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默默愛戀

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

即使林晝走得再慢，他們還是在八點半之前到家了。

他有時候覺得一天很漫長，畫室做一下午還看不到畫的盡頭。他現在又覺得二十四個小時太短了，感覺沒聊幾句就結束了。

還好他就住在對面，不然肯定很不舍。

「謝謝你啊幫我拎了一路。」袁依茜打開門，從他手裡接過袋子。

林晝忙說：「沒關係，這才多重啊。」只要能跟袁依茜多呆一會，讓他搬電視機走路都沒問題。

「噗嗤……」

面前的袁依茜突然扭頭，發出了笑聲。

「怎麼了？」林晝疑惑不解。

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就笑起來了？

「啊……沒什麼，」袁依茜轉過來時嘴角還是揚著的，「我就是想到剛剛那隻小狗了。」

「那怪不得，」林晝不疑有他，也笑了，「那隻小狗確實挺好笑的，叫什麼，好像叫小乖是吧。」

「對啊對啊，就覺得特別逗……嗯……」袁依茜將門拉開一點，右腳卡在門縫，「那我就……先這樣了，先進去了？」

最後是疑問句，就像是在看他的眼色。

林晝連忙回答：「好好好，早點睡吧，你明天還要上早班……啊對了。」

說到上班，他才想起自己方才這一路在想的事，趁袁依茜進去前抓緊問她：「我要是中午過來買東西，你那時候在不在？」

「中午？」袁依茜回了頭，「我在啊。」

「會不會打擾你吃中飯？」林晝比較擔心這個。

要是打擾袁依茜吃飯了，那還是換個時間來吧。

不過他也就中午有點時間……算了，實在不行到時候再說……

「不會的，你來好了，」袁依茜大大方方地回答，停頓幾秒后，又補充一句，「你要是實在怕打擾我吃飯，你來之前給我發消息就好了。」

袁依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真的特別漂亮。

「那好，我知道了。」林晝望著那雙眼睛，又覺得今天過的好快，要是再慢一點就好了。

「我一定會去的。」

最後告別幾句，袁依茜就進屋了，林晝任然站在原地。

反正是頂層，平時也沒人上來，他站在這裡也沒有關係，但他也沒有站很久，不過兩分鐘，他轉身打開自己家的門。

林晝倚靠著門，回顧今晚的一切。

袁依茜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面。

他們經過社區的路燈，走進一個個光圈，袁依茜完全浸沒在燈光里。人們都說月色會使人的樣貌變得柔和，這時的燈光倒成了月色。

袁依茜將月光踩在腳下，轉身呼喚為之入迷的他。

那一刻，時間就像是定格了，場景如畫般展現，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畫下來。

林晝獃獃望著黑漆漆的客廳，唯獨陽台有微光乍現，掛在牆上的畫沾染一半的寂靜。

「真漂亮啊。」

林晝也無法分辨，這一句脫口而出的話，究竟是在誇哪一幅場景。

黑夜降臨，白晝涌動。

袁依茜依舊是每天兩點一線——要麼在上班的路上，要麼在回家的路上。

要說最大的區別，那應該就是能在店裡見到林晝了。

袁依茜知道是那天晚上的聊天起了效果。林晝從幾個月來店裡一次，變成隔一天來一次。

這兩周下來，連金潘婷都認識他了，要是林晝有一天沒來，就會和她說：「那個淡眼睛的先生今天沒來誒。」

林晝每次來，就會問她哪些是她做的。

要是沒有她做的東西，他就會選擇她推薦的買回去，心裡會遺憾是不是今天的時機不對；要是有她做的，林晝就會特別爽快地買了，嘴上說捧場，心裡也美滋滋。

如果這個時候她再說一些類似「記得吃晚飯」這種關心他的話，這個人的心聲就會激動到像是在開火車。

袁依茜一方面是覺得林晝的心聲好玩，一方面也是真心希望林晝按時吃飯。

她知道畫畫是精力活，如果有靈感了，可以坐在那裡茶飯不思地畫一天。

像腰背酸痛的毛病，還有肩周炎、脊椎病，都是久坐得來的病。

在他們沒有那麼熟之前，袁依茜經常在夜跑時遇到剛回家的林晝，寒暄幾句后才知道他竟然已經在畫室里呆了兩天。

當時林晝的狀態十分不好，整個人萎靡頹廢，高高壯壯的塊頭卻搖搖欲墜，感覺下一秒就能睡著。

林晝現在作息健康了不是一點半點，就算是通宵也有按時吃飯。

至於她是怎麼確認的，她隨口問一句「昨天吃晚飯了嗎」再聽一下林晝的心聲，就能知道是不是在撒謊了。

她這個讀心術也算是一個外掛的存在。

六月二十三日這日中午，林晝又來了，他套著紅黑格子衫，灰色短袖扎進黑色的寬鬆牛仔褲里，一如既往地先看一圈貨架，再詢問哪一些是她做的。

其實她挺好奇的，要是哪一天她說這裡全都是自己做的，林晝會全部買下來嗎？

袁依茜正這麼想著，就聽見林晝輕飄飄的聲音。

[要是這些都是她做的就好了，選都不用選，全部買了行。]

得，都不用她問，答案自己出來了。

「鹼水包，還有這個，」袁依茜拉開冰箱玻璃，取出裝在透明盒子里的蛋糕切角，「椰子米飯布丁。」

這款蛋糕在拿起來的時候就有輕微的左右晃動感，無比柔軟。

林晝聽到名字，立馬錶示感興趣：「米飯和布丁？有意思，怎麼想到一塊的？」

「說是米飯布丁，其實是一種新的蛋糕，不過我們這個米飯布丁和傳統的不一樣，我用椰子奶代替了乳脂奶。」

袁依茜雙手撐在冰箱凸出的槽上，這個蛋糕的做法就是那本參考書里的，所以跟林晝分享也沒有關係。

「先把碎米放入椰子奶裡面煮熟，再將模具底部鋪滿椰子片，在這之前要塗上黃油。」

「哦，這樣會有點脆是嗎？」林晝問。

袁依茜點頭：「是啊，為了增加一點口感。」

成品的味道確實不錯的。

這個蛋糕吃起來是外面有焦脆椰絲的香氣，內芯又是柔軟綿密的奶油布丁口味，咀嚼時能感受到大把大把的椰蓉與碎米，清爽不甜膩，很適合配紅茶當小點心吃。

「那肯定很好吃，」林晝的雙手撐在蛋糕盒旁的玻璃上，笑著說，「我吃都沒吃就很喜歡了。」

林晝的襯衫領口沒翻好，擋住了他的痣。

袁依茜真的很想伸手把它翻出來，但又覺得不妥，就忍住一直沒往他脖子那兒看，但越忍越在意，林晝還一直用特別真摯的眼神看她，她說話的時候又不能低著頭說，所以整個人巨難受。

袁依茜強忍著難受接著分享菜譜：「然後把雞蛋蛋黃和奶油拌在一起，加入米飯攪拌均勻，再放入一百六十攝氏度的烤箱烤烤四十五分鐘左右就好了。」

「聽上去確實方便，等我有空了在家裡試試。」

林晝的眼睛稍微彎了一些，似乎和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都是如此清亮，暗度笑意。

在沒有遇到我之前，你對其他人也是如此嗎？

袁依茜在心裡發問。

不過這一次林晝沒有同時在心裡想這件事，她沒有聽到任何回答。

那就當她想的是標準答案吧。袁依茜任性一回。

幫林晝結算金額后，袁依茜將小票遞給了他，不忘記和他說：「明天我們要搞茶歇，不做出售蛋糕，不要跑空了。」

「好的，」林晝接過袋子，「那你明天又要加班了嗎？」

「肯定的啊，等擺完就三點多了。」袁依茜倒是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早習慣了。」

「辛苦了，那你也要好好吃晚飯。」林晝的語氣儘是同情。

袁依茜先是一愣，隨後呵呵地笑了：「之前是我提醒你，現在輪到你提醒我啦。」

林晝也忍俊不禁：「畢竟你說過，身體健康是最重要的。」

袁依茜依稀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句話，但是什麼時候，她一時半會沒想起來。

「哦對了，你的領子翻起來了。」在林晝走之前，袁依茜還是將那個疙瘩了出來。

林晝連忙放下袋子整理衣領，禮貌地和她說了一聲謝謝就走了。

林晝走後，袁依茜回去做巧克力，做著做著，記憶突然一閃，恍惚來到一個下雨天。

「啊……」她想起來了，她是那個時候和林晝說這句話的。

「怎麼了？我做的不對嗎？」

旁邊跟著調溫的金潘婷被袁依茜的突然開口嚇到，握著刮刀的手都不敢動了，另一隻手也是，握著小鐵碗，懸停在熱水上。

袁依茜回過神來，趕緊跟身子僵硬的金潘婷解釋：「啊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做的是對的，這種巧克力的融化點把控在四十五度就好。」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金潘婷鬆了一口氣，又重新攪拌起來，「我知道的，巧克力不能攪得很快，溫度也不能過高，之後降到二十七度后又要升溫到三十度左右。」

金潘婷如此順溜地背完一串正確流程，讓袁依茜很意外：「你都記下來啦？」

像他們這種巧克力，最重要的就是調溫，如果調溫失敗，就做不了巧克力裝飾——溫度過高，導致巧克力凝固不了；溫度過低，導致做不了造型。

金潘婷所說的調溫溫度是最好的。

在適當的溫度下，如果鋪的漂亮整齊，取下玻璃紙后，光滑的那一面甚至可以反光，非常好看。

金潘婷自豪地挺起胸膛：「對啊，我早就背下來了，就等來我做巧克力了，今天終於輪到我做了。」

「你就那麼想做巧克力啊？」袁依茜才發現。

她還有兩個小時下班，剩下的時間就帶著金潘婷做明天要用的巧克力裝飾。金潘婷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可開心了，興緻勃勃地就準備好了鍋碗瓢盆。

「其實你要是喜歡做巧克力，讓許之昂教你啊，」袁依茜說，「他做巧克力可牛了。」

許之昂像是有雷達一樣，她剛說名字，這個人就打開門探出一個腦袋問：「你們叫我？」

「許小伙來來來，」袁依茜招呼許之昂進來，「潘婷喜歡做巧克力，你有空教教她。」

許小伙還沒應下來，金潘婷先撅著嘴巴說：「啊，我能不能讓袁姐你教我啊——」

「為什麼？」袁依茜不理解，「他可是咱們這兒拿過巧克力大賽的二等獎的。」

袁依茜專攻西點和麵包，做巧克力相對比較次。

他們這裡最會做巧克力裝飾的就是許之昂，在大學的時候屢次拿獎，和她在酒店做事時也代表酒店參加過比賽，拿到了兩屆全國級的二等獎和一屆一等獎。

許之昂眯起眼睛，似乎在表達「我倒要看看你會說什麼」。

金潘婷搖頭，委屈巴巴地說：「不行，他會凶我的。」

許之昂：「我什麼時候凶你過了？」

金潘婷拉著袁依茜的袖口不想讓她走：「袁姐你看——」

許之昂：「……？」

袁依茜拍了拍許之昂的肩膀，說：「沒想到你們倆關係那麼好，那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去做柳橙慕斯啊。」

許之昂：「？」

金潘婷：「？」

金潘婷：「……額，袁姐，你從哪裡聽出來我們關係好的？」

袁依茜：「字裡行間啊。」

許之昂：「？」

金潘婷：「？」

好一個字裡行間。

——

袁依茜的小貼士（僅代表袁主廚個人看法，與美麗動人的作者無關）

1.巧克力的製作並不是把巧克力滑了再搞個圖案就是全新巧克力了。為什麼要控溫呢，因為這樣可以做巧克力雕塑。可以搜索一下哦。

米布丁的做法很簡單方便，可以在家試試。

作者有話說：

美麗動人的作者來分享完整米布丁的配方拉。（媚眼）

碎米200g，椰子奶1——2升，雞蛋2個，蛋黃6個，200淡奶油。

步驟按我上面寫的就行了。很——好吃哦。（這個配方是共享配方，我師父給我的。應該也是什麼大師搞的。）

沒有烤箱用微波爐也ok。

（沒有打蛋器怎麼辦）你問我怎麼辦，你自己不想買難道我幫你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