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春節假結束,宋書瑤回到帝都。

《昭君》下周開啟全國巡演，宋書瑤來不及休息，投身到緊張的排練合演中。

這天排練結束,宋書瑤接到一通電話。

對方自稱是首都藝術舞團的主管，看了《昭君》首映后對宋書瑤印象深刻，邀請宋書瑤參加首都藝術舞團的面試,並承諾相關待遇不會低於當代藝術舞團。

掛斷電話，宋書瑤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首都藝術舞團居然想「挖」她。

不同於民營的當代藝術舞團,首都藝術舞團是正經「科班」出身，演員職工都有編製，工作待遇十分穩定。發展前景極為卓越，對接首都各大舞蹈院校，人才濟濟,每年都能在華舞獎各項評選中斬獲三五項金獎，是無數舞蹈演員夢寐以求的工作單位。

不過對於宋書瑤來講,這兩家待遇相差不大。而從情感上講，她更傾向於有知遇之恩的當代藝術舞團。

正這樣想著,王琉突然出現，把宋書瑤叫進辦公室，遞給她一疊項目資料。

「書瑤，這是一檔舞蹈選秀綜藝,選手來自各大舞蹈院校的學生,還有少量人氣愛豆。選秀導師已經定下三個，都是有口碑有流量有綜藝感的明星。」

「現在還缺一個舞蹈專業的節目導師。舞團領導很看重這個機會，我想為你爭取一下。」

宋書瑤翻看著資料,節目邀請的三位嘉賓名氣極大,劇本也很有看點,可以預見這檔節目會填補國內舞蹈綜藝的空白，極可能爆火。

但看到最後一頁，宋書瑤有些驚訝，「琉姐，這個錄製時間和《昭君》巡演是不是衝突了？」

「會有六場巡演衝突，不過我們可以協商取消三場小城市的演出，再讓B角多跳三場。」

「琉姐，我不想缺席巡演，還是考慮下別人吧。」

宋書瑤擰眉。

「書瑤，這種機會不是天天有。」

王琉看著她，沉聲道，「舞團已經沉寂太久，我們需要一個迅速提高知名度的代表演員。」

宋書瑤：「……」

短暫猶豫后，宋書瑤沒有吭聲。

共事多年，王琉十分清楚宋書瑤的想法，眉心擰起，「書瑤，你一定要這麼任性嗎？一場巡演才能賺多少錢，選秀導師坐著按劇本說話就能賺錢，名利雙收，是雙贏的事情。看看你的腳現在也不能穿高跟鞋，你這樣選擇真的值得嗎？」

宋書瑤：「……」

沉默片刻后，宋書瑤朝王琉鞠躬。

「琉姐，我是真的喜歡這行。如果想進娛樂圈，我早就進了。」

「宋書瑤！」

王琉罕見生氣，「難道我不是為了舞團有更好的發展嗎？」

離開王琉辦公室，宋書瑤沒有直接回練舞房，而是去舞團門口便利店獨自坐了一會兒。

回到練舞房時，錢麥等人正在閑聊。

「書瑤，快過來，有驚天猛料。」

錢麥一臉神秘。

宋書瑤捏著一瓶水，不明所以。

「沈如絲放棄《夢入長安》的首演了！」

錢麥八卦道，「聽說是她接到一個綜藝節目，和首映時間衝突了。」

宋書瑤拿水的手一頓，「那首映怎麼辦？」

「書瑤，你是不是跳舞跳傻了。」

旁邊女生笑道，「沈如絲不上，還有替補B角啊。」

「跳替補的小妹妹姓秦，去年才進舞團，身正條順，運氣是真的不錯。」

「這樣啊……」

宋書瑤慢慢捏住水瓶，有些用力，不過很快又鬆開水瓶。

很快金翠出現，打斷眾人閑聊。

宋書瑤想到那檔舞蹈綜藝，又想到沈如絲，有些出神。

沈如絲為了舞劇的首映主演機會，等了將近五年的時間，但現在她居然輕易選擇放棄，轉身參加那檔舞蹈綜藝節目。

這真的值得嗎？

——

這個周末，宋書瑤跟著時琛去拜訪他的家人。

她特意化了一套清淡的妝容，搭配素白的碎花長裙，頭髮也只簡單披散在肩頭，造型十分文藝清新。

時琛接到她后，一路頻頻打量宋書瑤。

宋書瑤本就緊張，察覺到時琛的視線後有些敏.感，「怎麼，哪裡不合適嗎？」

「嗯。」

時琛淡淡應了聲，「和你平時風格有點不一樣。」

宋書瑤：「……」

沉默片刻，宋書瑤淡定道，「你不懂，見長輩當然要端莊一些。」

「是嗎？」

時琛瞟了眼宋書瑤微微捏緊的手指，未置可否。

時崇住宅位於郊區，是一幢裝修現代的獨棟別墅。

得知宋書瑤要來，金翠一家三口特意回家等著。

時崇兩鬢斑白，面容和藹，聞國安則是身形魁梧的方臉大叔。兩人見到宋書瑤，笑眯眯問好，宋書瑤趕緊回禮。

見到金翠，宋書瑤更是緊張得腳趾扣地。

聽見時琛喊了聲「姑姑」，情急之下，宋書瑤也跟著喊了句「姑姑」。

她的聲音不低，其他人聽得一清二楚。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宋書瑤很想原地去世。

金翠聞言，笑眯眯道，「那我就等書瑤真正改口的那一天了。」

其他人眼含笑意，紛紛附和。

就連時琛也唇角翹起，顯然心情十分不錯。

宋書瑤：「……」

她是真的會謝。

這時，聞溪撥開眾人，衝到宋書瑤身邊，大聲道，「我帶書瑤姐去換鞋哦。」

說著，她以一種鉗制的姿勢，扶著宋書瑤離開。

等兩人走到更衣室，聞溪鬆開宋書瑤，雙手合十，聲音有些急切，「書瑤姐，求求你別告訴我爸媽我談戀愛的事。」

「真的，他們知道後會把我人道主義銷毀的。」

聞溪卑微道，「書瑤姐，你應該知道我媽是多麼殘忍，溪溪真的好可憐。」

「可是他們遲早會知道吧。」

宋書瑤有些猶豫，舞蹈圈沒有真正的秘密，霍町近兩年發展在古典舞圈首屈一指，金翠遲早會聽說霍町有女朋友。

「現在還沒準備好啊。」

聞溪擺擺手，準備擺爛，「等和霍老師結婚後再說吧。」

宋書瑤：「…………」

聞溪同學，難怪你家裡人對你這麼不放心！！！

不過最後宋書瑤還是答應了聞溪的懇求。

時琛家是典型的中式餐廳，紅木長桌，左右兩列椅子。時崇坐在主位，金翠和聞國安分坐在兩側。

聽時崇他們閑聊，宋書瑤才知道，時琛父母醉心科研，是國外某大學的教授，已經多年未歸國發展。而時琛平時住在爺爺家，有時也會回市區自己的房子住。

宋書瑤覺得自己應該表現出遺憾，但一想到未來她極大概率沒有公婆煩惱，她就難過不起來。

金翠性情溫和，對宋書瑤本就滿意。用餐中途，她直接將手腕上一枚血紅玉鐲脫下來，送給宋書瑤。

聞溪看到那枚玉鐲，有些眼紅，「媽媽，你不是說要把這個鐲子送給溪溪當畢業禮物嗎？」

這枚血玉鐲是聞國安專程去雲南一家玉器店定做的，造型精美，價值不菲。鐲子落到金翠手中后，聞溪眼饞了好久。

「那請問你按時畢業了嗎？」

金翠嘴角緊繃，有些沒好氣。

「沒、沒有……」

聞溪低頭，專心夾菜。

宋書瑤不明所以，下意識將鐲子還回去，卻被時琛按住。

「不用理她。」

時琛一撩眼皮，神色冷淡，「她畢業答辯一辯沒過，最近在等二辯結果。」

「嗯。」

金翠也淡淡應了聲，「我們不用搭理一個延遲畢業的人。」

聞溪：「……」

宋書瑤：「……」

對上聞溪委屈幽怨的眼神，宋書瑤只好扯了扯嘴角，以示安慰。

金翠退隱多年，但影響力依舊，對圈內一些事的看法也更為老練成熟。所以短暫猶豫后，宋書瑤和金翠說了首都藝術舞團想「挖」她的事。

金翠態度同她一致，給出自己的看法。

「其實帝都這些舞團都是科班圈子，出來的作品差別並不大，首席演員身上普遍存在科班特有的「匠氣」。」

「你若是想改變這種『匠氣』，不如去一些編舞老師的工作室，或者發展不錯的民間舞團。雖然不一定有首都劇院這種首映規模，但可以充分挖掘你的個人特質。」

宋書瑤若有所思，正當她準備再問金翠時，身旁突然響起聞溪誇張的驚嘆。

「外公，其實書瑤姐姐真的好年輕好漂亮。之前我和書瑤姐出去逛街，她經常被別人當作大學生，和我同學差不多呢！」

宋書瑤：？

她直覺聞溪要說一些不好的話。

下一秒，聞溪瞟了眼時琛，故意道，「不過表哥比我年長將近十歲。嘖，年齡差得確實有點多。」

時琛：「……」

時琛瞟了眼聞溪，沒有立即反駁。

聞溪愈發得意，自覺在宋書瑤面前找回延畢的「面子」。

直到用餐結束，眾人在客廳小坐片刻后，宋書瑤起身告辭。

時琛走到聞溪身邊，神色平靜，「聞溪。」

聞溪正低頭玩手機，下意識抬頭，眼神有些茫然，「啊？」

「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叫《霍元甲》。」

時琛聲音淡淡，「還看了一些關於霍去病的故事……」

他的聲音不大，卻故意咬重「霍」字的音節，並刻意放緩了語調。

聞溪：「…………」

在時琛說出更多信息前，聞溪果斷滑軌道歉。

「哥哥，其實溪溪剛剛在跟你開玩笑呢。」

「當然，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呸呸呸，溪溪該打！」

「在溪溪心裡，哥哥簡直媲美現在的頂流愛豆，可以組男團原地出道，一點也不老！」

時琛淡淡一聲「嗯」，表示收下聞溪的道歉。

宋書瑤：「…………」

不是，這、都、什、么、啊！

作者有話說：

徹底沒存稿啦！（流下了懺悔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