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士兵47397
我是47397,來自龍國,在19歲的時候,回到了法老阿塔國,其實在很早以前,我就跟隨我的父親在這裡居住過一段時間。
那時候,我住在大使館,父親忙於公事,沒有時間管我,我就自己跑到街上去玩。
有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一群外國人,他們走進了大使館,很囂張的跟我父親和幾個叔叔說著什麼事,隨後我父親他們就被趕了出來。
那天晚上,下著雨,很冷,我和他們一起縮在一個小巷旁,父親把每天穿的西裝脫了下來,蓋在了我的身上。
小巷的居民很多,多的數不過來,裡面還有好多被我父親他們幫助過的人,但那時,他們卻緊緊鎖著門。
第二天,父親賣掉了他最喜歡的懷錶,跟著其他兩個叔叔一起坐上了大巴。
但舅舅卻沒有上來,臨走前,他抱著我說,這個國家還需要他,他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大巴帶著我走了,透過車窗,我看見舅舅帶著兩個人朝著城市走去。
上了車沒多久,我因為疲倦就沉沉睡去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我的故鄉,聞到濕潤的空氣,我那幼小的心靈頓時得到了慰藉。
晚飯的時候,電視里沒有播平時最火的電視劇,而是轉播了一條國外的新聞。
我在那個新聞里看到了生活許久的大使館,但那時的大使館已經成為了廢墟,上面躺著許多父親在那裡的同事。
再後來的新聞內容,我就記不清了,只記得後來我在新聞里看到了舅舅。
那天晚上,爸爸對我說,國家不強,我們這輩子都沒有尊嚴,只有我們這一輩長大,才能捍衛自己的國家。
第二天,父親就被兩個軍人叔叔帶走了,很久很久以後才回來,久到媽媽臨走前,都沒有來得及看爸爸最後一眼。
在我十六歲那年,爸爸回來了,他看見我以後,激動的向我沖了過來。
當他想要擁抱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前滿頭白髮,鬍子拉碴的父親,我感覺很陌生,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他注意到了我的小動作,父親停住了腳步,苦笑了兩聲,隨後拖著寂寞的背影走了。
第二天,父親的好朋友李叔叔把我從軍區大院帶回了家,在路上,我問他我父親這些年去哪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嚴肅的告訴我,他是個英雄,他替我們國家的民眾承受了不該承受得罪。
我那時聽不懂,但現在,我早已知道,當年的父親因為一項外交政策,被迫去往國外,坐了整整九年的牢……
往後的三年,我跟隨李家的兩個兄弟一起長大,同時,我的父親也再次消失不見。
後來,李家的大哥進了軍政大學,聽說後來還當上團長了呢,而我則是跟著他家的弟弟去到法老阿塔留學。
大學畢業后,我和李澤遠一起留在了法老阿塔,我們住在吉普森市,那裡是當時少有的治安區。
後來,在我們二十三歲的時候,李澤遠被他爸叫了回去,聽說他被徵兵入伍,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軍人。
而我卻只能繼續待在法老阿塔,在那裡每天打零工,我的室友也換成了一個叫烏斯拉克的毛熊國人。
在一次偶然下,我第一次接觸到了蛇神殿那個組織,在其他幾個狗友的引誘下,我們一起去到了那裡。
後來,經過重重測驗,只有我和一個星條國人留了下來。
在走進大門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覺我的人生充滿光明,那天晚上,我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通知給了李叔叔。
在電話的那頭,他沉默了許久,隨後默默的掛斷了電話,沒多久,一個陌生的號碼就打了過來。
我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焦急的聲音:「小天,趕緊回國!蛇神殿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還沒說完,我就掛了,我以為又是一個親戚的好心勸阻,那天晚上,我一直思索這個聲音到底是什麼。
想著想著,我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當我醒來時,那人已經打了數十個電話,我撥了回去,他那裡卻是沒有接通……
在蛇神基地的這幾年,我經歷了無數風雨,從一個看到同伴受傷會手足無所,變成了一個看淡生死的老兵。
唐納德經常問我,我為什麼變得如此冷血,我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也許是從隊長的死亡上,也許是在不小心誤殺兩個戰友的時候,也許是整個任務只活了我一個的時候。
但唐納德不一樣,他出生那天就註定了他是一位天之驕子,他的實力,讓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加入了一個蛇神大隊,而我卻只能繼續在邊緣部隊里混吃等死。
我和唐納德的友誼很深,在一起進蛇神殿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每次執行任務,我都不用擔心他能不能回來。
但聽說他後來在一次戰鬥中,領隊蛇神被擊殺,他也被抓了起來…後來,他就成為了一名黑鷹戰士……
在那次以後,我幾乎再也沒有見到過他,最後一次見面,他躺在公路上,而他的下半身就在不遠處的車窗上掛著………
我這輩子永遠不會想到,他的死只是因為我隨手扔出的一個手榴彈……
就在剛剛,我被一顆子彈擊中了大腿,那是的我並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在摔倒的時候才發現我被擊中了。
後來撤退的時候,我的第五位副官:漢克,是他拖著我往七樓跑,到了以後,漢克塞給我了一個繃帶,他希望我可以纏住自己的腿,但他卻不知道,在撤退的時候,我的脖子也留下了一道致命的傷口…
後來…他們把我扔在了外面,自己進去了。
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但當死亡的感覺包裹我的時候,孤獨還是給了我致命的打擊,我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父親的身影,這是的我才潘然醒悟,當年的電話是我的父親打來的,我無法想象他的心情,他有我這樣的孩子一定很無奈吧……
這時,大門的開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見約翰從門裡出來,手裡還拖著兩具屍體。
劇烈的疼痛讓我生不如死,我動不了了,我試圖喊出聲,哪怕讓他注意到我,可惜,當我發聲時,被槍聲震裂的聲帶只是在無力的顫抖。
感覺到我脖子的冰涼,我深吸一口氣,但約翰還是沒有注意到角落裡陰暗的我。
聽到關門的聲音,我緩緩閉上了眼,死亡此時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不在讓人害怕,我又回想到了那個雨夜,那次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感到父愛的溫暖。
如果在我十六歲那年,我沒有後退,而是勇敢的向前衝過去,那我會不會有一次新的人生…
這時,大門再次打開,從裡面走出了兩個小孩,他們注意到了我,我用手無力的拍了拍地板,示意他們過來。
他們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跟前,生怕我猛地站起來,可惜,我再也不行了。
我用眼神示意他們翻翻我的右口袋,那個看起來最小的小男孩蹲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了一個巧克力,他們像是寶貝一樣的收了起來。
這時,我感覺我喘不上氣來了,我嘶的一聲,又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也許是看我的樣子,他們兩個放下了戒備。
那個像是姐姐的給我摘下了防毒面具,我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卻依舊不能阻止我生命的逝去。
我無力的呼吸著,那對姐弟也感覺無能為力,就一步三回頭的上了樓。
我知道樓上的危險,想出聲提醒,可惜,沒多久,我就聽到一聲爆炸。
伴隨著樓上掉下的碎片和血滴,我那早已麻木的心又一次活泛了起來。
這時,從門縫裡像下雨一樣擠出了許多人,有一部分人發現了我,隨著一個人的驚呼,他們圍住了我。
有的人朝我扔石塊,我只能盡量躲開,看見快被石頭埋起來的下半身,我用另一條完整的腿用力的蹬,試圖讓我靠在牆上。
可惜,剛坐起來就被人群里衝出的一個人再次拉在了地上。
這一幕多像《黑鷹墜落》里的飛行員啊…
我在心裡想到。
看見人群越來越沸騰,我反而不再恐懼,閉上眼,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
不知過了多久,腹部的疼痛把我拉回了現實,看著插在肚子上的刀,我自以為無事,反正都要死了,再插上幾刀也是沒事。
我看著遠處玻璃反射出的光,感覺有一個身影在緩緩朝我走來,原來是父親,他和我十六歲那年一樣,我站了起來,衝上去和他擁抱在了一起。
我知道這是垂死時的幻覺,但我依然很享受這本不存在的溫馨。
一聲巨響把我拉回了現實,我知道我死了…感受著體溫的快速流去,餘光看到了從門裡衝出來的約翰和副官,可惜…最終還是沒有見到我父親的最後一面。
在我的故鄉講究落葉歸根,我跟我的好朋友約翰和蛇人53872說過,他們很嚮往那樣的傳統,我不知道我的屍體會怎麼樣,感受到了周圍的失重感,我又回到了十六歲。
我帶著父親回了家,舅舅準備出了他一直珍藏的美酒,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責怪著父親進了家還不洗手,李叔叔他們也來了,鬨笑著坐到了座位上,嘲笑著爸爸饞嘴。
我在來客里還看到了唐納德,哈哈,那個傢伙一臉高傲,拿著刀叉一點一點的吃著他從外面帶的煎餅果子,這個傢伙,還想裝高傲,不一會他面前的盤子里就堆滿了大魚大肉。
烏斯拉克那個混球也在,他左手拿了個大雞腿,右手拿著一瓶二鍋頭,還想抻著脖子去啃唐納德盤子里的大肘子呢!
烏斯拉克被嘴裡的麻辣魚的花椒狠狠的麻住了,他打了個噴嚏,把嘴裡的碎渣噴到了唐納德的臉上,唐納德忍無可忍,我趕緊摟著他倆唱歌。
爸爸招呼大家唱歌,我們就一塊唱著「我和我的祖國」,唐納德不會唱,就隨便哼哼著,而烏斯拉克摟著約翰他們用東北腔的漢語唱。
烏斯拉克沒站穩連帶著約翰唐納德他們摔在了沙發上,鬨笑成了一團,老邁克也來了,他模仿牛仔腔,跳起來撲在人群里。
爸爸把手搭在我肩上,哈哈的笑著…………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