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屋

第八章鬼屋

午飯是顧瑾做的，說好聽點我在旁邊打下手，其實我只是遞了遞盤子和碗，洗菜切菜什麼都沒讓我碰，我就像是個監工，站在廚房裡，時不時還會被投喂。

「張嘴....好不好吃」

「好吃，真棒。」我特別不走心的說著，絲毫沒有覺得這樣不幹活有什麼不對。

「別用誇安安的話誇我，我要看行動的。」顧瑾一臉的勢在必得，讓我覺得有點危險。

「那什麼，我去看看孩子，你好好做啊.....」逃似的離開了廚房。

「你怎麼出來了？就讓小顧一個人在裡面幹活？」我媽一副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表情。

「哦，他自己可以的。沒事，我在裡面也是添亂。是不是念楓，媽媽陪你玩好不好。」

「真是，被慣的。」我媽說著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安安。安安沒什麼反應，耐心的和念音在堆積木。又湊到我耳邊悄悄的說：「今天早上我說你兩句，看把安安急的，你這幾年沒白疼他。」

「我可教不出安安這樣的孩子，都是他自己，我聽吳媽說在我來之前，我公公婆婆帶著他算了一卦，那卦象說，這孩子六月份生的，屬龍，能耐大著呢，不聲不響做事，但凡出聲，必有大事發生。看事通透，家裡人一定要嚴加管教，學好的話對誰都好，要是學壞了，這就是個禍害。」........不對啊，我怎麼會突然說出這些話？就像是印在腦海里，驚的我後背一身冷汗。我媽看著我臉色變得有點快，就說，「要不你先去歇一會，等吃飯的時候叫你。」

「行，那媽你就先受累看他們一會兒。」我迫切地想要證明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坐在我的書桌前，我翻了翻之前寫過的手賬本，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讓我用語言加工的彷彿世際大事一樣，絢爛的色彩，剪下的手帳膠帶，組合成一幅幅令人視覺震撼的背景圖，然後濃墨重彩的渲染我工作中碰到的事情。真是諷刺，剛工作的時候，一心的以為「教書育人」，作為老師不能放過任何一位學生，每周開例會的時候，領導讓我們放棄后五名，甚至后十名的孩子。他假期開辦補習班給學生補課賺取「外快」，放假前給我們簽訂假期不許補習的一張紙，說是教育局統一安排的，假期會安排『卧底』嚴查。真是搞笑，節后說起他假期的事迹，一個個學生全是他們家親戚，當誰是傻子呢。當年確實年輕不知事，總以為自己一心一意照顧好後面的學生，在他們學習成績不太好的時候拉他們一把，總不至於九年義務教育都沒上完就厭學退學吧。現在想想，那時的我肯定會生好多莫名的悶氣，換成現在的我，雖不是老油條，那至少不會真生氣不是。保持住自己的初心，努力的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不會因為領導怎麼樣你就改變些什麼。突然，我有一個問題，我現在的工作是什麼？還是教師？還是......全職媽媽？這也不太靠譜啊，看三個孩子的樣子，只有安安有點過分依賴我。還在我想入非非的時候。

「媽媽，去吃飯了，爸爸說今天下午要帶咱們去遊樂園玩。」安安興奮的說著。

「好，那中午要好好吃飯，知不知道。」

我小時候也曾經想要和父母一起去旅遊，可是，他們總是沒空，慢慢的我再也不會奢求有人陪著玩了。如今，我好像有點明白那些要寶寶的心情了，大抵他們也想要通過給寶寶一個美好的童年來治癒自己的人生吧。

午飯後照例餵了孩子，午休。我真是，躺床上就著。兩點的時候，我被安安喊醒，小奶音喊我起床，我也不太好意思賴在床上。簡單收拾一下，把念音念楓交給我爸媽，顧瑾就帶著我和安安去了附近的遊樂園。雖然遊樂園裡的項目有很多限制，但依然玩的很開心，或許這就是孩子的快樂。三歲的安安最後選了一個鬼屋，我下意識的排斥，但沒表現出來。

「安安，我們不要進鬼屋了，我怕你晚上做噩夢。進旁邊那一個吧，那個才是小孩子進的，裡面的東西不怎麼害怕。」顧瑾在旁邊解釋。

「不可能，世界上沒有鬼，都是人裝的，我不怕。媽媽，你陪我去。」

「可是，媽媽害怕啊，怎麼辦。你看，那裡有一群小朋友，你要不要和小朋友一起去那個門裡探險。媽媽在外面等你。好嗎？」

「媽媽，我會保護你的，你陪我進鬼屋嘛。好不好嘛」安安抱著我的腿撒著嬌。

「既然安安這麼厲害，那媽媽....」

「是不是要陪安安去鬼屋。」安安眼睛一亮，抬頭看著我。

「不是，既然安安這麼厲害，那媽媽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安安有多厲害，你看上一批小朋友從那個房間里出來還有人在哭，安安去那個房間看一看，那個房間有什麼可怕，竟然把小朋友嚇哭了。好嗎？」

「好吧。」安安皺著眉頭，猶豫了好久。去了旁邊的那道門，進門前還向我揮了揮手。

「老婆，我們進去吧。」

「去哪？」

「鬼屋啊！來都來了，剛才都是陪著安安，這下他自己去了那道門，我們快去快回，他出來我們也出來了呀。」如果可以，我真的能看到我頭上飛過的烏鴉。

「不要，我害怕。要去你自己去。」

「老婆，鬼屋就是來提高膽量的，安安都去了，你總不能被比下去吧，在外面等也是等，索性我們也去玩一下嘛，再說了，有老公在呢，怕什麼。去嘛，去嘛。」一個大男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對著我撒嬌，引起了很多人的駐足。售票窗口的小姐姐還好心的說，「去吧，你老公剛才特意交代我們溫柔一點呢。」

瞧他這策略，我進退維谷。「那好吧，你們一定要手下留情，我膽小。」

進了那道門，眼前一片黑暗，耳邊迴響著毛骨悚然的音樂，適應之後，入眼的就是砍頭的場景，頭顱咕嚕嚕滾到我的腳下，饒是做好心理建設，嗷的一聲跳到了顧瑾的身上，閉著雙眼喊著「快走快走」一邊手上用力勒緊了他的脖子。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輕笑，「沒事沒事，就結束了，不怕不怕啊」

「走啊，快走啊。」對我來說這短短几分鐘好像過了好長時間，每次都隨著音樂尖叫，要摟著顧瑾，還想捂著耳朵，更可惡的是，顧瑾竟然打了我的屁股，「小點聲，小點聲，我耳朵要聾了。」可惜當時的我理智已經離家出走了，扭動著身體把頭埋在他脖頸處嗚嗷亂叫。

終於出來了，安安在旁邊東張西望的找我們，看到我們從這個門裡出來，一臉的不開心。控訴我：「媽媽，你都不陪我進。」同樣甩了顧瑾一個大大的白眼。此時的我還賴在顧瑾身上沒緩過來。

「你沒看見你媽是怎麼出來的？和你去，是媽媽抱你還是你抱媽媽？」顧瑾那我現在的狀態懟著安安。我一臉的生無可戀，「安安，媽媽渴了，我們去買點水好嗎？」

「媽媽，我水杯里還有水」說著把水杯遞給我，此時的我也沒顧忌，仰著頭，張著嘴，舉著杯子，只有一滴水滑進喉嚨。我咂巴著嘴，「我們去買點水吧，天快黑了，我們買完水回家吧，念音念楓還在家呢，好不好？。」

「好吧，媽媽，那你下次陪我去鬼屋。」安安像要一個承諾一樣，伸出他的小拇指，要和我拉勾勾。我心想，下次？下輩子吧！

「安安，等念楓念音長大了，你帶著他們來玩，好不好。」說著我就把兩個小的給賣了。

「那你今天陪爸爸去了，你要補償我！」

『補償』？這孩子平時看的都是些什麼，還補償。我想了一下，這麼大點的孩子能要什麼補償。「補償啊....那一會兒去超市，今天晚上媽媽給你做咕咾肉好不好」

安安一本正經的思考著，「那好吧，今天做咕咾肉我就原諒你了。」一副大人大量的樣子。

我也不好意思笑出來，「那我就謝謝你原諒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