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還要當貔貅
天地從白晝變為黑夜,滾滾雷雲的漩渦中央是小小的紫金簪子,看似微不足道的簪子像是洪荒巨獸一般奔涌而來,要把眼前的一切事物碾為齏粉。
「公子……」
孟白露想拉住徐皓辰,但猶豫間還是讓他去了,畢竟眼下這個來歷神秘的男人可能是唯一能救師尊的人。
「給我吸!」
徐皓辰的聲音剎那間便被雷聲吞噬,但紫金簪上洶湧的靈力漩流卻像言出法隨,被抽出一支吸入徐皓辰掌中。
磅礴似海的靈力被吸入曦合碎片內,再又它消化、淬鍊,徐皓辰能感覺到身體正在快速發生蛻變。與此同時,玄奧的知識從曦合碎片中湧入徐皓辰腦內……
「原來這就是修仙,充實的力量真讓人著迷。」隨著徐皓辰境界品級的提升,周圍鳥樹花草甚至塵埃都變得清晰起來,而曦合能消化的靈力也越來越多,不會像之前那樣一道玉階劍氣就飽和。
徐皓辰呼出一口濁氣,感受著自己對天地感知的變化,沒有瓶頸也沒有雷劫,悄無聲息突破至凝元境。
如果紫金簪是天河的話,徐皓辰就是從天河開了條支流,造渠引流。
只不過相比於主幹道,徐皓辰開的這條支流還是不夠看。紫金簪只是略微有減弱的趨勢,氣勢稍緩。
徐皓辰手掌突然傳來一陣灼燒感,曦合碎片又飽和了。
「給我撐住!」如果此時收手,那風華絕代的仙子恐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也可能單純只是見色起意,徐皓辰暗罵自己一句。
被鳳凰虛影凝視的姜清衡忽然感覺恐怖的威壓減輕了些,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小部分。
「這是……」姜清衡順著源頭望去,一個奇裝異服的男人竟然在吸取著紫金簪的靈力!
可紫金簪還是越來越近,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勞。
「快點啊,再快點!」徐皓辰焦急的催動曦合碎片,手中迸出鮮血。「不行,這樣下去姜清衡還是會死!」他右手撐著逐漸顫抖的左腕,鮮血順著手臂緩緩流下。
超負荷的吸收讓曦合碎片逸出一縷靈氣,這縷霸道的鳳凰之力在徐皓辰體內肆虐,徐皓辰嘴角也溢出鮮血,但他繃緊心神,吸收的速度不減反增。
徐皓辰有些恍惚,用力眨了眨眼睛,自己從商時經歷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走馬燈都來了?」他心頭一驚,趕緊握住左手。
「夠了。」姜清衡淡淡說道。
姜清衡手掐法訣,口中喃喃默念,這時紫金簪已飛至額前。
砰——
一朵七彩蓮花綻開,雖然只將紫金簪擋住一瞬,但鳳凰氣勢大減已不致命,姜清衡坦然受之。
另一邊徐皓辰收住曦合之後,體內的奇異的傷勢讓他有些神情恍惚。
穿越第一天就找到大靠山,同樣是第一天靠山和自己全都受傷,不知道是天胡開局,還是天崩開局。
孟白露早已來到徐皓辰身邊,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枚丹藥給他服下,再取出一條白紗慢慢包紮傷口。「我背你去休息吧。」
「額~」徐皓辰舒服的趴在美人背上,頭一回覺得不用自己走路是件幸福的事,一陣疲憊感襲遍全身,很快便睡著了。
孟白露背著他走到師尊面前,將此前的遭遇說了一遍。
「可惜了,二十五歲才凝元境後期,資質跟很多大宗弟子比,不算太好。」
「師尊,他今天才開始修鍊。」
「……」
姜清衡斜著瞥了徒弟一眼,不過她也發現了,這奇裝異服的小子剛跳出來的時候只有鍊氣中期,之後氣息就節節攀升,一直到凝元後期才停下來。
「先把他帶去蘊春堂療傷,有些蒼蠅來了,本座處理完了就來。」
姜清衡雙眸微眯,望向靈涯主峰——宗門議事大殿。
……
大殿之內,十四位長老分座兩側,連很多常年閉關的老傢伙也出來了,各堂口堂主更是全部到齊,宗門重要人物全部到齊,所有人不做言語,都在等一個人的到來。
姜清衡緩步入殿走向宗主之位,察覺到周圍氣氛,她罕見的調笑道:「都看著本座幹嘛,本座臉上有花?」
「姜清衡,你只顧自己靜修,十幾年你可履行過宗主之職?這十幾年間宗門聲望銳減,今年新入靈涯宗的小輩只有十餘人了!」
「我們容忍你對宗門之事不管不顧,可今日你與你師弟內鬥夷平了一片山門啊!」
「靈涯宗連年銀庫虧空,底層弟子連件新衣都買不起,外出都不好意思說是靈涯宗的,怕給宗門丟臉!」
一眾長老群起而攻之,資歷最老,輩分最高的殷長老乾咳一聲道:「今日諸位長老齊聚,只商議宗門盈虧之事,其他事日後再做計較。」
姜清衡很清楚,宗門長久以來各種的問題,自她繼任起就有,將責任全推在自己身上肯定是污衊,但她也從沒指望這些老傢伙能幹什麼正事。
只要自己突破了道宮境,宗門的級別就不可同日而語,一直以來的問題都能得到解決,況且十幾年宗主不問宗門事,不代表長老可以心安理得的跟著一起混。
「那諸位長老覺得宗門盈收多少才合適呢。」姜清衡面容古井無波,不徐不疾坐到中間堂皇氣派的高座上,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這十幾年靈涯宗的賬目就是一筆爛賬,可能連賬房都不知虧盈幾何。眾人看向殷長老。
「同為正道大宗的白郢門月入七萬餘兩銀子,如果靈涯宗能月入五萬兩,那我們眾長老又有何憂。」
意料之中的獅子大開口,姜清衡臉上不見喜怒,玉指輕點高座扶手。
「那就五萬兩,若不成,則請諸位長老自行宗主廢立之事。」
……
姜清衡走後,大殿上七位長老靜靜等眾人散去。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為何不趁宗門核心都在時直接廢舊立新?」一位倒三角眼的老翁說道。
「對啊,以你殷長老的威望,難道還怕沒人響應?」一瘦高長須長老也接話道。
「下個月便是乾明衛『察兆天下』的時候,這爛攤子總要有人收拾。」殷長老笑道:「這個月她要如何行動都儘力配合,倒時候叫她無話可說!」
不愧是殷長老,諸位長老心照不宣。
是夜。
噠噠噠——
噠噠噠——
綿綿夜雨輕打著木窗,雨珠順著窗欞流下。
徐皓辰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軟榻上,周圍有淡淡清香。隔間傳來孟白露的聲音。
「師尊,要不咱們走吧,既然那群老傢伙不待見咱們,還受著窩囊氣幹嘛?」
「本座倒是可以一走了之,父親的那些徒子徒孫怎麼辦,他們一直在支持本座,不能讓他們寒心。」
這聲音很有質感,有磁性,頗具配音聲優的潛力。徐皓辰循聲走過去。
「你醒啦,師尊答應收你為徒了,這是你的真傳弟子服。」孟白露拿出一套青色長衫。乍一看不起眼,實則……確實不咋樣。
作為修士,大冬天穿單薄的青衫應該不會被凍感冒。
「見過師尊。」徐皓辰接過青衣放在一邊,躬身行禮。
姜清衡極少入世,不在意俗世那些規矩,擺了擺手道:「以後都不必行禮,不過你要想好,殷長老要借朝廷之手奪宗主之位,下個月我就要離開靈涯宗,現在拜我為師以後少不了麻煩。」
徐皓辰正欲回應,抬眼間又看到姜清衡如夢似幻的容顏。白天距離遙遠看不仔細,而現在眼前的姜清衡側坐於席,倚於憑几。
眼神依舊清澈如水,只是少了白日遙不可及的仙氣,多了幾分恬淡慵懶和成熟女性獨有的韻味。羊脂白玉似的臉上不施脂粉,胭脂水粉只會徒增風塵,褻瀆這出塵之意。
有了上次的社死經歷,這次徐皓辰只是抬眼一瞥,轉瞬就將目光挪開。
姜清衡也在打量這位奇怪的男人,短髮又不像和尚,勁裝又不像武夫,面容俊朗又帶幾分少年氣,雙眸湛湛有神。
突然見他撇開目光,還以為這晚輩被看得害羞,不禁笑了下。
「咳,我初來此方,師尊所說是什麼意思?」
孟白露把白天長老議會的事告訴了他,「……,殷天尋是想借下個月的朝廷的『察兆天下』來逼師尊讓位。」
朝廷竟然已經能插手大宗門的宗內之事,徐皓辰有些失落,這離他想要的仙俠世界越來越遠了。
「即便是朝廷,也不能插手我宗門內務。」姜清衡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拿出一紙契約說:「他們早就想讓我走了,只是忌憚我的武力不敢直接逼宮罷了。
每三年一次的『察兆天下』表面上是乾明衛視察天下秉公執法,實則是朝廷滲透入侵天下宗門的手段,每年都會有大宗大派的核心人物不惜引狼入室,借朝廷之手來剷除異己。而且這次的察兆天下尤其不同,聽說韻靈帝會親自執行。」
徐皓辰接過「一月之約」的契約,有些不解道:「這樣豈不是將宗門主權分出去了,即便能剷除異己,又引入更強的朝廷勢力不是白費功夫嗎?」
姜清衡抿了口清茶,嘆氣道:「確是如此,不過很多宗主身為高境界修士,壽命何其漫長,有野心的人寧願鋌而走險也不想乾等幾百年。」
「那倒也是……月入五萬兩?」徐皓辰看著契約稍感震驚,對於一直以來吃老本的靈涯宗來說,月入五萬兩是斷無可能的。
「師尊有何打算?」雖然徐皓辰前世經商,但這一世沒有做市場調研之前還是不敢亂參言。
姜清衡毫不在意道:「試試唄,能成自然好,成不了,本座就和白露回泠恆山。」
「……」
徐皓辰一臉黑線,頓時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師尊連具體的方案都沒有,那十有八九要回娘家了……
「師尊,我有從商經歷,不如讓我試試吧。」即便穿越前徐皓辰將公司運營的還不錯,但那是有老爹的底子在先,不像靈涯宗這麼貧窮。
況且,一個月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沒調研市場之前,徐皓辰實在沒把握做出什麼保證。
姜清衡也看出了這個年輕人心裡也沒底,柔聲道:「儘力而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