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牧馬分疆

第四章:牧馬分疆

第四章:牧馬分疆

他們共分成五組趕路,由於林青瑤等人對於中州地形並不了解,所以唐影將所帶的八名隨從分成四組每組兩人,分別護送林清瑤、狄荒、戧效、万俟嵐分散兩翼趕路,而唐影本就是中州石門城的守將,朝煦在封靈山長大,二人對於附近地形了如指掌,所以兩人一組在中間走最近最直接的一條路,作為最前一組快速趕向石門城,以求儘快通知城中駐軍接應。

唐影與朝煦兩人輕騎快馬,於林中輾轉,所遇敵兵皆是快殺快出,且都是只殺一兩人就跑,敵兵一邊追趕一邊給周圍的敵兵傳信圍追堵截,卻苦於二人本就狡詐,加上熟悉地形,無論如何都堵不住神出鬼沒的兩人,朝煦和唐影兩人一路上左沖右撞,幾乎把所遇的敵兵都捅了個遍,二人非但無事,反而使好幾隊敵兵湊成一大隊追著他們跑。這樣倒是轉移了敵兵的注意力,使得其餘四隊遭遇敵兵的可能性都降低了不少。

朝煦與唐影一路闖殺過來,還未到石門城就迎面遇到了一隊黑甲黑袍的兵士,為首的是一名氣宇軒昂的將領,身上鎧甲極為獨特,絳紅色內襯上黑色甲片如鱗排布,似金非金,似石非石,雖未著盔,僅看鎧甲便知不是凡品。而腰間的寶劍從柄到鞘通體漆黑,窄鐔小首,造型十分古樸,將領身側帶著一個黑瘦的隨從,看為首之人年齡應剛及而立,卻已經蓄起了鬍鬚,使得整個人看上去沉穩了許多,卻根本擋不住一臉的凌厲。唐影一見對方立刻勒住戰馬,而對方看清唐影后也同樣勒馬停住,唐影也不下馬,雙手作揖道:

「末將唐影見過太守。」

而那人並未作回應,將手一擺反而疑惑的審視著朝煦。唐影見此輕踢了一下馬肚,上前輕聲說了一句話,而石門太守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完全看不出情緒,繼而說道:

「唐影,剩下事情你全權安排,這五百精兵供你調遣!務必迎回貴客!」

「是!」

唐影應了一聲便勒馬轉身朝來的方向奔去,在經過朝煦身邊時特意看了朝煦一眼,並淺作一揖,而石門太守身後包括那個黑瘦的隨從都跟著唐影向封靈山上奔去。朝煦立即勒馬回頭,打算跟著回去支援。

「貴客!您說五百人和五百零一人有何區別?」

段千鍾見朝煦也要跟著回去,趕緊喊住朝煦問道,朝煦聽了這話並沒有催馬前行,而是回頭看了一眼段千鍾,此時也不知對面此人對於自己的態度,也並未做出回答,而是輕輕調回馬頭直視段千鍾,反問道:

「敢問閣下……有何指教?」

段千鍾見唐影他們已經走遠,立即下馬極為果斷的全跪而下,雙手向前作揖頷首道:

「卑職段千鍾,拜見尊主!」

隨即雙手撫地向下叩首道:

「尊主承位之事,不便聲張,方才未行君臣之禮,懇請尊主恕罪!」

朝煦還是第一次被人跪拜,初次見此情景雖然內心很是驚訝,卻還是趕忙翻身下馬,疾步上前扶起段千鍾,急切說道:

「段將軍言重了!將軍鎮守一方勞苦功高,不行君臣之禮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我又怎會怪罪於你!」

段千鍾緩緩站起,聽朝煦把話說完,眉頭微皺,輕聲說道:

「君權天授,尊主莫要妄自菲薄,此時天下離散,卑職即知尊主身份,當為鑾上立威,若臣一人跪拜都使尊主如此惶恐,那將來錦袍琉冠,君臨天下,萬民朝拜之時,豈不是要驚悸的難以自持!哈哈哈!」

朝煦被段千鍾這樣一嘲笑反倒放鬆了很多,也跟著笑道:

「哈哈哈,段將軍指教的是!本尊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兩人相談至此,已無所顧忌,段千鍾也索性繼續否認道:

「哎!卑職可不是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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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入世不深,維護聖威乃是為臣職責所在!」

段千鍾看出朝煦擔憂林青瑤一行人,繼續說道:

「唐影雖出身寒門,其文韜武略在年輕一代皆算翹楚,尤其是箭法超群。而與我同來的穆雲霽,忠心耿耿,處事冷靜沉穩,林少州牧那邊有他二人接應,尊主不必擔心!只需在此牧馬而待即可!」

段千鍾言畢將右手一朝旁側一伸,做出邀請的手勢,朝煦倒是覺得稀奇,只經歷過請吃飯,請喝酒,卻從未見過邀請別人牧馬的!而朝煦也不疑有他,順著段千鍾指的方向走下路邊,段千鍾稍後便牽著兩匹戰馬跟了過去,將馬放在路邊吃草,朝煦隨便找了個地方坐在了地上,段千鍾便站在一旁警戒,朝煦看著段千鍾心中不免疑惑,此人謀略膽識過人,說話做事也極為得體,為何只在一個小城駐守,而他的手下之中別人不說,單說唐影就可算得上年輕有為,竟然也甘心在此處蹉跎!不禁喊段千鍾過來坐下,段千鍾也不推脫,謝過朝煦便到一邊坐下,朝煦看似隨意的說道:

「聞說桓州總兵聞風將軍,十六歲參軍武試第一,僅五年便從一個小排官升到一州總兵,段將軍如此大才竟在這邊遠小城駐守,可惜了!」

段千鍾聞聽此言,微微一笑,這是他第一次臉上浮現明顯的表情,看了一眼遠處吃草的兩匹戰馬,輕聲說道:

「尊主謬讚了,段某不過草莽出身,雖有拙略,卻不敢自比一州總兵,人各有命,聞風雖然聰慧勇武,若不是在南宮云何殿下,若不是桓州比鄰滄地,又如何坐的上中軍,提得起總兵之印?」

朝煦笑了笑搭話:

「段將軍剛才還說本尊妄自菲薄,怎麼到自己身上卻也如此謙遜,寒門子弟又如何!本尊曾化名趙煦於靈景台求學,素冠才子白孝瑾遍覽聽雨閣,洋洋洒洒三千詩賦天下傳頌!躍淵龍虞冠六藝俱佳,尤其是劍術,早已登峰造極,直接於靈景台開宗立派,這兩人皆無顯赫家世,反觀那些世家子弟,除了江無岸還算有幾分心機天賦,其餘皆如豚鼠罷了,只知道聲色犬馬!遊手好閒!」

段千鍾聽了朝煦的話不禁一笑,訕訕接話說道:

「尊主此等言論,莫要在外人面前提起,以後圖謀大業,少不了那些世家支持!而且世家子弟皆有藏拙之心。不過聽說後來有五名世家子弟和一名不知背景的弟子被逐出靈景台,其中五名世家子弟皆是學業尋常的世家子弟,倒也罪有應得。只是可惜了那兩位位,一個是才學媲美江遠的臨州牧長子聶忻。第二個最為可惜,讀了聽雨閣半閣書卷,書畫雙絕,曾與素冠才子並稱連毫雙壁!且白鏃追翎之箭法千古無二,連冥州牧魏驚落都大為讚賞!只是不巧,那名弟子也叫趙煦,若不是被逐下山,說不定將來也是一代宗師了吧!可惜!可惜!」

隨後問道:

「尊主可認得此人?」

朝煦苦笑一聲,森然說道:

「段將軍明知故問,靈景台只有一個趙煦,便是本尊,讀了半閣書確有其事,書畫雙絕本尊也受得起!不過這箭法嘛,雕蟲小技而已,比唐影的箭箭穿目可差遠了,魏驚落那麼遠!謬傳罷了!不過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你也算是手眼通天了!」

段千鍾忍著笑意繼續刨根問底:

「容臣冒昧,觀尊主性格內斂,舉止端莊,怎會在靈景台學半而退呢?」

朝煦白了段千鍾一眼,糾正道:

「是逐出靈景台!不是半學而退,此處就你我二人,段將軍怎得如此虛偽!也難怪將近而立之年還在這邊遠小城打山賊!」

段千鍾趕緊辯解道:

「臣是維護聖威!尊主莫要岔開話題!」

「唉!」

朝煦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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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本尊當年也和那群世家子混跡!市井流傳的極品劍術棋譜兵書,基本出自我等之手,本尊籌謀從來萬無一失,無奈最後一次,望風的洛鸞竟中途跑去如廁!剩餘四人被抓個正著!洛鸞見事情敗露直接逃回了宣州!可憐本尊在住處等著好消息,竟被他們帶人拿下,直接一腳踢將下山!鋪蓋都沒卷!」

「哈!哈哈!」

段千鍾此時已憋不住笑意,大笑道:

「讀書人看來,竊書可比竊金嚴重多了,這樣山上確實不能留尊主,不然聽雨閣空了,靈景台拿什麼教學生!不過將來尊主再統宗滄,可如何去靈景山謝師啊!」

朝煦看著段千鐘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嘲諷道:

「還再統宗滄?當年葉雲樓給父尊畫垣七策,平定了天下!段將軍你也來給我劃地七策,到時論功行賞!讓你排首位!」

段千鍾忍住笑說道:

「現如今大分之始,人心離散,平定天下不現實,不過自立以待天下歸心臣倒是有打算!」

朝煦聞聽此言,臉色瞬間凝重,一臉認真的看著段千鍾,段千鍾看朝煦如此凝重,便給了朝煦一個肯定的眼神繼續說道:

「宗地十一州已有雲州被滄侯佔據,還剩中州、桓州、臨州、宣州、奉州、通州、并州、景州、冥州、雷州餘十州,中州牧江臨風野心勃勃,其子江無岸也確實略有才華!不過這二人不能唯賢是用,提拔的都是世家子弟,而寒門子弟有功不賞有過重罰,導致一些能力出眾卻出身寒門的將領得不到提拔且心生怨憤,而中州城內除了睿親王趙琛,卻無太多人可用!我等可拉攏於那些寒門將領,入主中并州昭告天下,以待天下歸心。」

「桓州牧南宮云何亦是素有野心,不過桓州夾在宗、滄兩地之間,南宮云何與滄帝斡旋之下肯定要為自己尋找後路,以防桓州有失,雷州地域廣闊,且駐軍不多,由桓州北上一馬平川,所以南宮云何必圖雷州,但雷州鐵騎雖人數不多,卻極為驍勇。鎮國公膝下三子,皆是人中龍鳳!桓州雖人數眾多,也不過仰仗聞風一人罷了。故桓、雷兩州之爭后,不管南宮云何輸贏與否,皆無力再圖天下。鎮國公當年跟隨尊主起事,忠心耿耿,且不貪權位,不爭封地,唯獨惜名!若我等入主中州,最易得雷州支持,九朝亡靈之驍勇,即便是失了雷州,其餘威尚在,一則可保中州安穩,二則可重新整頓以震懾諸候,此時方可再圖天下。」

段千鍾此番分析極為透徹!既有寬泛的戰略布局,又有具體實施細節。而對於桓州與雷州的推測更是大膽,著實驚到了朝煦。這樣一來,南宮云何便是開了宗域內部戰爭之先例,其他諸侯定然爭相效仿,到時相互攻伐,那宗域便會更加混亂。朝煦接著說出自己的顧慮,段千鍾也極為認可,繼續說道:

「而冥州魏驚落地處漠北,好在擴張慾望不強,但想收復必然苦戰,暫時無虞。通州葉雲樓已故,其子葉蒼鴻有其父才思,聰慧過人,但遍觀通州不過他一人驚艷,官旬雖是名將,但已近遲暮,與並、奉兩州斡旋已是乏力。而并州人才濟濟,財力雄厚,不過燕家內臣驕橫跋扈,對外必然難以專至。奉州陸遷,雖有天下之志,卻無膽魄,太過謹小慎微,不會有大錯,亦很難壯大。宣州洛秋棠一心求道,不過想找方勢力依附,其子洛秀梧看似隨性豁達,胸中是否錦繡不得而知,不過與尊主有同窗之誼,待我等稱霸一方,他自會依附。臨州聶常清出自名將世家,且後繼之才如過江之鯽,其本人膽識過人,野心勃勃,必是大患!景州胡云揚威望極高,手握絕頂步軍玄離營,若無變故必經惡戰方可收復,其後方可圖通、奉、並、冥四州。攘外必先安內,待該戰服者戰服,該歸附者歸附,殿下獨尊宗地,舉所剩之州全力,莫說奪回淪陷之地,即便再入帝城又有何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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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國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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