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一縷墨香隨晚風
江綽愣了愣，搖了搖頭說：「本宮命人叫王德義過來，他是陛下的心腹，一直在寧德殿伺候，他一定知道。」
說罷，她轉身出了屋，讓香瑩叫來了王德義。
桃官兒直接問道：「王大人，殿中熏的是什麼香？」
王德義低著頭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叫晚風遺夢，是淑妃娘娘親手所制。」
「這香有什麼問題嗎？」江綽問。
「皇後娘娘，小人暫時還不能確定，小人可否看一看陛下在昏迷前最後所見之物？」桃官兒道。
江綽看向了王德義，王德義說道：「陛下最後所見之物，就是邊疆傳令兵送來的密信。」
「密信在哪裡？」江綽問。
王德義從袖子中拿出那封密信交給了江綽，江綽看過以後，又交給了沈清瀾。沈清瀾也看了看，隨後遞給了桃官兒。
桃官兒接過信，並沒有打開，只是檢查了一下信紙，聞了聞上面的味道。
「怎麼了？這信紙有問題嗎？還是墨水有問題？」沈清瀾問。
「二者皆不尋常。」桃官兒回答過後又聞了聞，看著王德義問道：「王大人，當時第一個打開這封信的，是陛下嗎？」
「邊疆的密信，自然是要陛下親啟。」王德義道。
「那就是了。」桃官兒道。
「桃官兒，到底是怎麼回事？陛下怎麼了？」江綽問。
「回皇後娘娘的話，殿中所熏晚風遺夢香，裡面摻雜的香料並不複雜，其中的龍腦冰片，更是有醒神之效。如果小人猜的不錯，這香陛下一定十分喜愛，所以經常使用，衣衫也會因此沾染上香味。而這封邊疆密信，所用的紙也不一般。它的色澤偏綠，紙張偏厚，比普通紙更容易保留氣味，也就是這上面的墨香。這種墨香也有提神醒腦之效，小人曾經聽師伯提起過，據說此墨的製法已經失傳了。在陛下打開密信的一瞬間，墨香肆意揮發，與殿中的晚風遺夢相剋，所以陛下才會昏迷不醒。」桃官兒說道。
「可是……奴才一直在寧德殿中伺候，這密信也一直留在身上，為什麼奴才沒有昏迷？」王德義疑惑。
「因為這密信上的墨香，只有初啟時的氣味才足夠濃郁，能與晚風遺夢產生反應。若非如此，王大人早就中招了。您和陛下一同昏厥，癥狀也相同，旁人一定會疑心陛下到底是不是氣血攻心。」桃官兒說道。
沈清瀾微微眯起了眸子，舒了一口氣，道：「好高明的手段，當真是把一切後果都料到了，只針對陛下一人。」
「那是不是……把殿中的晚風遺夢驅散，陛下就會醒過來了？」江綽問道。
「沒那麼簡單，二者相遇，在陛下體內產生了毒素，需要解毒。」桃官兒道。
「桃官兒，你有沒有把握？」沈清瀾問。
「沈姐姐，我學藝不精，怕是要請教師伯。」桃官兒道。
沈清瀾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江綽，道：「皇後娘娘，妾身昨日接他進宮已經費了一番功夫，為了不引起懷疑，還請皇後娘娘幫忙，將桃官兒送出宮去。」
「好，本宮明日便派人出宮為陛下祈福，順便將桃官兒帶出去。」江綽道。
「沈姐姐，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桃官兒道。
沈清瀾朝著江綽卻身行禮，道：「皇後娘娘，妾身得走了，桃官兒就留下吧，晨起從寧德殿離開更方便些。」
「嗯，嫂嫂放心，交給本宮就是了。」江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又道：「嫂嫂，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
沈清瀾淺淺的笑了笑，說道：「皇後娘娘也要保重身子，若是您病倒了，陛下就更危險了。」
「好，我會擅自珍重的。」江綽道。
沈清瀾離開時，桃官兒一直擔憂的看著她，心裡十分不安。
王德義走了過來，說道：「桃大人放心，奴才會暗中派人護送縣主的。」
說罷，他向江綽行了禮，離開了內殿。
……
第二天一早，太皇太後來到了章華宮的偏殿。
沈清瀾依舊躺在床上，臉色憔悴，看起來虛弱極了。
「思思，你今日感覺怎麼樣？」太皇太后問道。
「多謝皇祖母關心，思思今日好多了，還請皇祖母寬恕思思失禮之罪。」沈清瀾道。
「你病成這個樣子，還在意那些虛禮做什麼。」太皇太后說著，從楊嬤嬤手中接過了燕窩粥，又道：「這是今早剛熬好的燕窩，你嘗嘗。」
這時，楊嬤嬤看了杏兒一眼，兩人一起離開了寢殿。
沈清瀾接過太皇太後手中的燕窩，說道：「皇祖母，思思自己來吧。」
「你昨日去了寧德殿，可有什麼發現？那個桃官兒怎麼沒有回來？」太皇太后問道。
沈清瀾吃了一口燕窩，回答道：「皇祖母，桃官兒已經找到了陛下昏厥的原因，是因為寧德殿中所熏的香料，與邊疆密信上的墨香相剋。王德義說，寧德殿的香料，是淑妃所贈。」
「桃官兒可有把握治好陛下？」太皇太后問。
沈清瀾點了點頭，「思思和皇後娘娘商議過了，今日一早，由皇後娘娘那邊想辦法送桃官兒出宮，等他配好解藥，再想辦法將他接回來，或是將解藥送至大內，為陛下解毒。」
太皇太后頓時安心了許多，沉默了片刻后微微蹙起了眉頭，「淑妃……淑妃加害陛下，對她也沒什麼好處，她是陛下的妃子，只有陛下好，她才能安享富貴，福蔭家人。哀家猜測，淑妃多半是被人利用了。這個蠢材，簡直愚不可及。」
「思思也是這麼覺得，至於邊疆那封密信，多半是軍中的姦細所為。實不相瞞，思思昨天也看了那封密信，上面的內容平平無奇，顯然是有人專門為了對付陛下，才故意讓傳令兵帶出了這封信。」沈清瀾道。
太皇太后輕哼了一聲，「這幫傢伙無所不用其極，實在是可惡。看來，他們馬上就要動手了。」
「是啊……在這之前，還是要儘快讓陛下蘇醒才是。」沈清瀾道。
太皇太后看著沈清瀾，輕嘆了一聲，道：「思思，你回去吧，若是他們真的造反，大內比京都更加危險。」
「可……皇祖母，思思想陪在您身邊，思思也要親眼看著陛下蘇醒才能放心。」沈清瀾道。
「你回去吧，善自珍重，保護好沈府和臨園。至於陛下那邊，你安心就是，哀家和皇后，都不會任由逆賊謀害他。」太皇太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