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望呀望
秦征安靜了很久,他腳步沒停,仍穩打穩紮背著她往前走。
「你這算是求婚嗎?」他問。
因為距離壓地太近,周枝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頭一次做這樣的事,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她乾脆把頭枕在他肩上不去看秦征的臉,從頭頂扯了一根軟度適中的嫩藤條編成一個圈戒,自顧自說:
「條件有限暫時委屈你一下,等過幾天我補給你一個鑽的。」她邊說邊把編好的指環拿到秦征面前,臉埋在他肩窩只露出一雙羞赧的眼睛,悶悶的聲音貼過來,「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秦征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側頭看了眼縮在自己背後已經滿臉羞紅的女人,低聲,「雖然很想現在就答應你,但我想了想,求婚這種事,不能讓你一個女孩搶在我前面,人家古代講究三書六禮,先媒后聘,得到女方首肯再八抬大轎地遊街娶新婦,也許我給你不了你那麼風光的婚禮,但我不希望你以後想起這次求婚的時候會羨慕別人或有遺憾。」
他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氣息仍平穩,「別的女孩有的,你只會比他們更好,所以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準備一下。」
周枝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細聲哽咽,「那這個指環你還要不要?」
秦征一隻手托住她,一隻手伸了出來,晃了兩下后伸直,「給我戴上。」
周枝握著他的手,將指環推進無名指,那抹嫩青色圈戒牢牢套了進去。
「疼嗎?」她輕輕撫摸著秦征耳垂上的耳釘,視野蒙上一層水霧。
「不疼。」
「你真傻。」
「剛剛還言辭凄切地跟我求婚,現在人一到手就嫌我傻了?」秦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將人摟地更緊。
「你就是傻。」周枝摟緊他的脖頸,頭埋了進去,「明明什麼都做了,卻什麼也不說,一個人苦哈哈的過日子,你說說,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秦征嗯了一聲,故作思考的樣子,半開玩笑道:「那還真不少。」
周枝附耳過去,耳根緊貼他的臉頰,「什麼?」
「親一下我就考慮告訴你。」他將臉側動了下,拋出誘餌和條件。
周枝瞥了眼周圍,見沒什麼人才低頭在他臉上飛快啄了一下。
「你好敷衍,親都那麼沒誠意。」秦征將人放在門口的鞋柜上,轉過身,一雙眼已經沉地深不見底,翻湧著慾念鎖住她,偏偏語氣仍鬆散懶慢,聽起來混不吝。
周枝終於反應過來這人根本就是在逗她玩,往後縮了一下,想從包圍的空隙中溜下去,但顯然她的意圖已經被面前的男人猜透,秦征直接攬住腰將人往身前一帶,藉助鞋櫃的高度將人高高托抱了起來。
周枝被他箍住,越掙扎摟地越近,直到門被打開,周枝整個人被推后釘在牆上,但秦征仍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灼熱的視線在黑暗的房間內緊纏著她,意圖明顯,只一個瞬息的對視,他低下頭開始咬她的衣服扣子。
「今天試試這個姿勢。」他已經扯開了她的外衣,舌頭掃過最敏感的地方,一字一句喘地厲害,「好不好?」
周枝說不出話,她緊緊抱著他,面前一扇落地鏡倒映著每一次動蕩,讓人分不清虛實。
周枝羞於睜眼,想低頭往下躲卻被秦征挑起下巴,非讓她看清每一次鏡中人被剝占的場景,惡劣地讓人髮指。
腳下熱水正在汪汪地叫著,將這場荒唐情/事看地一清二楚。
空氣中彷彿簇了無數團正在噼里啪啦燃燒的火,一面是冰冷的牆壁,一面是被吻激起的渾身灼燙,身體里同時承受著兩種熱度帶來的折磨,周枝不由得頭皮發麻,交疊的雙腿下意識纏緊了精瘦的支撐點。
「不在……這裡。」她抓著秦征的頭髮,凌亂的聲音節奏聽起來破碎不堪。
秦征將人帶回房間,給她後背披了條浴巾,輕而易舉將她抱起再度壓向牆面。
「你明天請假吧。」周枝在徹底昏過去之前隱約聽到這句話。
理智被最原始的感官體驗摧毀,墜入了由男人一手掌控的交織歡欲。
牆體小幅度地震動,帶動緊鎖的房門輕輕撼動,被關在門外的熱水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不停用爪子扒拉著門縫,豎起的耳朵聽到斷續的哭聲,它著急地叫了起來,但裡面的人根本無暇顧及,那聲音直到半夜才停。
周枝後面累地不行,任由秦征抱著去浴室清洗,一沾床就卷著被子縮在一邊,不讓秦征靠近,迷迷糊糊眯著眼睡了過去。
秦征幫她掖好被子,聽到門外傳來的細小抓撓聲,發現熱水仍在鍥而不捨地扒門,他將狗抱起來放進圍欄規整的區域內,對上它烏溜溜滿是不解的眼睛,秦征難得好脾氣地解釋,「她睡了,小聲點。」
等熱水徹底安靜了下來,秦征走到書房,從書架角落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冊。
那是一本封皮略顯陳舊的相冊,頁腳那一塊有褪色的痕迹,厚度略顯膨大,似乎被翻看過很多次。
秦征垂眼,薄眼皮盛著一縷月光,匿在陰影中的輪廓稍稍被銳化,淡化了幾分從內向外散發的攻擊性,整個人多了一絲晚風般旖旎的柔和。
他瞞著她的秘密,都在這本相冊里。
翌日,周枝醒來時發現已經是十點多了,訂好的鬧鐘似乎沒響,這會過了上班時間一個小時,她遲到了。
周枝火急火燎地洗漱好,剛打開門,就看見秦征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正在認真翻看。
「你怎麼不叫我,都睡過頭來。」周枝腳步走過去,理了理身上剛換好的衣服。
「我給你公司打過電話請假了,今天不用去上班。」秦征抬起頭,嘴角微微挑起,「昨晚睡太晚了,今天好好在家休息。」
聽他這麼一說,周枝似乎有點印象,提著的一口氣陡然鬆了下來,臉上湧現不自然的薄紅,彷彿在說你好有臉提昨晚。
「你在看什麼?」周枝這才有閑心關注秦征手上的東西,掀起眼皮掠著視線看過去,卻在目光定格的一秒,猛然一震。
那一是一本相冊,但每一張封裝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她。
周枝呼吸一滯,扯過相冊一頁頁翻看起來。
上面有她剛轉到北江的高中時期的照片,有大學時和秦征並不相熟時的照片,也有兩人在一起時拍的照片,但翻到最後幾頁,內容是她出國後跟實驗組一起參加比賽獲獎的大合照。
那幾年她全世界到處飛參加比賽,每天趕完這場趕下一場,有時候當天往返好幾個地方,根本數不記自己到過多少個地方參加過什麼比賽,但這本相冊卻有她參加的每一場比賽的合照,上面甚至標明了時間和地點。
2018年7月20日,法蘭克福。
2019年11月15日,達拉斯。
……
大大小小攏共64場比賽,在這本相冊上都有跡可循。
周枝的情緒說不出來,沉重的呼吸彷彿壓抑著一顆巨石,有些透不過氣,喉嚨又澀又燙,「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這裡面的每一張照片都是我拍的。」秦征斂去眼底淡淡笑意,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情緒卻完全沒有平日里透著的散漫,反倒有幾分認真對待的架勢,他把相冊倒回第一頁,慢慢向她說明,「你不是想知道我還藏了什麼沒告訴你嗎?」
「這就是我最後的秘密。」他嗓音低沉,從第一頁往後翻,「我其實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你了,那個時候我生活的挺壓抑,有學習壓力、生活壓力、還得時不時和我爸媽那幾個想上位的外遇打交道,有時候我也在想老天爺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遇到這些事的人非得是我不是別人,這些負面情緒堆積太久找不到發泄的地方,我只能每天把自己綳地死死的得過且過地混日子。」
「就在這個最黑暗的時候,你出現了,你把我從年級第一擠到第二,我就好奇什麼樣的插班生這麼厲害,但我發現你和我似乎是一樣的人,你可以前一秒在年級大會上領獎發言,下一秒又躲在逼仄的教學樓角落抽煙發獃。」
周枝聽著也想起自己剛到北江上學那段時間的生活,確實像秦征說的這樣分裂又善變。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能把積極和消怠這兩種情緒同時表現出來的兩面人,你不高興的時候會撕獎狀,燒試卷,藏在天台抽煙不去做課間操,你做了很多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他找到了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方法,他總會時不時去觀察周枝今天又做了什麼壞事,時間久了,似乎養出了癮,一天不去看她,他就難受。
慢慢的,他發現了她的小習慣。
譬如,她喜歡抽萬寶路的香煙,明明受不住後勁每一次被嗆地滿眼淚,卻還是記不住教訓,偏執又無解地選擇它。
她有強迫症,撕獎狀時會把自己的名字也撕碎,然後把碎片收起來當拼圖玩。
她喜歡天藍色,打火機、書包、發圈都帶有天藍色的點綴。
習慣成癮后就是戒不掉的毒。
在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后,秦徵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周枝,高三學習任務重,每天上不完的課刷不完的題,人像海綿一樣被用力榨取每一滴精力,但他總會擠出一點時間,裝作路過的樣子,去看周枝在幹什麼。
觀察她的日常已經成為秦征枯燥乏味生活里最有趣的一部分。
她就像油畫里一抹亮麗又危險的顏色,這一筆點綴,卻是整幅畫中最點睛的存在,讓人不自覺被她吸引。
秦征又往後翻了一頁,略作沉吟,「這樣的生活持續到高考結束,我原以為我對你的關注只是迫於無法疏解的壓力使然,隨便換個相似的人也可以,為了印證你不是那個特例,在高考後那個假期,我嘗試過和不同的人接觸,甚至保持戀愛關係,但在他們身上我找不到那種被吸引的感覺,慢慢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壓力迫使我找到你,而是你本身就吸引我,我似乎很早就喜歡上了你,但我明白地太遲,已經失去了和你的聯繫。」
「但我很幸運,能在大學以全新的姿態與你相遇,從一開始,我就是打著圖謀不軌的企圖接近你,我不想再做只能默默站在你身後看著你的人,我想成為能名正言順看著你笑的那個人。」
周枝靜靜坐在那裡一聲不吭,這是她從未知曉的秦征和她的過去。
在她還不知道世上有這個人的存在的時候,他已經在她身邊,日復一日地把喜歡說到極致。
他翻到一頁,神色鄭重,目光深深地看著她,「這些照片都是高中的時候你在領獎台發言的時候我偷拍的,我這人有個習慣,對待喜歡的人或事,不希望他們只活在看不見摸不著的回憶里,那樣太空了,所以我學了攝影,通過定格時間把虛無的回憶具像化,這樣見不到你的時候,我好歹有個慰藉。」
「至於這些照片──」他一點點往後翻,眸光陷入了短暫沉思般的發怔。
「是我打聽到你比賽的消息后,投簡歷給舉辦方申請義務志願者上崗的時候拍的。」
分手后,他從來都沒有真的想和她斷過,一直以含蓄到無人發現的方式默默陪在她身邊。
她去哪比賽,他會提前打聽好比賽時間地點,有時候賽程比比賽團隊早幾個月公布,他得不到足夠的信息,只能盲人摸象,但凡遇到涉及計算機的大型比賽都會通過看往年的參賽團隊來推測周枝他們實驗組參賽的肯能,然後投簡歷參加海選再面試,通過層層篩選和一道道關卡,翻山越海排除萬難來到她身邊,只為看她一眼。
那個時候秦征學業也忙,飛機一來一回還不算路上耽誤的時間,一次就要兩三天,但他硬是逼自己把課業整理好,然後騰出往返的時間。
以志願者的身份,站在台下等她上場,然後帶著她送的相機拍下照片。
他一個人來,如同往常每一次離開。
單薄的身影挺立,最終卻仍落敗。
人潮洶湧,掀起一波一波交織的殘影,他站在她面前,是不是也曾在她視野中,短暫留下痕迹。
秦征說過,他不擅長告別,所以只能等待。
就像他們並沒有分開。
他在她身邊,她總能感受到。
周枝聽完眼睛、鼻子一片通紅,早先發啞的嗓子此刻悶著哽咽,隨著呼吸斷斷續續,豆大的眼淚蓄在下眼瞼搖搖欲墜,彷彿只要眨下眼,就會從面頰滾落。
秦征則又恢復了那副閑散平靜的表情,憋在心裡的話終於全盤托出,像積壓已久高壓閥終於被人打開,裡面的氣體源源不絕涌了出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暢快。
「所以不要再妄自菲薄覺得自己哪裡不好。」在周枝淚眼朦朧的視線里,秦征緩緩扯出一個笑,邊給她擦眼淚邊說,「能讓我秦征喜歡這麼多年的人,值得這世上所有形容美好的褒獎。」
在我眼裡,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最珍貴的存在。
「那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周枝紅著眼睛。
秦征將紙折起,聲線沉穩,「我不想你因為分量不對等的喜歡而有負擔。」
喜歡一個人,不該給對方造成壓力。
我不想你因為同情我,而過分遷就迎合,勉強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附加壓力。
喜歡是自由,不是束縛。
比起理解心疼我,我希望你無憂快樂。
兩人徹底說開心結后,關係比之前更加親密,周枝一想到因為自己自以為是的決定給秦征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心裡不是滋味,於是每天變著法地黏著他,遛狗跑步都要和他一起出門。
簡直就是繼熱水后又一個小跟班。
秦征去樓下超市買菜,幾分鐘的功夫,周枝也不捨得他一個人去,在知道這些事後,每次看到他獨自一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她的心口就發脹,眼睛也泛酸。
秦征自然有求必應,牽著她下樓到附近的超市買菜。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秦征邊說往手推車裡放東西,大多都是周枝愛吃的,似乎想到什麼,他回頭看了周枝一眼,補充條件,「辛辣的、冷的不行,你生理期不能吃傷胃的東西。」
周枝正在開冰櫃拿冰淇淋,聽到這話動作一滯,嘴角揚起的弧度登時落了一半,她手裡仍抱著那盒冰淇淋,企圖趁秦征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放進推車裡。
秦征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走過去將冰淇淋抽出來放回冰櫃,整個過程沒說一句話,連笑意都收斂了幾分。
這幾年因為長期熬夜作息不規律的原因,她的身體開始走下坡路,很多以前不當做一回事的小病小痛已經慢慢變得頻繁,前幾天痛經差點痛暈過去。
秦征當即開車帶人去了醫院,做了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周枝吃了葯沒之前那麼難受了,她躺在床上,看到秦征拿著一沓報告走進來,臉色不是很好看,知道八成要挨訓然後給她立一頓生活守則了。
果不其然,路上因為考慮到她狀態不好,秦征忍著話沒說,倒格外風平浪靜,等幾天後周枝差不多好全了,秦征拿著一本拆線本走了進來,一開口就是對待病人的嚴肅語氣。
「看看,基於你日夜顛倒的生活習慣引發的健康問題,我編寫了一套合同,你以後嚴格按照上面的要求約束自己,沒什麼問題就簽字。」
這半個月朝夕相處以來,秦征知道和周枝口頭承諾沒用,她一面應地好好的,到時候又不照做,撒個嬌就想糊弄過去,所以他學著她的方式,弄了一套踐行規律健康作息生活表的合同,甲乙雙方規定地明明白白,反倒比口頭要求更有效益。
周枝看著寫的滿滿的幾頁紙,頭一次因為看到一份合同而不知所措,秦征幫她翻譯過不少合同資料,加上他記憶力好人又聰明,因此在內容上信手拈來,這份合同從頭到尾有理有據,條理清晰,連懲罰獎勵都列地清清楚楚。
見她翻到最後一頁,秦征將筆遞過去,「沒什麼問題就簽字。」
「等等──」周枝指著一處抬頭看向他,「這上面的合作時間怎麼是50年?」
秦征垂眼看過去,一臉淡然,「人的平均壽命集中在70到80這個年紀段,取中位數來算,我還有48年壽命,四捨五入定成50年,意思就是,這份合約的有效期限一直持續到我死那天才算結束。」
被他這麼一算,周枝越來越覺得除開工作、睡覺的時間,她和秦征能共同度過的時間其實沒多少了,想到這一點,不免有些難以接受。
秦征見周枝臉色發白,以為她肚子又痛了起來,走到客廳煮了一碗補血活氣的紅糖水,她比較挑食,甜的吃太多會膩,於是秦征又在裡面加了枸杞、百合、陳皮這些入葯的東西淡化紅糖水的甜度。
「張嘴。」他將勺子里的糖水吹冷送到周枝唇邊,又往她衣服里塞了兩個暖寶寶,「喝了就不疼了,乖。」
周枝嘴裡甜甜的,心卻微微發苦,她攥緊秦征的袖子,顫抖著聲音,「你會長命百歲的。」
秦征喂糖水的動作瞬間僵了僵,想不到她居然是因為這個難過,當下心裡暖熱地發緊,眼裡化開一片清澈的霧。
沒聽見他的迴音,周枝湊近了點,直勾勾看著他,模樣無比認真,「我聽你的,會嚴格按照上面的要求做,但你也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先走,你要活的好好的,老掉牙了都還要監督我。」
說到這周枝頓了下,深吸一口氣壓下湧上來的哽咽,「你要是敢丟下我,我就去找別人,和別人結婚、睡覺,和她做所有我們曾經做過的事,然後天天去你面前秀恩愛,氣地你墳頭草都長不出來。」
秦征撩起眼皮,看著周枝氣呼呼的樣子,最後那一句話確實惡毒,氣地他想笑。
「放心。」他將發抖的人一把抱進懷裡,順著柔順的長發撫摸著她的後腦,「我一定長命百歲,絕不給你改嫁的機會。」
周枝緊緊抱著他,語氣終於平緩了點,「你說話算話,不能騙人。」
「我不騙你。」低沉的聲音在緊貼的胸腔震顫,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傳到周枝耳中,「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就正文完結了,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