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王再臨
五年前,帝國審判庭。
竊竊私語聲和低聲咒罵聲,從旁聽席一併傳來。
旁聽的人數太多了,坐滿幾層樓不說,連過道里只要有空餘的位置,就站著黑壓壓的人。
室內擁擠、焦躁,而審判庭外,更是無數等消息的記者。
壓不下去的囂雜圍繞著左藍一。
沒有人願去管理環境,壓一壓嘈雜聲音。人們只等著法官審判,連最後的體面,所謂的法庭的紀律尊嚴,也不想顧了。
畢竟站在正中,待審的那個少年。
——他廢了。
費心的討好周全,又有什麼用呢?
這位前途無量的天才、九百年來最優秀的學生、十六歲就已經評級十階的調香師……
他以後估計再也調不了香,上不了賽場了。
他徹底廢了,人們只等著落井下石。
畢竟比娛樂節目更好看的,就是天才隕落。
那少年曾經多麼輝煌驕傲啊。
之前被他的天賦震懾過的膽怯,盡數化作污泥,在此刻,都可以潑向他。
法官落下法槌。
剝奪嗅覺,禁賽五年。
這個審判結果,成了最後的一根稻草。
所有的低聲議論,一下子成了叫囂咒罵。
難聽的、噁心的、那些帶著髒字的話,一併奔著左藍一襲來。
人們抓起手邊的東西,不挑是公文包還是紙本,是打包的三明治或是吃剩的營養劑,隨著叫囂聲音,通通丟向他。
不久前他仍是星際驕傲,如今只是眾矢之的。
他看向他的那位,從原告的證人席上走下來的老師。
……和他解釋,和他說清楚。
左藍一焦急的對自己說。
告訴他,他沒有做!那些事情他一件都沒有做!
而腦子裡又響起另一道聲音。
……何必解釋呢。
他已經冷眼瞧見真相了。
這位教導自己十年的老師,親自作證拉他下水,蓋棺定論要他不得好死。
這樣的情況下,還需要解釋什麼呢?
充斥著尖叫聲和咒罵聲的人群,擁擠著左藍一往前艱難移動,把他擠過老師的身邊。
就這麼一個錯身的功夫。
左藍一,聽見他的老師,帶著斯文優雅的口吻,道:「……到底是孤兒院出來的,心狠,教不了。」
這句話,一下子叫左藍一從五年前的幻覺里清醒過來。
他驚醒。
周遭喧囂襲來,他看清周圍,理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他現在是在一場比賽的觀賽席上。
是了,他是來看比賽的。
他鬆開了緊握的拳。
這五年間,他總是陷入當年的幻覺里,總是夢回當年的那個審判庭。
一次又一次聽到法官的審判、眾人的咒罵,聽到老師的那句話。
——到底是孤兒院出來的,心狠,教不了。
養育他十年,從六歲到十六歲,整整十年。
教他調香,教他禮儀。
誇他的天賦前所未有,叫他好學生好弟弟。
他的老師。
外人眼裡,他那如父如兄的老師。
最後害他失去一切、滿身污名后,只給出一句這樣的話。
……既然是這樣的結局,那為什麼當年踏進孤兒院,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地牽起他的手呢?
左藍一神色中,摻雜進去了些陰鷙。
但沒人看見。
因為他穿了一身黑,雖然身形高大,肩寬腰窄,坐得又身姿筆直,但是兜帽卻把臉遮得嚴實。
除了露出流暢的下顎線外,整個面容都被兜在黑暗的陰影里。
自然沒人看見他的表情。
他穿得奇怪,賽場觀賽席這層這區的人,幾乎都瞥過他幾眼。
偷偷看他,也不僅是因為他穿得黑漆漆,像只大蝙蝠。
也因為他往那隨便一坐,是別人模仿不來的貴氣,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優雅,一看就是貴族家養出來的。
身邊的大哥見他猛地一動,頂著他周身的侵略感,還好心搭話:「小兄弟,睡著了?賽場觀賽席這麼吵,你都能睡著?注意休息啊。」
左藍一剛想點頭致謝。
就見這位大哥回身,繼續自己和後排的對話。
「我就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天才!左藍一,也能叫天才?」
「他用違禁品比賽,當然能把自己包裝成天才!自然也能出道以來沒有一場敗績!調香師里居然有這種敗類,虧我全家之前都是他的粉!」
「還出賣隊友呢!左藍一在賽場上,是兄弟就插肋骨兩刀,你受得了?哈哈哈哈哈!」
「賽場都能想動手真的殺人,也難怪落得這樣的下場。罪有應得!」
「也就是調香師珍貴稀少,一個優秀的調香師抵得上一支精銳部隊,所以帝國法律自來規定輕判。禁賽算什麼?!應該死刑!」
左藍一這個點頭,也便沒點下去。
想嗤一聲,或是辯駁。
可這五年間,所有的情緒似乎都流幹了。
這話他聽得太多了。
總有人覺得只是禁賽,禁賽又沒有什麼。
可禁賽意味著剝奪嗅覺,這相當於要了調香師的命。
五年前的今天,他從巔峰墜入谷底,被禁賽、被剝奪嗅覺。
從「星際最驕傲的璀璨明珠」,變成「那個不配做調香師的垃圾」,只用了一次審判。
他的隊友將他告上審判庭,他的老師作證他萬惡不赦。
五年前,恍惚在昨日,又似乎已過去千萬年那麼久遠。
他掌控氣味,操縱氣味,天賦叫他生而不同。
剝奪嗅覺,像是一個神秘的世界,與他切斷隔絕,將他排擠在外。
只因為他的「能力」被迫盡數喪失。
他曾是那瑰麗有趣世界的一員。
他曾創造香氣,成就夢幻,驕傲而恣意。
而後,他失去一切。
連飯菜的香味都聞不到,怎麼撐過漫漫長夜,在寂靜無人時,面對曾經過往榮光?
怎麼活下去?
他生而有之,再突然失去。
憑什麼?
憑什麼?!
左藍一心底是恨的。
那些害他的人,並不是手下留情。
那些害他的人知道這點。
知道想毀了調香師,不必壓榨,也不必迫害。
死刑多麼難操作,多麼不夠「仁慈」,多麼不夠「寬宏大量」。
只要讓調香師失去嗅覺就可以了,他自己就會瘋,何必費心再去對付?
被禁賽的調香師,沒有一個能再次回到賽場。因為在生不如死的幾年禁賽期里,能活著挺過來的調香師,不到百分之一。
挺過來,也是瘋瘋癲癲的廢人了。
拿試管的勇氣都沒有,調什麼香?比什麼賽?
誰都想他廢掉。
但那些人,終究不知道,他能對自己狠到什麼地步。
而五年後的今天,他的禁賽期將徹底結束,植入腦中的剝奪嗅覺的禁錮,也會自動消失。
他坐在人群中,等著一切回來。
-
萬事發生在這剎那瞬間。
上一次的呼吸還是如往常一樣,而下一次的呼吸,漫天蓋地的信息湧進腦海一般,所有氣味撲面而來。
他好像中了暑,發昏,彷彿會厥過去。
有一秒頭腦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虛無。
在虛無中,一切感覺失去了作用一般。
所有的思維停滯住,這一剎那,全身冷汗冒出,心慌氣短到彷彿死了一次。
但終究,睜開眼睛,活了過來。
下一刻,五年未工作的器官,恢復正常。
人世間種種的氣味,是他與生俱來的朋友。
孤單了五年後,他再次活了過來。
他坐在賽場的觀賽席上,賽場上調香師的新作品,正通過同步感測器,傳到每一層的觀賽區。
左藍一能嗅到玫瑰和薔薇的香味。
玫瑰的氣味一絲一縷,輕盈豐潤。
它是個甜美的小姑娘,只是被調得有些高,甜分過重,像是塗脂抹粉的小女孩,失了天真,也減了可愛。
薔薇的氣味,在眼前能氤氳出花色,一點一點的勾著思緒,曼妙瑰麗。
賽場上的這位調香師,學藝不精,用了太多的酒精去調香。
想用酒精極強的揮發性去把前調玩出花來,但實力不濟。
最終一通操作,酒精混著玫瑰與薔薇氣味,前調亂得一塌糊塗。
這五年,他對世界毫無感覺。那麼多和調香有關的東西里,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僅僅只剩下能給出刺激感的酒精而已。
如今熟悉的酒精,和恍如隔世再嗅到的玫瑰薔薇氣味,一併衝來。
左藍一頓了一下,右手輕輕去碰人中的部位。
他流鼻血了。
只是這種程度。
只是這種程度的刺激而已,居然叫他流鼻血了。
五年之前,意氣風發,多混雜的味道刺激、再怎麼複雜多重的香氣,他都能面不改色。
而此時的狼狽,卻在他心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滴在他手背上的血,鮮紅刺目。
明晃晃的赤色,恰似他的野心。
他回來了。
他沒死、沒瘋的回來了。
左藍一甩下兜帽,面無表情的處理著自己的狼狽情況。
他的兜帽摘了下來,那些本偶爾瞥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光明正大的獃滯了起來。
盯著他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焦灼的。
左藍一沒動。
他知道那些人為什麼看他。
他五年沒露面,如今的長相又比少年時期張開了不少。那些人不會一下就認出他。
所以為什麼看他呢?
還不是因為這張臉。
他覺得有趣。
因為這張臉,他的老師在孤兒院一群孩子里,一眼就看見他;因為這張臉,看向他的目光永遠叫他生厭。
他轉過頭,對上那些看他的目光。
剛剛一直在聊天的大哥先傻了。
近距離看左藍一,不自覺的就屏住了呼吸。
鼻子高挺,眼神深邃。
頭髮、眼睛、眉毛睫毛都是漆黑的。唇薄薄的,顏色也是淡的,絕不是乖巧漂亮少年的長相。
是一種青年長成的、緊繃住全部力量感和威脅意味的英俊。
稜角分明,鋒利到能割傷痴迷於他面容的目光。
他身上有一種脆弱和瘋狂。
交織起來,成就了壓迫感。他哪怕不看你,危險的感覺卻如影隨形。
眉目流轉,說句話,叫人心一顫,腿一軟。
他便說話了:「我長得好看嗎?」聲音低沉醇厚。
「不是剛剛,還在罵我嗎?」
左藍一挑眉,語氣里滿是惡意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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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朝,這個名字平平無奇。
可他的每一個馬甲拿出去,都是業內的一場腥風血雨。
當一個人不僅寫文,還做主播,還畫畫,三次元還是個人氣愛豆的時候,他的人生一定相當精彩。
所以寧朝白手起家,各個身份切換自如,就好有錢。
可是有錢的苦就很承受不來。
當他掉馬的那天,熱搜炸了。
從此之後他不是在掉馬,就是在掉馬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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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朝的男團隊長,明燃,自從寧朝進了團,他的日子就沒有一天安生過。
「走開你們這些該死的鈔票。」
「撒比隊友我三天之內鯊了你。」
「啊啊啊大大今天日萬了!」
「太太神仙畫畫!太太國寶級畫手!」
「主播騷話太多,好煩,取關。」
後來就…
「是你?」「是你?!」「怎麼還是你!」「wok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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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主攻,一個神奇愛豆的神奇日常。沙雕甜。
②白手起家錢串子攻×豪門三代富可敵國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