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是我男朋友。
俞寒洲命金吾衛處理了柔沁殿後續的事宜,卻沒有動皇后的屍體,只讓人封鎖了宮殿。
馥橙的輪椅輪子上皆沾了血跡,俞寒洲也不再命人帶回來,只讓高值私底下處理了。
原以為俞寒洲是要臨時送把新的輪椅來,誰知道俞寒洲一轉身,就在馥橙面前蹲了下來。
「你要背我?」馥橙問。
「嗯。上來。」俞寒洲回頭看他。
馥橙有些遲疑,他還沒在外面被俞寒洲背過……
不過,想到酒樓那一回的公主抱,馥橙覺得,背起來也挺好的。
他長得高挑,人又瘦,俞寒洲背著他輕輕鬆鬆如履平地。
馥橙視野跟著變高,能看到的風景多了,也覺得挺有意思,一路上都按著俞寒洲的肩轉頭四處看。
穿過御花園,馥橙摟緊了男人的脖頸,輕聲道:「小時候我爸爸也這麼背過我。」
「你父親?」俞寒洲問。
「嗯。我生病了,他背我去醫院。後來我打針,又發燒,沒有力氣,我媽媽就背著我下樓吃飯。」
「那時候橙橙幾歲?」俞寒洲問。
「六歲。」馥橙細細回憶了一遍,「再往前的事情,我就記不清了。」
「平時他們不會背橙橙嗎?」
馥橙搖頭,懶懶道:「爸媽望子成龍,不希望我成為不獨立的孩子。」
「所以小時候,會很期待生病。只有病了的時候,才會被抱來抱去。誰知道長大了真的病了,可爸爸媽媽也老了,不會再背我了。」
俞寒洲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不是一定要背,擁抱不是挺好?」
馥橙聞言皺了皺臉,看著有些孩子氣,皺完了又自己笑了,說:「我病得太厲害了,隨時可能咽氣,爸爸很生氣,沒心情抱我,他還不跟我說話。倒是媽媽抱了幾回。」
再往後,就是黑髮人送白髮人,只剩下馥橙一個人,沒熬多久,也走了。
馥橙剛來到這世界的時候,提起父母,總有些意難平。
如今卻反而想通了。
他本就是父母老來得子,天賦絕倫,寄予厚望,無論是父親的嚴厲,母親的忙碌,還是後來白髮蒼蒼的父母走在他的前頭,都已經不再是他難以釋懷的事情。
隨著他一天一天地長大,通曉人情世故,學會和自己和解,也就不再覺得難以承受。
他的傷口癒合了,長了疤了,摸著不疼了,也終有一天會淡得看不出痕迹。
「我很開心遇見你。俞寒洲。」
馥橙戳了戳俞寒洲的側臉。
男人回眸,同他對視片刻,便揚聲笑了。
馥橙也跟著笑,明晃晃的酒窩映在臉上格外少年氣,沖淡了原本冷清孤傲的感覺。
俞寒洲背著他故意掂了掂,馥橙忙抓住人,道:「我是病號,你不準玩。」
「本相不同意,除非你親我。」俞寒洲跟他討價還價。
「憑什麼我親你,你自己不會?」馥橙下意識反駁。
俞寒洲卻接道:「本相會是會,可橙橙確實敢讓我在這親你?」
「呃……」馥橙扭頭看了看,快出御花園了,「算了,用不著你。」
「那橙橙快點,本相的步子不等人。」俞寒洲調侃他。
馥橙哼了一聲,伸手捧住男人的臉,胡亂親了一口。
俞寒洲忍俊不禁。
「你這是吻,還是在撒嬌?」
「你是古代人不懂。現代年輕人談戀愛也親臉的。」馥橙理直氣壯,全然不管紅透的耳根。
俞寒洲新奇道:「這叫談戀愛?」
「嗯。」馥橙勉強應了一聲,抬手蹭了蹭滾燙的臉。
他趴在俞寒洲肩膀上,點了點對方的額頭,又點了點自己。
「男朋友,男朋友,懂?」
「朋友?」俞寒洲皺眉。
「你怎麼不能融會貫通。」馥橙也皺眉。
「不能。」俞寒洲揶揄道:「但是這稱謂比那些個勞什子的夫人、王妃之類的好多了。」
馥橙認同地點了下頭。
這也是相府的僕人一直喊他世子的原因。
兩人出了御花園,還未上離宮的馬車,不遠處便有一名將軍打扮的青年率領一隊金吾衛趕了過來。
馥橙看了一眼他們來的方向,是玄武門。
所以是從宮外來的?
太子起事了?
「末將見過首輔大人,世子。」青年朝俞寒洲行禮。
「起來吧。陳天青,任將軍那邊情況如何?」俞寒洲問。
「回大人。太子今兒一早便帶著兩枚奇怪的虎符到了北郊大營,要求任老將軍聽命行事,整合金吾衛進宮護駕。
但任將軍手中有一枚虎符,金吾衛皆不認太子帶來的。
太子騎虎難下,帶著親兵便要離開。
誰知太子親衛隊不過行了百里地,就遭遇了反叛勢力襲擊,太子身受重傷。
任老將軍派末將護送太子回東宮。只是不知為何,內侍遍尋不到陛下和皇後娘娘的蹤跡,末將只得請了貴妃娘娘過去看顧太子。」
「太子如今傷情如何?」俞寒洲神色不動。
「太醫院院正正在診脈……目前太子昏迷不醒。」陳天青神色沉痛。
馥橙瞄了一眼青年的眼睛……並沒有看到什麼悲傷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