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感冒與相框
下午天氣晴朗,雲層也漸漸散去,留下蔚藍的天空和烈日炎炎,屋檐上還滴著昨晚下的雨水,環衛工人賣力的打掃著城市中的污漬。跨著水坑,穿隧在商城裡,買了些感冒藥和食材朝著慕曉月的住所走去。
今早起床的時候感覺腦袋暈乎乎的,鼻涕還止不住的流,嗓子也感覺不舒服,大概是昨晚淋雨沒有及時換衣服的原因吧。本打算請個假,拖著沉重的身體,沖了包感冒藥,在床上躺了會兒,汗水止不住的浸濕了背心,癥狀竟然神奇消失。
「喂,雲眾啊,今天慕曉月感冒了,大概是來不到,店裡就拜託你咯。」陽姐打電話是這麼說的。我掛斷電話,燈紅路燈的時候望著頭上一片片的堆積雲緩慢的飄動著,白色的小雲片,排列的整整齊齊,好像魚的鱗片。
慕曉月感冒大概也是昨晚上淋雨的緣故吧,這麼一想心裡還有一點小糾結。我趴在櫃檯上,盯著門口掛著的鈴鐺,心裡想著中午去看看吧。
雲華生病的時候,漸漸學會一些照顧病人的方法,依稀記得小時候每每遇到下雨天,兄妹倆就喜歡跑到水坑旁踩來踩去,第二天不出意外的雲華就感冒,「感冒了睡一覺就好了。」也不知道是聽誰說的,但這方法還挺管用的嘛。
「喂,小眾啊,你不去看看小月嗎?」大中午的陽姐打來電話。
「哎?我走了店裡就沒人看了。」
「哼哼,不用擔心,直接關門吧。哦,對了,去的時候買些葯去吧。」
簡單的交代幾句后就匆匆掛斷電話,既然那麼在意慕曉月的話,自己去不就好了嗎。但也沒什麼怨言,也本想著中午去看望來著。
我也來過慕曉月住的地方几次,但每次都只是停留在樓下而已,抬起頭數了數樓層,她家好像是在五樓吧。提著東西輕輕敲了敲房門,沒有人回應,有敲了敲,才聽見「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朝著門口走來。
門口緩緩打開一條縫隙,探出一個光溜的腦袋,鼻樑上掛著一幅眼鏡,用著兇狠很的目光盯著我,嘶啞的聲音說著「小夥子,你找誰?」
「啊,那個,我找慕曉月。」我思索著眼前這位中年男性會是誰。
「嘶,慕曉月啊,」中年男性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說的那位住樓上。」說罷用手指了指天花板。還沒來得及等我道歉門便沉重的關上了。
我連忙提著東西爬上樓,站在門口,雖然是探病,但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女生的房間。做了一番思想鬥爭,還是輕輕敲了敲門,這次應該不會錯了吧。不一會兒房門緩緩打開,這次是慕曉月沒錯了。「哎?你怎麼來了,進來吧,咳咳……」慕曉月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頭髮有些凌亂,搖搖晃晃的站在門口。
「我聽陽姐說你感冒了,就買了些東西來看看你,你吃飯沒?」本想著東西遞給慕曉月就離開,但看著慕曉月搖搖晃晃的身影,又有些不放心。
「還,咳咳,還沒。」慕曉月用手捂著嘴,輕輕咳了幾聲,臉上泛著紅暈,「家裡沒其他人,進來坐坐吧。」
「多有打擾。」
輕輕關上門,慕曉月搖搖晃晃的差點將柜子上的相框打翻,我攙扶著慕曉月坐在沙發上,摸了摸額頭,有些發燙,大概是發燒了吧。還好買的有退燒藥,吃過葯后慕曉月躺在沙發上,「借用一下廚房可以嗎?」
慕曉月微微的點了點頭,搖搖晃晃的躺在沙發上。剛才沒有注意,整個房間雜亂的擺滿物品,明明在便利店的時候那麼注意衛生。
我對自己的廚藝還算有點信心,畢竟之前經常做飯。「既然是感冒,那必然得喝粥。」陽姐是這麼說的。手忙腳亂的將粥煲上,看見慕曉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雖然怎麼做有點不大禮貌,但還是躡手躡腳的走進寢室脫了床被子蓋在慕曉月身上。
房間有點雜亂,想著也沒什麼事可以做,順便打掃一下衛生吧。粗略的收拾后還算看得過去,在茶几下撿起一副裱起來的相片,上面已經布滿了灰塵,翻過來一看,年代可能有些久遠,相框已經有些裂痕,相片也有些泛黃。
照片中站著一位少年,懷中抱著一個類似於獎盃一樣的東西,背後拉這條橫幅,模糊的字跡看不出寫的什麼,大概是什麼比賽得獎的吧。我擦了擦相框,看起來不那麼髒兮兮的,便放在茶几上。
「咕嚕咕嚕……」廚房裡傳來水溢出來的聲音,連忙丟下手中的抹布趕到廚房,還好溢出來的並不算多,攪了攪鍋底,沒有糊,轉成小火慢慢煨起來。走出廚房看見剛剛慕曉月差點碰到在地的那副相框,湊近了看,兩張相片幾乎一模一樣,除了圖中的少年變成了位少女,那位少女應該就是慕曉月小時候的模樣吧。
雖然我對慕曉月的家世並不感興趣,之前她也提及過過自己是因為父母出差,臨時一個人在這邊生活,沒有聽說過有哥哥或者弟弟。相片中的少年和兩張幾乎一樣的照片有些讓人在意。
窗外起風了,飄來更大更白的雲,看不透的雲層上不知藏有什麼秘密。廚房裡熬的粥也差不多好了,我盛了一小碗,放在茶几上。晃了晃慕曉月的肩膀,試圖叫醒她,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彷彿看見慕曉月的眼角有什麼在閃著,那大概是淚水吧。
慕曉月揉了揉眼鏡,臉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紅了,大概已經退燒了吧。我端起茶几上的粥,還冒著熱氣,遞給倚靠在沙發上的慕曉月,她接過後說了聲謝謝。
我本來想問她關於照片上那位男孩是誰,但她注意到茶几上那副被我翻出來的照片后,又將它放回茶几底下的時候,想說道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啊,那個是剛才我看見掉在地上,又髒兮兮的就……」
慕曉月目光移游著,心不在焉的說了聲謝謝。慕曉月喝完粥后精神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她蜷縮在沙發邊抱著腿,看著我收拾著桌上的碗筷,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我放了些藥品在桌上,叮囑慕曉月要按時吃藥,廚房裡還有些粥,晚上熱熱可以吃,便也不再打擾,道別後走下樓。在樓底看見那位中年男性,正和一位老年人下著圍棋,周圍圍滿了觀看的老年人。他從人逢中看到我,朝著我點了點頭,我也對著他點了點頭便離去。
風,漸漸平息下來,天空中的那片雲早已不知飄向何處,但它依然存在著,保守著屬於天空的秘密,隨風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