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星雲鎖鏈

洪易將當前宇宙的信息凝聚成團，傳遞給了錢恆。

錢恆一瞬間就完成了閱讀，搖頭一笑，「原來是這兒。」

洪易詫異道：「你知道這個宇宙？」

錢恆輕笑道：「知道，而且我還有這一個出身於這宇宙的生命體。」

說罷，錢恆掌心中浮現出綜黃世界的和氏璧，這精神體生命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洪易童孔稍縮，已經看出了這渺小生靈雖然與星雲生命不能相提並論，但實質上卻同根同源。

「那劫主，貌似就是這玩意進化來的？」

「不是的可能性接近於零。」

兩人聯手推算，易共輝，很快就算出了星雲生命誕生的前因後果。

這種精神體生命的種族自誕生之後，就寄生了一種名叫靈族的生命體，它們潛伏在靈族的軀體中，隨著靈族的發展不斷壯大。

靈族的科技和人口不斷發展，佔據了整整一個星系，而這個過程中，精神體種族也突破了瓶頸，從群體生命完成了統一，變成了一個單一的神級生命體，反客為主，成為了靈族的神明和主人。

就在不久前，劫氣選擇了它成為宿主，使得靈族的神明得到了飛躍式的發展，一躍跨過了七星之限，但這也導致劫氣摧毀了它的心智，失去了顧忌后，它吞噬掉了整個星系的靈族，再吞掉了整個星雲，突破到了星系級。

洪易輕嘆一聲，「這宇宙本土實力相當不凡，最強者撒拿旦的實力與夢神機相當，我的手下無人可以抵擋，逼得我只能親自出手，能夠孕育出這麼厲害的劫主並不讓人意外。」

錢恆微微一笑，撒拿旦是星際浪子的最終boSS，與大唐覆雨翻雲同樣出自黃易小說，但一個是武俠，另一個卻是軟科幻型玄幻，戰力差距卻不可同日而語，以表現力論，星際浪子的很多boSS們實實在在達到了七星世界級，而撒拿旦最巔峰時已經達到了星系級。

「說起來，這個星雲生命體力量雖然遠強於與克蘇魯，可比它還是要好處理一點。」

克蘇魯不僅身為劫氣宿主，還與邪異宇宙勾連，除非徹底摧毀邪異宇宙，不然錢恆和洪易怎麼都殺不死它，但摧毀一個完整宇宙絕非星系級能夠做到，就算是星團級也力有未逮。

但星雲生命不同，只要磨滅他的精神，轟碎他的軀殼，劫氣就無所依靠，只能尋找新的宿主。

「這一戰的重點，不在於殺死他，而是我們兩人之中，一定要有人突破，不然下一次誕生的劫主，恐怕我們就無法處理了。」

錢恆面露難色，剛剛誕生的劫主實力有限，給不了足夠的壓力，兩人幾乎沒有可能藉此突破。

洪易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按照新劫主的出現規律，下一波出現的劫主中，必然就會有星團級的存在。

星團級與星系級的差距至少有五個能級，也就是說，一名普通星團級的強者的功力，至少相當於一萬名星系級巔峰，差距如此之大，他們根本無法戰勝。

「希望這個怪物能夠給力點。」

懷揣希望，兩人同時踏步，超越極限的能量瓦解了法則，將時空化為混沌，混淆了距離，只是幾步，就來到了幾億光年外的星雲生命前。

「看我的星雲鎖鏈！」

錢恆搶先出手，他雙手前伸，無數道鎖鏈般的光能力場剎那間爆開，將十二萬光年大小的星雲生命完全籠罩在內。

極致的高能使得宇宙爆炸之初的空間大暴漲重現，因此光能力場才能突破光速鐵則，一瞬間走完十二萬年才能走完的漫長道路。

這也是星系級高手才能做到的事，在星系級之前，修為再高實力再強，哪怕一拳可以轟掉百十個恆星，在天文尺度中，也無法大範圍突破光速法則，攻擊到光年之外的存在。

光能力場蘊含著錢恆對陣法之道的所有理解，是他一身陣道修為的集成，被籠罩在內，就算是洪易一時半會也破不開，而星雲生命縱然吞噬了整個靈族，但智慧與吸納萬界知識的洪易相比，更是如雲泥之別。

完整了起手勢的錢恆轉換心法，下一刻，大暴漲就會轉為大收縮，整個星雲鎖鏈範圍內的一切就會蜷縮起來，將十二萬光年內的一切物質聚攏壓縮在一起。

至少兩萬億顆恆星系會被壓縮在一起，重現宇宙大爆炸之初的混沌狀態，重現天文數字般的高溫高壓，連中子質子都會變成純粹的能量，在這種惡劣到無以復加的環境下，幾乎所有生命都會被化為灰盡。

察覺到危險的星雲生命立刻爆發出所有實力，一瞬間籠罩小半個宇宙的強大精神思感收縮回來，朝著錢恆和洪易涌去。

精神和心靈能量是大多數宇宙中速度最快的能量，只需要一念間，心靈就可以穿越無數宇宙，看到光怪陸離的奇異景象，而此刻，也星雲生命也唯有這一招能夠扭轉乾坤。

甚至不僅僅是扭轉局勢，這還是星雲生命反敗為勝的殺手鐧，這奇異生命本就是以精神體起家，這是它的最大優勢，在過去的歲月中，它憑藉強大的思維和精神，洗腦傀儡了無數生命，在它看來，錢恆也不會例外。

然而下一刻，它卻感覺自己彷彿是撞上了一顆高速旋轉的中子星，那種極致的堅硬和穩固，讓它的思維支離破碎。

錢恆的意志本就是強項，在破碎之後一路走來，如今更是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強度，而星雲生命的境界不過是劫氣催生出來，浮躁而狂亂，根本無法跟錢恆媲美。

雙方都處在星系級巔峰，星雲生命以精神為主，數量稍稍佔據上風，可質量與錢恆相比，卻不啻於豆腐與鋼鐵，星雲生命的所作所為，只能用以卵擊石形容。

星雲生命的出擊無功，星雲鎖鏈的下半段順利完成，十萬光年星雲被整個壓縮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體積無限小，質量和密度無限大的奇點。

下一刻，錢恆跳躍到宇宙之外，奇點爆發重現創世過程，創造了一個十二萬光年直徑的小宇宙。

浪子傳奇宇宙內，原本星雲所在的位置呈現出極致的真空，但對於整個宇宙來說，不過是損失了微不足道的一點質量。

「這玩意，實在是太弱了，這是我們遇見最弱的存在。」

錢恆搖搖頭，「這玩意當了幾萬年的神明，平日作威作福裝神弄鬼，根本沒有跟其他強者對戰的經驗，縱然一步登天，也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實力。」

洪易也頗為無語，他也的確想不到對方會這麼弱。

「要是最終劫主也這麼弱就好了。」

錢恆呵呵一笑，只是把這話當成了美好祝福。

「按照規律，我們大約還有一天的時間，等待最終劫主的誕生。」

從白次男殺生無數，催生無量劫氣那一天算，每隔大約二十四小時，就會有心術不正的惡人或者是妖魔鬼怪被劫氣附生，荼毒蒼生。

這些被劫氣迷惑或者摧毀了心智的生命被稱作劫主。

諸界聯盟與洪易麾下一同合作，連續剿滅了數次作亂，但雖然消滅了劫主，可卻無法處理遍布萬界的劫氣，只能算是治標不治本。

每一次最強劫主被消滅，下一次新生的劫主就會變得更強，最初的劫主連六星神明都不是，而十四天之後的今天，新生的星雲生命論修為已經追平了錢恆洪易。

星雲生命已經達到了星系級的極限，再進半步的劫主會是什麼級別，已經母庸置疑。

「你還有多久才能突破？」

洪易皺起眉頭，道：「還是一年。」

他看了看錢恆，也問道：「你呢？」

「和你一樣，同樣需要一年時間。」

兩人苦笑起來，一天時間完成一年的突破，他們都做不到。

在大部分法則不夠嚴密堅實的宇宙，兩人都能夠輕易操縱時間流速，但突破星團級時，由於要參悟真空零點能，卻絕不能干擾環境，要不然不要說一年，只要加速自己的時光千萬倍，一瞬間就能完成突破。

洪易冷靜道：「現在，是時候下決定了。」

錢恆收斂起笑意，「也對，是時候決定了。」

在白次男催動劫氣浩劫之前，洪易就猜出了他自己就是第四劫，早晚有一天，兩人會落到不得不戰的地步，他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這場戰鬥這麼快就要來臨。

最慢二十四小時之後，劫氣催生出的星團級最終劫主就會降生，沒有同級強者對抗，最終劫主必然會憑本能摧毀萬界蒼生，這是錢恆和洪易都無法容忍的事。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面對無盡的毀滅，兩人絕對無法坐視，縱然身死魂滅，他們也會阻止災難來臨。

但阻止災難，需要的不僅僅是決心，還有足以撐起蒼天的力量。

他們的力量很強，可面對最終劫主，還不夠。

唯有晉陞星團級，才有阻止浩劫的希望。

然而，兩人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憑藉修鍊突破，而剩下唯一的方法，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憑藉生死之斗的壓力完成突破。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一切生靈在面對死亡時，都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能，任何瓶頸在死亡面前，都非堅不可摧。

錢恆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大部分都是碾壓局，臨陣突破幾乎沒有，就算是逆風局也多憑藉底牌和算計獲勝，但作為中央宇宙紀元之子的洪易卻不同，一直以來他都在跟更強者作對，無數次以弱勝強，臨陣突破彷彿吃飯喝水一樣容易，這也是他會把決鬥突破當成方法的原因。

而如今兩人的修為通天徹地，遍數萬界，也唯有各自才是唯一適合的對手。

這份戰鬥容不得留手，不然就無法給與對方足夠的壓力，而星系級高手的殺招動輒粉碎億萬星辰，若是全力出手且命中，怕是星團級強者都無法承受，必然隕落當場。

所以兩人一旦動手，誰都無法保證後果，或許是對方隕落，也有可能是自己身死，甚至有可能同歸於盡。

「你有多少把握？」

錢恆想了想，「一成，你呢？」

洪易道：「最高有三成。」

「三成已經可以了。」

錢恆笑了笑，「我的一成加上你的三成就是四成，四五差不多，基本就是一半跟一半的概率。」

洪易被錢恆逗笑，「你的算術不錯，這的確是只有生與死兩個選擇。」

「對於你來說是死，對於我來說可不是，不要忘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分身。」

錢恆一臉輕鬆，看似毫無壓力。

洪易翻了個白眼，「如果我們無法突破，最終劫主無人阻止，吞掉海量生靈達到極限，再回頭吞掉你沉睡的本體易如反掌。」

「我突破的機會只有你的三分之一，你的擔子要更重一些。」

洪易輕嘆道：「就算我突破到星團級，也不一定是最終劫主的對手，不要忘了，這份考驗，可是陳昂給你的，我不信他能夠讓你躺過這兩劫，而且白次男的計劃不成，誰知道他會再搞什麼幺蛾子。」

錢恆無奈道：「難道我就一定有把握擊敗最終劫主嗎，這東西到了星團級，鏈接萬界劫氣，我根本想不出怎麼殺死它，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時間。」

洪易聲音也低沉下去，「是的，我也想不到殺死它的方法，如今的劫氣彌散數萬世界，每一個生靈都被其沾染，想要消滅它，除非屠滅一切生靈，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真的屠滅萬靈，又會讓劫氣增生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到了那個地步，怕是白次男或者你的本體蘇醒，都不一定能夠獲勝。」

錢恆憂慮道：「我們唯一獲勝的可能，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我的本體蘇醒，但說實話，我根本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會蘇醒，如果……」

洪易溫和一笑，打斷了錢恆的分析，「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的死局，或許在下一個階段，就突然又有了活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打一場。」

「是的，好好打一場。」

錢恆打開青銅門，兩人來到一個空曠無邊的宇宙。

整個宇宙，似乎不存在一個生靈，陷入了完全的死寂。

「這裡是白次男的老家，就讓我們在這裡分出勝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