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願打願挨
杏大么還在那兒叫嚷,人群中一時喧鬧不堪。「安靜!」一聲氣勢嚴厲呵斥響起,人群自發讓開一條道來。一位拄著竹根杖,花白鬍子一大把,滿臉褶子,目光犀利的老者由一位氣質清冷的哥兒扶著走了進來。
原來這位老者是村子里的里長。里正眉頭深皺,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剛落,杏大么馬上接茬:「里長老爺,你可得幫我家大栓作主呀!夏禾這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我家是絕對不會要了,我家大栓吃了那麼大的虧,里正老爺你一定要幫我們討回公道呀!」里長望向孟武:「小子,你和夏禾怎麼回事?」孟武恭敬地回答:「里長,我並沒對禾哥兒做什麼失禮的事,他掉下了河,我把他救了上來。」「什麼叫沒做失禮的事,我可都看見你親禾哥了!」孟大栓叫到。里正盯著孟武:「孟大栓說得是真的嗎?」被裡長的眼光緊緊鎖住,孟武知道不管自己有沒有那個心思,禾哥兒的清白到底是毀在自己身上。孟武定了定神,堅定地沖著里正說:「我會負責。」
孟武這句話彷彿水上澆油,人群立馬炸開了鍋。杏大么眼珠子轉了轉,說:「好呀,你倒是如願了,但我家的損失你必須賠。給孟安國家的彩禮錢,辦酒席的花費,人工錢,這些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你最起碼得賠我三十兩」「呸!這老姑么真敢獅子大開口,他怎麼不去搶呀!」人群中的李老么驚嘆到。的確,雖說這杏大么給了孟桃家十兩銀子的彩禮錢,但酒席什麼的都一切從簡了,這場婚禮的花費加起了不過十一二兩而已。但是,孟武並不想跟他扯皮,麻煩!最重要的是孟武也不想當著人家哥兒的面□□裸地討論這個價錢。況且夏禾身上還濕著,面色慘白,搖搖欲墜,情況十分不好。必須得快點解決這件事。
孟武趕了兩個多月的路一共花費二十兩銀子,身上除了銀票外還有十五錠整十兩的銀子和後來換的二十五兩碎銀和五貫銅錢,但他可不會那麼蠢,當場拿出三十兩銀子來。他只是當著里正的面保證會在一個月內湊起這三十兩銀子賠給孟大栓。
杏大么滿意了,他本來就不滿意夏禾,不過是因為十里八村都沒人哥兒願意才被逼無奈定下夏禾。現在他已經決定去人伢子那兒給孟大栓買個可心的,可不比夏禾好上十萬八千里。要知道這腦袋被茅草塞了的莽漢答應得那麼爽快,他就該多訛他幾十兩。
看到杏大么平白地得到那麼多錢,站在旁邊的孟桃嫉妒得發瘋,他奮力擠進去,大嚷:「這賊漢子佔了我家哥兒的便宜那能這麼容易就放了他,他必須給我這爹么一個說法。他想娶我家哥兒,彩禮錢必須給。」周圍的人都被這無賴言論驚到了,夏禾更是氣的直發抖,「好呀!我這『好爹么』還想把我賣兩次。」孟武也氣笑了,他雖然願意用錢解決麻煩但不代表他是冤大頭,孟桃是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孟武扶住夏禾顫抖的身體,心想:已經是初冬了,風那麼涼,再這麼耗著夏禾可頂不住,這件事必須迅速解決。於是他對著里正說:「這件事我絕不會推脫。孟大栓的條我答應,夏禾從今天起就是我的夫郎了。他的身體禁不起折騰,希望里正借個地方讓我帶他去休息,後面的事再說,包括他爹么的要求。另外我也有些事需要勞煩里正,您看這樣行嗎?」
老里長看了看夏禾的情況,的確十分不好,他想了想,說:「村口李阿么的空屋子多,就讓夏禾先住那兒吧!」孟桃頓時惱了:「我家的哥兒為什麼要住到別家去,是看不起我這爹么不成?」李老么最看不慣孟桃那副噁心的嘴臉,懟到:「村子里誰不知道禾哥兒他爹么把他賣了個好價錢,還被關在柴房兩天沒吃飯,以前禾哥兒沒人疼,現在他可是有丈夫的人了,住你家?你也不問問人家漢子舍不捨得?」孟桃被噎得還不了嘴,剛想懟回去,里長一聲呵斥:「好了,成何體統。」「先安頓好禾哥兒,明天再處理這件事。」
於是人群漸漸散了,夏禾看了看扶著自己的一雙有力的手,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