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齷齪兩師徒
「啊?」凌雲志大吃一驚,急忙追問:「那如何得知龍劍秘密?」
「為師另想辦法。」玄絲子寬慰道:「我擔心,這幾人大有背景。若能圓滿結束還好,若弄得滿城風雨,只怕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不會的,師父。」凌雲志滿懷信心道:「您想,他們若有背景,也不會輕易把龍劍交給咱們。」
「你忘了世子爺方才所言么?」玄絲子微微搖頭:「說不定他們也不知道其中秘密。」
「不一定。」凌雲志思忖道:「當時,龍中堂是毫不在意,可那姓葉的小子,卻很不情願,說什麼祖傳寶劍。所以弟子覺得,姓葉的小子,似乎知道點什麼。」
玄絲子還是不想摻和進去,不無擔心地追問道:「萬一姓葉的也不知道呢?」
「她家人總知道吧?」
「對呀!」玄絲子恍然大悟:「也許他們年輕人不知輕重,可既是祖傳寶貝,他們的長輩應該知道的。」
「那您答應啦?」
「不準傷人。」
「是。」
商議停當,師徒二人為避免驚動別人,索性不走府門,直接飛身上牆,躥房越脊,很快來到梨花宮大門前。
凌雲志邁上台階,正欲拍射門環,忽聽裡面有人輕聲喝問:「誰?幹什麼的?」
「我。」凌雲志沒好氣道:「防守還挺嚴密的,讓韓鳳嬌來見我。」
「你是誰?」裡面說話之人正是吳墨蘭,不滿道:「深更半夜,宮主已經休息,有事明天再來。」
「我是凌雲志,趕緊讓她過來。」
「啊!」
吳墨蘭大吃一驚,急忙小聲吩咐身邊姐妹去報告韓鳳嬌,隨即大聲責問:「凌雲志,你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來梨花宮,要不要臉?」
「臭丫頭。」
凌雲志登時心頭火氣,怒喝一聲,沖著大門抬腿就是一腳,「嗵」的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夜空里傳出很遠很遠。
大門非常結實,紋絲不動,凌雲志正欲再踹,卻被玄絲子輕聲喝住,只好悻悻作罷,耐心等待。
韓鳳嬌聞聽凌雲志半夜闖來,穿著衣裳便急忙傳令,讓大家全部起床,嚴陣以待。
她手提長劍,剛到院中,便聽大門一聲巨響,以為凌雲志開始進攻,不由一陣恐慌,心急火燎地跑到大門前,憤怒喝道:「凌雲志,下午剛剛約定互不侵犯,半天不到,你就出爾反爾,要不要臉?」
「少廢話,趕緊開門。」凌雲志大聲喝道:「讓龍中堂和葉翠出來見我。」
「雲志。」玄絲子輕聲喝住凌雲志,和風細雨道:「韓姑娘,老朽玄絲子,是雲志的師父。我們不是來鬧事兒,只想請問龍公子和葉公子一點事情,保證沒有惡意。」
韓鳳嬌恨恨道:「找人商量事兒?明天不行嗎?非要大半夜來?偏不開門,有本事打進來吧。」
「唉!」玄絲子輕嘆道:「老夫若要進去,這道門豈能攔得住?」
「少拿大話嚇人……大家小心!」
韓鳳嬌話沒說完,忽見門縫中伸進一隻紙片似的大手,驚呼聲中,揮劍便砍。可長劍眼看砍中之際,這張紙片似的手掌,居然五指伸出,輕而易舉,便把長劍緊緊握住。
她大驚失色,急忙往回抽劍,可握著長劍的紙片手,卻隨著她的拉扯,越拽越長,越拽越長,甚至,隨著手臂延長,手臂後邊,居然好像老鼠拖木杴似的擠進來一個瘦長老頭紙片似的半截上身,夾在門縫中,隨著韓鳳嬌的拉扯,好像風吹樹葉似的,不住地晃動著。
她駭然一驚,正欲撒手而退,她身旁的吳墨蘭已經尖叫出聲:「鬼呀!」
可吳墨蘭話音未落,紙片老頭微微一笑,和顏悅色道:「姑娘莫怕,老夫玄絲子,不是鬼怪。老夫此舉,只是告訴你們,我們絕無惡意。」
說話聲中,玄絲子紙片似的身體順著門縫很快退到門外,好言相商道:「韓姑娘,現在能把他們請出來吧?老夫問他們幾句便走,決不食言。」
韓鳳嬌眼見玄絲子擁有這般高深莫測之術,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又見玄絲子似乎當真並無惡意,也不敢再出言不遜,只好如實相告:「他們昨晚飯後就走了」。
玄絲子微微一怔,旋即看向凌雲志,心想你連人家在不在這裡都沒弄清楚,就貿然前來?
凌雲志眼見玄絲子責怪看來,暗自後悔——早該派人暗中監視他們——可事已至此,後悔無用,無論如何也不能白走一趟,甚至還擔心龍中堂和葉翠得知消息,逃之夭夭呢。
於是,他急忙喝問:「去哪兒啦?」
「不知道。」韓鳳嬌坦然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新來的,我們也剛剛認識,哪會知道那麼多?」
「豈有此理。」凌雲志不死心:「那你開門,我進去搜查。」
韓鳳嬌又氣又恨,卻還左右為難:她連凌雲志都打不過,何況還有個深不可測的玄絲子?如果他們一定要進來搜查,她和眾位姐妹,也只能逆來順受,不然的話,白虎幫就是前車之鑒。
雖然被人家搜查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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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是不好聽,可與這些姐妹們的生死安危相比,名譽算得了什麼?
自我安慰中,韓鳳嬌漸漸鎮靜下來,甚至還有幾分暗自慶幸——龍中堂和葉翠等人不在這裡,免了一場災禍。等明天一早,勸說他們趕緊離開國子監,反正國子監已成藏污納垢之處,不僅學不到什麼東西,也難以在此踏上仕途,出人頭地。
打定主意,韓鳳嬌急忙吩咐吳墨蘭:「把姐妹們喊到院子來,我跟他們挨間挨屋的搜。」
可她話音剛落,卻聽玄絲子在門外應道:「不用啦。老夫相信你,也相信他們不在此處。不過,老夫也沒功夫尋找他們。韓姑娘,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說什麼?」韓鳳嬌激靈一下,憤憤吼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無緣無故,憑啥抓我……」
韓鳳嬌話沒說完,一張巴掌大小的樹葉,猛然貼在她嘴上,使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猛力吹氣,試圖吹掉樹葉,可樹葉卻像被黏住似的紋絲不動!
她急忙伸手,可手指尚未觸及樹葉,忽覺兩條胳膊被一道繩索緊緊拴住,與此同時,兩條腿彎處和腰間,也幾乎同時被繩索緊緊縛住,再也難以活動半分。
甚至,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這三道繩索便吊著她騰空而起,倏然越過院牆,落在大門外的凌雲志面前。
凌雲志眼見韓鳳嬌從空而落,赫然一驚,不由自主後退兩步,可一見韓鳳嬌如此怪異模樣,登時驚悟,正欲看向玄絲子,卻聽玄絲子輕聲吩咐道:「快,背她回家。」
凌雲志雖然滿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剛把韓鳳嬌背在肩上,吳墨蘭等人便打開大門,大喊大叫,追趕出來。
玄絲子絲毫不理會吳墨蘭等人,招呼凌雲志飛身躍上院牆,頭也不回地冷冷吩咐道:「明日一早,帶龍中堂和葉翠到風雲會總壇,換回這個丫頭。」
話音落處,玄絲子和凌雲志順著院牆已經奔出十幾丈外,順勢躍上房頂,躥房越脊,一路疾行,很快越過兩道大街,再也聽不到梨花宮女孩子們的呼喊聲,卻聽凌雲志的喘氣聲越來越重,奔走速度也越來越慢。
玄絲子只好放慢腳步,瞪著凌雲志追上前來,不滿呵斥道:「總是荒於練功,如何能成大器?」
凌雲志趁機站住腳步,長長喘息兩口氣,愧疚懇求道:「師父,這女人死沉死沉的,不如走大街,讓她自己跑吧?」
玄絲子眼見凌雲志確實力不能支,暗嘆一聲,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躍下房頂。
凌雲志頓時滿心歡喜,急忙挾著韓鳳嬌緊隨落地。
玄絲子沖著韓鳳嬌微微招手,輕聲念道:「回來吧。」
纏繞在韓鳳嬌身上的三根絲條,好像突然有了靈性似的同時彈起,徑直落在玄絲子身上消失不見,只剩那片寬大的綠葉,依然緊緊貼在韓鳳嬌嘴巴上,迎著夜風,抖抖瑟瑟。
玄絲子盯著韓鳳嬌凝視片刻,輕聲道:「韓姑娘,老夫不怕你大喊大叫,引來別人,只是不想過於擾民,你,能理解嗎?」
韓鳳嬌不知玄絲子此話何意,茫然無措,點了點頭。
玄絲子以為韓鳳嬌明白他的心意,沖著那片綠葉微一招手,那片綠葉便倏然飄起,飛到玄絲子身上,消失不見,同時便聽韓鳳嬌尖聲慘叫:「救命啊,殺人啦。」
玄絲子眼疾手快,伸手點住韓鳳嬌啞穴,搖頭嘆息道:「唉!不識好歹,無知人類。」
念叨間,玄絲子不再理會韓鳳嬌,轉身匆匆前行。
凌雲志急忙來到韓鳳嬌身邊,輕聲呵斥道:「快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韓鳳嬌一動不動,沖著凌雲志怒目而視。
凌雲志登時怒火上升,心想若不是師父在這裡,我他媽一腳踹死你。
可凌雲志在玄絲子面前不敢過於兇狠,只好強忍怒火,厲聲威嚇道:「姓韓的,別不識抬舉,如果你順從地幫我抓主龍中堂和葉翠,我以後再也不為難你們,如果你想耍花招,我把你們都賣……哼哼。」
凌雲志本想說——把你們都賣進堂里——可他猛然想到玄絲子就在前面,急忙剎住話頭,不無威脅地哼哼兩聲。
韓鳳嬌雖然不能完全猜出凌雲志的齷蹉心思,但她瞬間便想到梨花宮那些無人救助的姐妹,心想如果凌雲志把她關起來后再去禍害那些姐妹,著實不堪設想。
惶恐無奈中,她狠狠瞪了凌雲志一眼,只好追著玄絲子的背影,快步走去。
凌雲志亦步亦趨,隨後相隨,嘻嘻嘲諷道:「早這樣百依百順,如何會到這步田地?喂!師父!」
玄絲子正匆匆前行,猛聽凌雲志驚慌喊叫,急忙轉身回望,卻見身後只有凌雲志一人,而韓鳳嬌早已無影無蹤。
他赫然一驚,正欲發問,只見凌雲志氣急敗壞道:「我知道啦,準是王三嘆搗鬼。師父,我對您說過的,就是會『土遁術』那小子。」
「哦——」玄絲子瞬間醒悟,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伸直,指向地面,輕聲喝道:「盤根錯節,疾!」
喝令聲落,只見兩根手指中急速射出兩股細細青絲,迅速鑽進地面,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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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於鑽入地面的兩條細細青蛇似的,顫抖著露在地面外的身體,源源不斷,鑽進土地。
凌雲志看得目瞪口呆,甚至不及關心能不能抓住韓鳳嬌,迫切問道:「師父,還有這種法術?您,您就是神仙啊!啥時教給徒兒?」
「等你法力到了,自會教你。」
玄絲子兩眼緊盯地面,忽然手腕一抖,兩根青絲迅速縮回,牽著一團巨大黑影,陡然破土而出,忽的一聲,竄出地面足有五尺多高,卻又隨著青絲收回,重重摔落在地。
「啊呀!你奶奶的,這都能抓住。」
一聲慘叫,緊跟著一聲怒罵,凌雲志卻驚訝發現,這團黑影中,居然甩出來三個人,而這個滿口髒話之人,正是他最為忌憚的王三嘆,而壓在王三嘆身上之人,正是龍中堂。
落地之時,王三嘆結結實實地摔在瞬間合攏的地面上,卻又正好被龍中堂壓在身上,疼得齜牙咧嘴,恨恨罵道:「老傢伙,有你的,算你狠。」
玄絲子也出乎意料,詫異問道:「雲志,他們是誰?」
凌雲志早已驚喜若狂,狠狠踢了離他最近的王三嘆一腳,笑道:「這小子叫王三嘆,就是他,像王八一樣,會鑽地。」
「放你/媽的屁。」王三嘆罵道:「你家王八會鑽地?老子是穿山甲。」
「另一個呢。」玄絲子似乎對王三嘆不是很感興趣。
可他話音剛落,卻見龍中堂好像剛剛睡醒似的,茫然問道:「這是哪裡?」
「極樂世界!」凌雲志一把把龍中堂拖到玄絲子面前,開心笑道:「師父,他就是龍中堂。」
「哦?」玄絲子微微一怔:「帶他走。」
「是。」凌雲志對玄絲子放過韓鳳嬌心有所料,可一看也放走王三嘆,急忙勸道:「師父,這小子會『土遁』,也該好好盤查。」
「呸!」王三嘆趁著玄絲子和凌雲志談話的機會,早已飛身躍起,沖著玄絲子凌空撲來,兀自狠狠罵道:「看招吧,老傢伙。」
韓鳳嬌雖然和王三嘆一起被青絲扯出地面,卻沒和他們兩個摔在一起。
她忽而鑽地,忽而冒出,剛剛從驚疑懵懂中醒悟過來,卻見王三嘆撲上前去,也不敢怠慢,一招「仙人指路」,點向凌雲志的「命門穴」。
可他們身形方動,只聽玄絲子一聲輕喝:「繞!」
眨眼間,昏昏夜色中,不知從哪裡閃出兩道青絲,瞬間又把他們兩個捆得結結實實,一動不動,立在地上。
王三嘆手腳不能動彈,嘴巴卻不甘示弱,大聲罵到:「老傢伙,用妖法算什麼本事?有種和爺爺真刀實槍干一架。」
「再胡說八道,割掉你舌頭,信不信?」凌雲志蹭蹭走到王三嘆身邊,左右開弓,「啪啪」兩聲脆響,狠狠抽了王三嘆兩個大嘴巴,鄙夷罵道:「不知深淺的東西。」
「我操你奶……」
王三嘆登時火冒三丈,瞪著凌雲志正要破口大罵,卻見凌雲志手腕一翻,一柄雪亮的匕首,寒光閃閃,伸到嘴邊,甚至嘴唇已經感到絲絲寒氣。
他駭然一驚,急忙閉住嘴巴,腫脹通紅的臉比翻書還快,立馬換了語氣:「好吧好吧,不罵了不罵了。老子技不如人,願賭服輸。小子,算你狠。」
「如此人品,居然煉成土遁術?」玄絲子暗自納悶,掃了一眼王三嘆,又看向傻楞不動的龍中堂:「小夥子,你怎麼不上?」
「我?」龍中堂苦笑搖頭,滿面慚愧道:「把我也綁上吧。」
凌雲志哈哈一笑,不屑道:「師父,這小子是餵驢的布袋——草包一個,屁功夫沒有。」
「哦?」玄絲子驚訝問道:「不會武功,為何帶著龍劍?」
龍中堂不知玄絲子葫蘆里賣得什麼葯,可眼前已經是人家俎上之肉,既然好言相問,說不定還有商量的餘地,不如好好回答吧,於是輕聲應道:「家母說此劍乃我家祖傳,帶在身上,趨吉辟邪。」
「那,如何才能趨吉辟邪?」
「唉!」龍中堂苦笑道:「若真能趨吉辟邪,我還會如此狼狽?不過是祖上傳下來的謊言罷了。」
玄絲子覺得龍中堂不像撒謊,略一思忖,又試探問道:「也許,你父母,沒有傳給你龍劍的使用之法?」
「實不相瞞,前輩。」龍中堂苦笑道:「家父和祖父,都是壯年之時被人殺害,若他們知道龍劍的使用方法,豈能讓我剛滿仨月,便家破人亡,跟著母親逃至深山老林?」
「師父,這小子可能不知道。」凌雲志心有不甘道:「不過,那姓葉的武功高強,應該知道更多。」
「翠兒更不知道。」龍中堂急忙辯解道:「翠兒到我家時,已經七歲,而她是家傳武功,不過防身健體而已。」
「她在哪兒?」凌雲志道:「你們沒在一起?」
「她?」龍中堂黯然低頭,沮喪難過道:「被人抓走了。」
「什麼?」凌雲志大吃一驚,急忙追問:「誰抓得?為啥抓?在哪兒抓得?」
「其實?」龍中堂更加慚愧:「我還不知怎麼回事呢,就被人打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