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熊

雨夜中，有熊部的火光隱約可見。如果說雨是雨夜的動脈，那麼點點火光，便是部落的血液。

此刻，它們串連成一線，如一條火龍，撕開夜幕的一角。

它是繁茂的象徵，抑或是夜色的掩映。

是夜色因火光而美麗，還是火光，遮掩了黑暗？

他，是一名商人。挨家挨戶討飯似的收完每家用剩的物品，多少有些疲乏。

坐在街口的土路上，打開收納用的麻袋，再打量起淘來的寶貝。

「這件大衣約摸在三斤糧，是件好物；這件不值錢，賣主和我說兩件一起打個八折，結果兩件也沒我出的多。」他自語道，「氣死我啦。」

「哼，還好我留了一手。」他想。其實他還有些買賣，專做些新奇物，就如梟腳上的老繭，灌灌，還有點青雘啥的。

說是新奇貨，實際上就是專門坑人的。

他有一套行商哲學，別人不坑他，他就絕不坑人。要有人給他些恩惠，他也就嘻嘻笑笑受過了。

這時，他的眼角剛閃過一點厲色，卻看見夜雨中閃過稀疏的幾道人影。

商人的直覺告訴他，有買賣，而且是一樁大買賣。

危險，也伴有收穫。

「這個人，處置掉。」開口的人身著紅裳，腰別玉印。制式似是穆家的。

「出多少？」

「大人辦事，一向少不了你。三日內，抹除掉，三日後，大人親自找你面談。」

伴隨一陣沉重的掉落聲，人影散去。

他躲在檐下，面無表情。

提起衣領遮住面容，與散去的人擦肩而過。

他這是離去？不，他嗅到了利益的味道。

他是商人，這個時代的商人多有跑腿，大街小巷摸熟純屬職業必須。

而且，大人家反是老主顧。

繞過幾條街，重新找回他的獵物。

他很好奇，這群人該怎麼處置掉那個人是，甚至到「抹除」。

掂量掂量他手裡的麻袋，他已準備好在下一步動手。

再一次的擦肩而過，衣領隔住了幾人間的距離。

夜雨中，人影稀疏。

背上他的麻袋，就此消失在夜雨中。

~

「你確定，他是......」

「可不是嗎，您都確認過了不是嗎？」商人搓著手，不知道又打著什麼算盤。

「好吧......幹得不錯。」

老規矩，報酬幾日內會送到住處，送到的那一天，便是啟程之日。

當然，還先要把舊賬結了。商人這樣想著，走出了府門。

而府上大書幾字——昭府。

~

「什麼，你膽敢再說一遍？」台上的人很是暴躁。

硬著頭皮，地上的僕從只得再言道「大人，人沒了。」

人沒啦。

此刻的穆府，是一片慌亂。

據線人所言，他們也不知道是何時被調包的。只是雨中遇見了幾個人，有些可疑。

「是嗎，這可真好。」穆大人冷哼一聲，「幾日內，把人抓來，然後去死。可否知道？」

「明......明白。」

待人退下，穆大人，穆金，穆族的大家長，走進堂下的暗室。

入口被順台階展開的獸皮毛毯遮掩，打開，是石制的牆壁，一些水珠，還未滲盡。

天花板上一道長方形的開口，用以透氣。當然，不會太通透。

密室中有一人，身戴枷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