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與酒
度過漫漫長夜，在陌生的城市裡找到一份長期的工作很難，遊走在大街小巷中，空白的牆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有出租房屋的，有商場大甩賣廣告的，也有招聘啟示的，總感覺不靠譜，停留片刻便向城市更中心走去。說起來也是跟便利店有緣，天空已微微泛黃，小販出現在各個街頭，街道上漸漸的熱鬧起來，我無意間看見一家便利店門口貼著什麼，湊過去發現是一張招聘啟事，工工整整寫著招聘營業員。之前也在便利店裡打過一段時間的工，對於營業員也有些了解，我拉開門，發出輕輕的鈴鐺聲，抬頭髮現門上系著一個銅黃色的鈴鐺。環顧一圈，店鋪不算太大，櫃檯前並沒有看見營業員，我便在便利店裡轉了一圈，發現還是沒有店員便打算離去，當我推開門發出叮噹聲的時候，店裡傳來「喵」的一聲。
「喂，等等，別亂跑。」
我轉身看見一隻微胖的橘貓趴在收銀機前望著我，後面跟著一位看起來跟我年齡差不多大的少女。那位少女系這一條圍裙，綠白色的圍裙上印著"時光小鋪"幾個字，可能是出於職業修養，她緩緩走到收銀機前把那隻橘貓抱起放在地上，恭敬說了句歡迎光臨。我把微微推開的門合上，走到櫃檯前，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是不是在找營業員啊？我看見門口貼著招聘啟事。」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說出這裡是否在招人的時候，那位少女眼中閃著光茫。她抬起手掐了掐臉，捂著泛紅的臉頰，輕輕點了點頭，「啊，對的，稍等啊。」然後大步跑到貨架後面，我才發現那裡有個樓梯，應該是通往二樓的。那隻橘貓又跳到櫃檯上，坐在收銀機前打了個哈欠，就這樣一人一貓互相盯著，我伸出手打算摸摸它，它也乖巧的趴著任由我撫摸。
不一會兒那位少女就帶著一位年輕女性走下來，看樣子應該差不多二十多歲吧。橘貓從櫃檯前跳了下去，悠哉游哉走到那位女性的腿邊蹭了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裡的老闆吧。少女抱起橘貓站在櫃檯前，老闆走到面前打量著我，身上散發出一股酒味，臉上也有一圈紅暈，「我是這裡的老闆，小夥子是來應聘的嗎？」
「你好，我叫雲眾，我看見門口貼著招聘啟示，就想看看還招不招人。」
「小弟弟多大了，我們這裡只招長期工的哦。嗝—」老闆娘靠著我，摸了摸我的頭髮，渾身的酒味聞起來很不舒服，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可能是這段時間也快到學生放暑假的時間，誤以為是來找暑假工的吧。
「我已經成年了，放心，不是打暑假工的。之前也有在店鋪里工作的經驗。」
老闆娘點點頭，「朝九晚十，月休四天，包飯，三千五一月，有問題嗎？」
我點點頭，想著除去房租水電，也能屯下一筆錢，便答應下來。「小月，拿一件工作服給他，明天開始他就是你搭檔了，你帶他熟悉熟悉一下，對了，你不是說你想要找個……」
「哎哎，陽姐，行了，這裡就交給我吧，你去忙你的。」小月連忙推著老闆娘離開，老闆娘跑到冰櫃前拿了瓶啤酒搖搖晃晃的走到二樓去了。小月在樓到處望著上面，確認老闆娘離開后跑到我跟前，「嘿嘿，你叫雲眾是吧，我叫慕曉月，剛剛聽見你是來找工作的，還有點不可思議嘞，招聘啟示已經貼了兩個月了。」
慕曉月邊說邊下在柜子里翻出一條圍裙來，「諾，這就是你的工作服了。」她笑著看著我，我接過後望著手中所謂的工作服，想到老闆娘醉醺醺的樣子，輕輕地嘆了口氣。
「剛剛那個是老闆娘是吧？」
「哎，你說陽姐啊，差不多算是吧，這家店好像是她哥哥開的，但是那所謂的哥哥我倒是沒有看到過，我跟你說哦，」慕曉月朝著樓梯口望了望，示意我湊近一點，我往前傾了傾身體，「陽姐她可算是個酒鬼嘞，隔三岔五的就看到她喝的爛醉，還要我幫忙收拾。」慕曉月叉著腰抱怨著，「嘛，但是陽姐在工作上算得上是女強人哦，白天好像在哪個公司上班，晚上還要來幫忙照顧生意，所以才要找人幫忙的啦。」
喵——，慕曉月抱起那隻橘貓，放在櫃檯上，「它叫時光，和這家店鋪的名字一樣。」。漸漸太陽落入地平線，路燈照在街頭，人們三五成群，漫無目的有說有笑的走向遠方。她說她在這裡打工快三個月了，日常接觸最多的就是時光，一人一貓站在櫃檯前，聽著門開門關發出的鈴鐺聲一句歡迎光臨和一句喵聲，漸漸成為了習慣。我看著眼前那位輕輕撫摸著時光的少女，感覺到慕曉月是開朗積極的少女，在今後的工作中應該挺有趣的吧。
慕曉月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鐘，時針快指向十，秒針還在不停的旋轉，追逐在它的世界中。「差不多快下班了，待會兒一起走哇？你住在那裡呢？」
我愣了一下，「大概在高鐵站附近吧，稍等一下啊」打開地圖，查找了一下租住處，離這裡也不算太遠，走路的話也就二十幾分鐘的事情，「不遠，在台溪小區附近。」
慕曉月盯著我，看了眼我手機上顯示的地圖，「咋啦，難道說，你就是傳說中的——路痴嗎？」
「有點有點。」我低著頭摸了下鼻樑，對於一個人來到這座城的事情並不想告訴別人。
「嗯啊，台溪小區啊，我想想，大概也差不了多遠，哼哼，就由我來帶領路痴回家吧。」慕曉月輕輕哼了兩聲，擺出一副大姐頭的樣式。咚的一聲從樓上傳來，兩人一貓不由自主的盯著天花板，慕曉月讓我在樓下等她，大概去樓上幫老闆娘收拾去了吧。
不一會兒慕曉月走了下來，還順便換了件衣服，藍白漸變的裙子村脫出清晰少女，我矗立在原地，看著她熟練的收拾著櫃檯，檢查窗戶關嚴實后，拉下電閘，手裡轉著鑰匙，看著我，「走吧，咋們可以下班了。」
「哎？老闆娘嘞？」
「陽姐啊，又喝醉了，不管她，二樓有房間的。」慕曉月踮著腳想要夠著鐵鏈門，但身高似乎有點不給力。我走過去幫她拉下鐵門，看見時光乖巧的坐在門口望著我們，似乎在道別，她說了聲謝謝將門鎖上。月亮早已掛在天上，透過雲層將純潔的月光撒在湖邊，微風吹過，落葉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掀起一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