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KPICU
黑街甬道四通八達，好在範圍不大，也不至於把不熟路的林海樓困在裡面。揣著數據塊，他按照規劃好的路線跑回奴工廣場。
這裡可得提一嘴，撤退路線的規劃以及前期的一系列踩點並不是為了搶數據塊，這倆六個月大的崽子還沒有大膽到虎口奪食的地步。
說到底是為了滿足各種情況下的跑路需求，黑街嘛，人員複雜……別的情況就不討論了，反正這會兒是用上了。
巨幅投影的光暈下，林海樓的身形顯得極為渺小。各個奴工團支隊的績效信息輪次閃過，而爆炸案的消息則石沉大海。
在即將掠過廣場的時間，阿尼亞的晉級海報再次出現，不知怎的，他忽然慢下腳步，側眼斜瞟。
我，本應該跑起來啊。黑街的豹紋男，此時還追著我跟思宜……但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停下呢，為什麼我有些離不開視線呢？
總不能是一眼相中了傳說中的阿尼亞，傻站著化身痴漢了吧……
林海樓原本的目的，的確是去黑街掙500懺悔點數。現在點數拿到了，他應該儘快去績效委員會交錢才是，那可是生死攸關的頭等事項！
但深究自己決定前往黑街的原因……難道自己潛意識裡並不是想獲取點數，而是想——站上訴罪賽段？
他都不相信自己越過黑街老闆時的身手……但經歷是實實在在的，數據塊也躺在手中。
憑藉莫名獲取的力量，自己是否能在訴罪賽會中展露頭角、乃至於更勝一籌，讓自己與最珍視的親人晉陞公民呢？
或許吧，但那得等應付過績效委員會再說。
回過神來、他四下顧盼，發現黑街打手已經摸出黑街。無暇查看數據塊的狀態，林海樓立即朝自己與李思宜租賃的住處出發。
不該直接去敲績效委員會的大門嗎？不不不，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那群績效委員會勤勞地上門收債。所以比起先去委員會駐地再回家，還不如直接坐在沙發上等人敲門嘍。
手握500懺悔點數，此刻的林海樓心情十分穩定。
經過廣場步入低矮的甬道，繞過貨物運輸帶再鑽進結構複雜的礦奴居住柱，走到這裡就不用急急忙忙了。
在缺乏正規引導的情況下，除非居住本地的奴工朋友或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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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的績效專員，別的罪民恐怕一輩子也抵達不了自己的目標地點。
約二十分鐘后，林海樓來到了位於第九居住柱44層外圈的住宅走廊。
稍微走了兩步，果不其然，自家門前正站著兩名黑皮狗。
績效委員會專員身著黑色制服，外側的非覆蓋型動力甲也同樣是黑色塗裝。肩部的徽記由鍵位、扳手、鋤頭三種元素抽象而成，「kpicu」五個字母環繞其周。
kpicu，即「績效委員會工團聯合體（kpiitteeunion）」的首字母組合。
「皮皮大哥，已經八點半了，咱該下班了！這家硬是不開門，要不闖進去執法吧！」
「扒扒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加班算三倍績效的，咱再拖一拖、玩會兒牌，守到十二點左右再闖嘛。錢收到、績效也掙到，工作又不耽誤，對咱們來說才是最佳選擇。」
「大哥說得對啊，績效多起來才好到處晃悠。但……要不別打牌，或者別打點數了唄。大哥您實在太厲害了，我這兒都沒啥存款了……」
「誒誒，咱兄弟還分這些有的沒的？沒懺悔點數我借給你嘛，不要利息的那種！打牌呢還是得押點兒什麼，不然沒啥意思嘛……嘿！那邊那個！說你呢！幹什麼的！」
「啊啊什麼人什麼人！難道仿生人打過來了？大哥咱快開溜……哈，是你哦。」被稱為扒扒的績效專員捋了捋自己驚悚的亂髮，看來他大哥的異常舉動把他嚇得不輕：「你不會就是這家住戶吧？」
「有案底的傢伙，盯著這兒是想偷襲嗎？呵，看來上次還沒把你湊出記性！」伴隨著皮皮專員活動手腕的動作，那身動力甲也暗暗作響。
周扒皮兄弟，皮皮是哥哥，扒扒是弟弟，兩人是該區域的績效專員，負責處置一切給奴工團績效帶來負面影響的罪民。
林海樓跟這倆兄弟不是頭一次遇見，可以說是結了怨的。
儘管如此，咱語氣上也不敢太狠，畢竟別人是專員。他掏出數據塊：「我把錢帶來了。」
有這麼順利？周扒皮兄弟互相看了看，都露出稀罕的眼神，這小子上回可沒這麼服管教。
皮皮專員朝林海樓伸手：「600可不是個小數字啊，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搞到的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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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點數，不過無所謂，我們拿到點數就算完事。」
「600點？醫療費不是500嗎？」林海樓警覺著抽回數據塊。
「呵，你這奴工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醫療費歸醫療費，但你曠工七天的事情這麼算？違反了績效三原則，難道不用謝罪的嗎！」
喂喂，這七天我可是躺在修復倉里啊！這樣的我如何下礦打卡！
「擺出那張爛臉給誰看吶？」周扒皮兄弟向林海樓步步逼近：「這兒可是奴工團！沒上班就是沒上班，什麼理由都沒用！看你那樣子，是拿不出600點數吧——站住！給我站住！」
難道還要等你發表逮捕宣言再開溜？我看起來是這麼愣的角色么！
然而，黑皮狗身上的動力甲可不是擺設，這片兒區域又是他倆門兒清的轄區，單純跑肯定是跑不過的。林海樓心頭一緊：總體上感覺，涼了啊。
鏗鏗鏗鏗——動力甲的輔助下，周扒皮兄弟腳步厚重卻速度如飛。見林海樓在前面兒東拐西藏，皮皮專員有了主意：「扒扒老弟，你把他看緊嘍！我抄小道去堵他去！」
「大哥，要不我去吧，您比我看得緊，我怕我會跟丟人。」
「呵呵！你可真會丟人！我愚蠢的弟弟喲，你以為我想獨吞功勞嗎！我是怕他半路藏起數據塊，最後逮著人拿不到錢——那筆橫財你不想分一半走？」
「這……俺當然想分！」
「可別跟丟啊——」
即使全力奔跑，林海樓也無法同專員拉開距離。如此境況下，他根本沒有回頭查看的機會，只能靠聽覺感知專員的情況。
不妙！動力甲的聲音變了，周扒皮兄弟在分頭行動，而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怕是無法在狹窄的居住柱走廊中對付任何一人。
對方比自己熟悉居住柱的各個通路，不管抄小路過來的是誰，他都沒有逃脫的可能。
該死的績效委員會！
現在林海樓只有兩個想法：既然死路一條，不如放手一搏；以及——這枚存有500懺悔點數的數據塊，一定要想辦法交到李思宜手裡。
雖然相處的絕對時間並不長，但她毫無疑問是這世界上與自己最親近的人。可惜，自己能為她做的最後的事情，也只是這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