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望呀望
謝知吟好不容易打聽到秦征的活動走向,知道他下午在實驗室開組會,特意提前在實驗樓下等他。
前段時間雖然頻繁出現在他面前,但根本連個臉熟的程度都沒混到,話沒說上幾句,就被他身邊的朋友給攔走了。
這次總算有機會單獨和秦征相處,為了不辜負這段時間的付出的努力,一定要有進展才行。
這麼想著,謝知吟繞過通往實驗樓的最後一條小道,遠遠看見一個英挺的背影站在樹下。
她眉梢爬上喜色,正準備走過去和他打招呼,剛走近沒幾步,突然發現他面前似乎還站著一個人,在看清那張臉后,謝知吟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
周枝正對路口,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表情僵滯朝這邊看過來的謝知吟。
以往總是跋扈驕躁的面色此刻蒼白如紙,在一層層襲卷的熱浪中蒸透神氣變得血色全無。
完全不見半點面對她時趾高氣昂的輕蔑。
在那一秒,周枝從秦征帶來的曖昧窘迫中清醒過來,緊接著一種報復性的快感莫名湧上心頭。
她目光一晃看似不經意掃過謝知吟,又緩緩回落到秦征臉上,大著膽子聲音顫抖著問:「那你呢?」
你喜歡我嗎?
秦征低聲笑了笑,眉眼懶洋洋地翹起,似乎她的發問在他意料之中,卻偏偏不肯給一個正面答案,非要勾著她猜來猜去,「你說呢?」
周枝搖頭,清潤的眸光映照著他,「我不知道。」
她本質上對秦征的態度有些摸不準,譬如此刻,周枝都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他做什麼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掌控者姿態,對待感情,也從不願落下風。
明明是他先捅破窗戶紙撩撥地周枝心神不寧,卻反倒逼著她先承認喜歡他,將兩人不平等位置顛倒,高低優劣一下見真章,讓她從擁有主動權的掌控方淪為被動接受者。
周枝在他面前,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她玩不過他,所以還沒開始,就已經快將自己的底牌輸地乾乾淨淨。
到最後,周枝還是沒能從他口中如願聽到那句話,秦征語氣依舊從容淡定,始終將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變相給她答案,「不喜歡追你幹什麼?」
曖昧的氣氛終止於一個電話,秦征在離開之前,平心靜心地對周枝說了句:「好好考慮,等比賽結束給我答覆。」
連時間都給地這麼寬裕,似乎篤定自己不會拒絕。
周枝就這麼稀里糊塗地被人騙走了主導權,做決定的人看似是她,但背後牽絲攏線將一切推進地如此順其自然的人,卻是秦征。
喜歡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濾鏡,周枝迷迷糊糊反應過來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她並不覺得這些異常可能和秦征有關,歸結為自己情緒起伏而產生的心理作用。
謝知吟早在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時就忿然轉身離開,想起她臨走前看自己的眼神,明顯氣得不輕。
周枝故意在外面兜了幾個圈,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才回到寢室,開門的瞬間,果不其然看到氣地眼眶發紅的謝知吟。
沒等周枝開口,謝知吟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通紅的雙眼看上去不久前大哭過一場,連聲音也嘶啞地夾著哭腔:「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劈頭蓋臉對著周枝就是一頓情緒發泄。
「你為了報復我所以故意接近秦征,故意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你想利用他來氣我是不是?」
周枝沒有回答,她無法否認剛才看到謝知吟眼中的落寞時內心的確湧現出一股快感,所以她故意問了秦征那個問題,但也不全是因為她。
畢竟謝知吟的出現,不在周枝的預料之中,她沒必要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圈就為這點沒意義的所謂報復。
但用結果刺激刺激她也不失為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周枝面無表情地繞開她走到桌旁坐下,淡淡道:「你想聽我說什麼?是還是不是?」
「既然你打定主意覺得我是為了報復你,為什麼還非要糾結從我口中聽到答案?」相比謝知吟的歇斯底里,周枝則格外冷靜,「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那我也沒必要費那個勁跟你解釋。」
這話聽在謝知吟耳朵里等同周枝在變相默認,她聲音啞了一個度,冷笑道:「你以為你能神氣多久,如果秦征知道了你和梁廷的關係,你覺得他還會喜歡一個和強\奸犯有親戚關係的人?」
「謝知吟。」周枝臉色徹底冷下來,咬緊牙關拚命忍了又忍才沒有衝上去給她一巴掌,她沒想到謝知吟還有臉用這件事威脅自己,氣地混身發顫,「你還要握著這塊捏造的免死金牌多久?」
「當年的事明明就是你故意陷害他,是你在茶里下了迷藥偽造出那些照片,自導自演把一切罪名都安在他頭上,你讓你父親利用權力給學校施壓,學校為了息事寧人給了梁廷處分,甚至還把保送的名額偷偷給你。」周枝冷冷看著她,語氣結了冰,「踩在別人身上的康庄大道,你走得安穩嗎?」
謝知吟笑著反問:「誰會相信你的話?所有人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周枝冷眼看著她猙獰又醜陋的嘴臉。
「你知道為什麼那件事剛一曝出來大家都站在我這邊嗎?」謝知吟笑容有一絲癲狂,整個人游移在一種扭曲的感官之中,「不是因為我父親給學校施壓,因為我是柔弱懵懂的未成年學生,我的身份決定了我的弱勢,也是這件事我最佔優勢的地方。」
「比起一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複雜多變的成年人,大家更願意相信和維護一個無助可憐的學生。」
「所以我為什麼要愧疚?這一切不都是有判斷能力的大人做出的決定嗎?」
聽到她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合理化,周枝只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