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奇人奇事
藏龍山，藏龍山莊。
翁婿二人，正在就孟聖教一事進行商議。
柳夢元見女婿若有所思，不由心中暗喜，便再接再厲道：
「依老夫之見，不妨因勢利導。水能覆舟，亦能載舟，賢婿視名利如蛇蠍，以為名利有害而無益。殊不知凡事皆有兩面性，好與壞，全在於所用之人。」
孟初陽聽出了岳父的弦外之音，是希望他能夠招攬這個孟聖教，將其收為己有。
可這是屬於原則性的問題，與他所崇尚的無為背道而馳。況且他也實在不願意去招惹這個麻煩。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直言不諱道：
「大人，恕小婿難以從命。似這等沽名釣譽之舉，我輩豈可為之？但該教假借小婿之名，行招搖撞騙之實，又豈能容忍之？故而小婿以為予以解散為妥。」
柳夢元被他說得老臉一紅，險些吐血。本想借女婿之手，將孟聖教拉入神武門，看來此路不通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自己親自出馬去進行招降了。於是他出言阻攔道：
「賢婿莫急。你如今既已入山，只管在此清修，不必露面。此事交由老夫去處理便是。」
青木城城南，清風樓。
此樓本是一家老字號的大酒樓，原為青木大財主盛四海的產業。自從盛四海過世后，清風樓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其獨子盛澤園加入孟聖教后，索性便將此樓慷慨獻出。於是，這裡就成了孟聖教的臨時總部。
這一日，正在房內假寐的教宗嵇仲康，忽接到親衛來報，青木柳氏家主柳夢元登門來訪。
嵇仲康一激靈，趕緊洗了把臉，快速換上正裝並整理好儀容，然後才前去迎接。
這嵇仲康聰明絕頂，很清楚柳夢元來訪的目的。事實上，這原本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按他最初的計劃，他是想用孟聖教作為引子，好與高不可攀的孟武尊直接搭上關係。然後再憑藉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孟武尊接納自己。
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如願以償，成為孟武尊的親隨。
而這，便是孟聖教教宗嵇仲康最開始打的如意算盤。
只不過事態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意料，致使他險些就掌控不住了。他千算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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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還是低估了孟武尊三個字的分量。
隨著加入教派的人數遠遠超出他的預想，不僅讓他騎虎難下，更讓他的同伴們樂昏了頭。
如今，整個孟聖教高層，唯獨他一人是清醒的。其餘同伴，已經全都陷入了癲狂。
他們以為一個大教派已是指日可待，從此天下就可以予取予求了。這盲目的樂觀讓他心驚肉跳，總有大難臨頭的不詳預感。
他深知其中潛藏的巨大危險。江湖有江湖的規矩，而孟聖教如此行事，顯然是壞了規矩，稍有不慎便會招致滅頂之災。
其實，他針對可能出現的意外，早就準備了幾套備案。
若是孟武尊不現身，那至少能驚動柳家人，只要他在青木鬧的動靜夠大。到時候同樣可以通過柳家，和孟武尊搭上線。
若是連這樣都還不行，當危險降臨時，他就只有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如今果不其然，連柳家家主都主動登門來了。這讓他既喜又憂，若是應對有失，恐怕是小命仍將難保。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疾步走向內堂。
柳夢元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柳氏家主，不僅地位尊崇，而且還身份特殊，是武尊的岳父。嵇仲康自然不敢怠慢，更不敢託大。
柳嵇二人談了什麼，外人不得而知。只是從那天起，孟聖教突然便偃旗息鼓，暫時不再招入新人。
隨後，教中蹦躂得最厲害的那些元老，一夜之間就不見了蹤影，並全都換成了教宗嵇仲康的親信。
一度轟轟烈烈的孟聖教，不久后就撤出了青木城。教徒被分批送走，最終悄無聲息地，盡數歸於神武門下。
為了安撫這些教眾的情緒，神武門秘密設立了一個聖尊堂，由柳夢元親掌，而其子柳無極，以及武尊大弟子秦望岳，則成了實際負責的兩個副堂主。
藏龍山莊。
孟初陽看著眼前這個沒有眉毛的男人，心裡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古人有雲人不可貌相，此誠不我欺也。
真是沒想到，讓他本人看了都拍案叫絕的《武尊大傳》，居然會是眼前這位所著。
就連偌大一個孟聖教，竟也是此人一手謀划。從頭到尾不過短短兩個月時間，就被他從最初的九個人，發展成一個十餘萬人的新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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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其貌不揚，一張滿是滄桑的臉，手上長滿了老繭，一套華麗錦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不倫不類，毫無半點貴氣可言。
不過倒是有一口好牙，白而亮眼，露齒一笑，和那張黑臉形成了巨大反差。一雙滴溜溜的眸子，則明顯透著一股機靈勁。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奇才，而且是大才。不僅有可怕的洞察力和領導力，更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另外，此人還有追本溯源的本事。比如關於孟初陽的身世。
孟初陽自己最清楚，單純靠查訪的話根本就拼湊不起來，更別說還要把所有凌亂的線索串聯完整。
可是此人不但做到了，而且從最終成書的內容來看，和事實真相沒有大的偏差，足可見此人的厲害了。
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居然主動放棄了教派領袖的地位，卻甘願來他身邊屈身做一個隨從？這實在是有違常理。
柳夢元親自將嵇仲康秘密帶到藏龍山莊后，只是和孟初陽簡單交代了一下嵇的來歷，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孟聖教十餘萬人的安置，還需要他老人家出面去協調處理，事關緊急，耽誤不得。
當天柳夢元前往清風樓見嵇仲康，去之前做了許多預案和假設，結果見面后卻全都沒用上。
他根本就預想不到，這位聲名鵲起的孟聖教教宗，剛一見面就是二話不說，直截了當向他表明了願意投誠的態度。
當然，隨後就提出了條件。條件非常簡單，但是也非常古怪：他要成為孟武尊的親隨，並且還要保證，在三十年內，他不會被武尊從身邊驅逐。
拿一個多達十餘萬人的教派交換的條件，居然是這？如此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管他是不是有古怪，當然是先笑納了再說。
至於說陰謀，那就純屬笑話了，敢算計他翁婿二人的人，至少在白馬國，不可能會有。
而女婿那邊，根本就不是問題，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嘛。
柳夢元很講信用，臨走前還不忘跟女婿交代：這嵇仲康從今往後便是賢婿親隨了。無論他犯了什麼錯，三十年內都莫要驅逐他。
岳父大人的交代，孟初陽自然不能不聽。只是這位甘願屈身事主的嵇教宗，總讓人有一種神叨叨的感覺，讓人覺得不踏實。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