼族白狼王，就是你的那個前女友白璇。你想帶著我和雨萱，去h市投奔她也沒問題。」
「她所管理的狼族在四年前就加入洛梓潼的軍方編製了，想來現在的狼族應該不吃人肉了吧？」
「就算吃的話，以你和白璇的往日關係，她應該不會讓咱們也跟著一起吃人肉的！」
聽出莫希這一番話中有話的張哲，便注視著面前的莫希，苦笑著開口解釋道。
「莫希，我的意思不是說，咱們非要去她們所在的活人基地之中。」
「咱們完全可以去找一個在其他城市……」
未等張哲把話說完，與張哲進行對視的莫希，便隨即皮笑肉不笑地開口說道。
「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讓你在她們幾個所在的基地中自己選一個，選一個你自己喜歡的！」
「不管你選哪個，我都沒有怨言，我都會帶上咱們的女兒，陪你一起去——她們所在的活人基地！」
在說到「她們」這兩個字時，望著張哲的莫希，故意地加重了一些語氣。
被故意加重語氣的「她們」二字，讓注視著莫希表情的張哲聽上去很是刺耳。
但當張哲想要詢問面前的莫希，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時，說完這句話的莫希便隨即對張哲淡淡地說道。
「你也早點休息，我要先抱著女兒睡覺了。」
「在你睡覺前，好好地想清楚，咱們明天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加入她們誰的基地？」
「是你前女友的？還是你那位好大姐的？還是你老婆怡然的？或者是，雪柔她們的病毒研究中心？」
說著，莫希便隨即躺在一旁的毛毯上，背對著張哲，懷中抱著熟睡的女兒張雨宣睡去。
望著躺在毛毯上背對著自己的莫希，張哲苦笑著開口說道。
「哎，你我都知道，咱們半屍人根本就不需要休息。咱們所謂的休息，不過是短暫的自我休眠罷了。」
「你就不能，把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跟我說清楚嗎？你這樣話裡有話的說話方式，真的讓我很……」
張哲的話剛說至一半，背對著她的莫希便抱著懷中熟睡的女兒，冷冷地說道。
「你知道咱們兩個是半屍人，咱們女兒是喪屍二代的身份就好。」
「你要是不想自我休眠的話，就好好地想一想，以你我和咱們女兒的身份，天亮后咱們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去哪裡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