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D的出現

這一夜有點長，也有點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吞食了海觸的魂核，路放感覺自己渾身發冷，不停打著哆嗦。他意識模糊，不知道身處何處。只覺得自己被人丟上了一輛大馬車，身上像壓著千金的重擔，一路磕磕碰碰，吵雜聲不絕於耳。

「路放，醒醒。」

「路放。」

「誰，是誰在叫我？」

一隻手突然攀上路放的肩膀，一道洪亮的聲音從路放背後傳來：「是我。」

路放全身一個激靈，猛然回頭，周圍空間迅速變化，身體像是突然卸掉了千斤的重擔，他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那個警方已經宣告死亡的人，也就是D。

「喝！」路放倒吸一口涼氣，條件反射地拍下了D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臂。D的手臂觸感堅毅有力，不是那種失去生機的觸感。

「你沒死？」路放震驚大過恐懼。

「呵，我怎麼會死。那隻不過是我在分界地的一具軀殼罷了。」D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一個閃現到了路放的另外一側。

「你別過來，你是誰，我究竟在哪裡？什麼是分界地？」路放警鈴大作，再次見到D，他不得不迫切地詢問出自己內心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D停止住前進的腳步。「畢竟是我，未經你的允許，將你拉入了分界地，我很抱歉。」

D抬起腳步，緩緩渡步，彷彿虛空中有一道天梯，他隨意地向上攀登，隨著他的攀登，空間結界迅速變化，上面出現各種圖像信息。

「我想給你講個故事，路放。或許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帶你進來。」

「很久以前，世界虛無一片，我們叫它：源。」

「源是萬物之始，後來他分裂出無數宇宙，每個宇宙都有自己的生命體系。每個生命體系都可能以各種形式呈現，不僅僅局限於碳基生物。而不同的生命體系因為認知不同，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接觸和理解其他生命體系。就比如我們所處所生存的星球，你認為他只是一顆岩石行星，說不定他是一個單獨的生命體呢，岩石是她的肌肉，大氣是她的皮膚，地下河與岩漿是她的動脈和經脈血管，球核是她的內臟，萬物是她身體上共存的細菌，而自譽為萬物之主的人類，或許只是她身上異變的癌細胞呢。」

D頓了頓，笑著看著面露疑惑的路放，繼續說道：

「你能看見螞蟻在地上為了搬運食物耗費整個族群之力，螞蟻能看到你嗎？它能看到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它知道下一秒你或許就因為一念之差而踐踏在它的身體上嗎？你會在意走路時候在意腳下踩死的螞蟻嗎？路放，這就是相對強大和相對弱小，人類肆意破壞所生存的星球，踐踏萬物，打破生態平衡，所作所為與癌細胞又有何異呢？或許面對這無數個宇宙，你以為的大地母親也只是相對的一個細胞呢。」

「人類自詡萬物之主，是因為他只能看到自己所能看到的，蜉蝣朝生暮死，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度過了漫長的一生？人類的百年，又是不是別的生命體的呼吸之間呢？地球已經有幾十億年的生命了，路放，這對你來說，算是永恆嗎？你怎麼能判斷自己是不是別人眼中的螻蟻呢？」

面對D的質問，路放沉思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無法判斷。」

「你很誠實。」D淡淡道。

「既然無法判斷，就該尊重現在看到的事實。人類不能認識到自己有多渺小，

就不可能接受得到更多的信息。路放，你播下一顆種子，等待他生根發芽結果，播下種子是因，結出的果子是果，有因必有果，你總是為了某種目的才會種下這個因吧？相對於地球的45.5億年生命，人類卻誕生於500萬年前，又是誰種下的因，要結下什麼果呢？」

「我...」

「不著急回答。」D朝路放揮揮手，周圍的畫面場景變化，出現了路放看到過的，兩個城市疊加在一起的模樣。

「我們其實有很多世界，不同的世界之間有分界地作為交集，每個世界都遵循這既定的規則，大家都相安無事。可是有一天，這個平衡被打破了。大家發現了不同世界的差異性，於是產生了弱肉強食。路放，你現在所處的地方叫做汖城，它是你原有世界和另外一個世界的分界地，路放。你能來到這個世界，總是為了尋找一個果的。初步踏入分界地，因為不同空間能量的激蕩和接納，所以你能看到兩個世界的交互，兩個世界的事物都會對你產生影響，這就是你為什麼會溺水的原因。待到你完全適應了分界地，靈魂足夠強大，你就可以在分界地與其交接的世界自由切入。」

「那靈魂要如何才能強大呢？」看著周圍陌生的場景，路放抓住重心問道。

「你為什麼不質疑靈魂是否的存在？」D從虛空中渡步走到路放的面前，用充滿智慧的雙眼凝望著路放。

路放與D的雙眼對視，裡面似乎蘊藏了極大的能量，稍不留神就會被吸納沉溺進去，他晃了晃神，躲開了D的直視。

「我不知道，從我出生到現在，似乎聽過不少靈魂之說，所以潛意識裡默認它是存在的。」

「你說的沒錯。」D滿意的點點頭。「幾乎所有的人類潛意識都認為自己擁有靈魂，甚至萬惡的人，他也配說自己擁有一個骯髒的靈魂。人類給靈魂許多美妙的吹捧和形容，對摯愛之人形容為靈魂伴侶，對美妙之音喻義為靈魂之聲，對打動自己的事，稱之為觸及靈魂，對失去靈魂的人形容為行屍走肉。可是卻沒有人能真正證明和捕捉到靈魂的存在。明明是無法證明的事，為何人類內心裡有一小部分是堅定不移的呢？」

「我...」

D笑了笑，施法將路放的手抬了起來，在他的手心裡放了一顆糖。又施法從空間里變出另外一個透明的形體，那個形體走到路放身前，輕易地拿走了路放手心的糖，然後又憑空消失了。

「你！！你的意思是說，我本來有顆糖，但是這顆糖卻被別人拿走了？！！！！也就是說，人類本來是有靈魂的，但是靈魂被人拿走了？？！！」路放瞪大了眼睛啞然道。

「你的悟性很好，但不著急下結論。路放，去戰鬥吧，我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才有可能發現最終的奧義。去吧，去面對未來你應該面對的，你的目的地到了，我不能久留了。」

「你等等，你先別走，我還有很多問題不明白！」

「問題是無窮盡的，路放。」

「我該怎麼見你？如何去戰鬥？你為什麼選擇我？」

「我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去戰鬥吧，路放，只有戰鬥才能強大你的靈魂，是你選擇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夠替你做選擇。與其問我，還不如想想怎麼解決你接下來將會遇到的事情吧。」D身形徹底淡出，化為虛無。

望著來去沒有預兆的D，路放內心一陣腹誹，問題沒有解決，反而把事情搞的更加混亂了。

空間動蕩結束，四周歸於黑暗，移動的馬車也到達了終點，笨重的車門被人打開，路放隨著裝載的貨物如流水般傾瀉而出，跌倒在地。他坐起來，環顧四周，才驚訝的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廣場之中，廣場周圍的看台上坐滿喧鬧的人群，而被運送過來的，不止他一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