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亂的身份

陳墨一個骨碌爬起來，理智回來了，向警察問了好。

「裸奔違法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麻煩您了。」

「知道什麼知道！看你年紀輕輕的，大白天的，在路上什麼樣子，公共場所故意裸露身體，情節惡劣的話要拘留的！」

「下次絕對不會了！對不住了警察同志，最近生活壓力大，突然有點失控，我以後一定注意。」

「沒有下次聽見沒有？」

「沒有下次，沒有下次！」

陳墨一邊說著，一邊返回去撿衣服，脫衣服一時爽，現在臉上火辣辣的，不撿也不行，警察看著自己呢，又想到一會兒還要回家一趟，不穿衣服怎麼行。

見陳墨穿起了褲子，警察同志教育幾句也便走了，沒太追究他，畢竟基層事情多，群眾的大事小情都等著處理，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跟他耗。不過，要是陳墨真造成什麼惡劣影響，真難保他不被拘留，這年頭還是得安分守己先。

陳墨想給兒子撥一通電話先，摸摸褲兜，好在剛才用力不大，褲子甩出去沒摔壞手機，只在角上磕起半個指甲蓋的鋼化膜，本來就舊的手機顯得更舊了，但不影響使用，真是萬幸。

陳墨摁下兒子的號碼，心裡瞬間想了很多種可能。自己現在是二十歲的樣子，都能當兒子的兒子了，如果能撥通，兒子能信這事兒嗎？再有就是，自己所有的人際關係都有可能是重啟狀態，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兒子壓根還沒出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

陳墨感覺到混亂，只能先回家看看。

他家在城中村，年前搬進來的，租金比外面低很多。城中村就像一個被城市遺忘的角落，裡面很多人也和他一樣，都是繁華里的灰塵。疲於生活，勉強度日。

鑰匙轉進門鎖，怎麼擰也擰不動。裡面的人罵開了，是個男人：

「這年頭還有人做小偷？還是大白天？怎麼不活活蠢死！」

於是，陳墨乾脆敲敲門，他倒想看看是誰在這兒住著。又一陣女聲：

「稀了奇了，你去開開看是誰。」

門打開了，一個陌生的紅臉漢子，挺著肚皮，一臉的不滿。

陳墨想著反正說不清楚，便也裝出一副橫樣：「趙傳慶呢？讓趙傳慶出來！」

「趙傳慶是誰？你找錯了！快走！」

「不可能，這小子就在這兒住，去年我還來過，鑰匙都是他給我的，誆我做生意，賠了一大筆！」

趙傳慶的確是之前的租戶，陳墨聽房東說他不是個好東西，有點錢要麼賭，要麼拉人去投資，賠得底褲都不剩，不知道逃哪去了。

女人聞聲出來了：「趙傳慶啊，那是我們來之前的租戶，據說欠了一屁股債，躲債主去了。」

陳墨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國粹，轉頭走了。

看來這戶人家取代了自己的經歷，陳墨突然感覺無所適從，不知去哪兒。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的是什麼，來來回回地折騰，肚子早餓了。

走到外邊的一排店，陳墨習慣性地進了「李家羊肉湯」，正要照例點一碗羊湯、一斤烙餅，又想起自己沒帶一毛現金，支付寶微信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打開手機，兩個都登陸不上去。陳墨這可愁了，本來自己就是個窮光蛋，現下更窮了，打工賺的那點錢都沒有了。

「您來點什麼？」老闆等不及了，發問道。

陳墨尷尬地笑了：「手機沒電了，付不了錢，我先不點了，回家拿個錢。」

說罷就起身準備走了。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我幫他付就好，這是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