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北冥有雪
「這麼說來,北冥雪知道的並不多。」
錢恆的聲音突然響起,讓獨孤星夜驚異莫名。
他一身修為雖然沒有進入北冥雪所說的七星境界,可也基本上達到了六星的極限,能夠侃侃而談卻讓他察覺不到的來路的聲音,顯然不在洪易之下。
洪易哈哈一笑,「你總算出關了。」
下一刻,一男一女出現在兩人身邊,正是錢恆和憐星。
獨孤星夜打量來人,只感覺男子除了一張俊若天神的皮囊,絲毫看不出有修為在身,不過看洪易的反應,顯然這男人就是剛才說話之人。
女子的修為倒是離成神只有一步之遙,而她的容貌風姿風華絕代,更勝於於她的修為,更為奇異的是,他隱隱感覺女子與頂頭上司北冥雪非常相似,雖然兩人長大並不像,可氣質卻神似。
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這兩人很不簡單。
洪易輕輕一揮,桌面上杯盤狼藉的局面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黃粱酒和龍牙米,這兩種東西都是陽神世界的特產,味道絕美又能夠促進修鍊,算是不可多得的靈植。
「你們來晚了,天水閣的大廚已經回家,將就著吃點算了。」
錢恆澹澹一笑,「這些東西大家都吃膩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洪易很聽勸,立馬就將這些靈酒仙米收走,「也是,你這傢伙除了某些特殊材料變不出來,其他的都是想變多少就多少,你想弄什麼,自己變就是。」
「你突破八星了?」
錢恆搖了搖頭,「沒有。」
洪易撇撇嘴道:「我記得你閉關前,可是信心滿滿一定能突破,怎麼現在還是不行?」
錢恆輕嘆道:「其實,我已經戳破了那層紙,隨時可以突破八星,證就金仙果位思維永恆,但由於某些原因,我不能突破。」
洪易好奇道:「這又是為何?」
「當初,我破碎虛空吸收了四騎士殘骸遺留的高維資源,跟四騎士有了一絲無法斬斷的聯繫,本來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這一絲聯繫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就在這次閉關中,我發現我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某個臨界點,一旦我突破八星,那麼就會驚動四騎士,而以四騎士如今的混沌狀態,他們立刻就會開始擴張,吞噬整個八景天。」
洪易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麼說來麻煩了,如果你不能繼續提升,那麼就算能夠應對棄天帝和五維天尊,也無法對付四騎士,到時候豈不是必敗無疑。」
「是啊,所以,我必須尋找突破的辦法。」
洪易不解道:「辦法是什麼?」
錢恆笑了笑,指著獨孤星夜道:「我也不確定,不過,他的盟主八成有主意。」
獨孤星夜一頭霧水,他到現在仍不明白錢恆在說什麼,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來人的境界之高深,只在盟主北冥雪之下。
「閣下可是要見北冥盟主?」
錢恆點點頭,「是的,我要麻煩先生幫我引薦一下。」
獨孤星夜笑了笑,一口答應了下來,一點也不擔心錢恆是否有惡意。
他對北冥雪的信心不是一般的足,這十幾年來,北冥雪戰無不勝,除了匪夷所思不可名狀的五維天尊,所有對手都不是她一合之敵,獨孤星夜等人甚至根本判斷不出她到底有多強。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我們即刻啟程。」
錢恆渾身不見動作,但下一刻,時空變幻,幾人出現在一處時空通道前。
獨孤星夜一眼就認出了面前景象,正是天地盟盤踞的蜀山宇宙入口,不由驚駭莫名。
要知道,蜀山宇宙與他之前所在的宇宙中間相隔數百宇宙,路程加起來足有數千光年之遠,他使用北冥雪煉製的太乙宙光乾坤梭這種超光速萬倍的法寶,也要走一年之久。
「咦,這不是邪帝大人?您這麼快就回來了?」
獨孤星夜驚疑不定間,守衛通道的統領滅鬼神走上前,朝著他行禮問候。
「嗯,這次收穫不小,我要回去見盟主。」
滅鬼神不疑有他,立刻點頭放行,讓錢恆一行人通過。
行進間,獨孤星夜突然問道:「以閣下的能力,恐怕可以直接進入天地盟總部吧。」
錢恆微微一笑,「這樣很不禮貌。」
獨孤星夜恍然,他總算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其實對方用來向盟主表示友好的工具人。
想通了這一點,他也並沒有生氣,這些年來他被北冥雪不斷打擊,早就沒了初出茅廬時睥睨天下的傲氣,承認了自己能力有限。
說話間,他們已經穿過了時空通道,來到了蜀山宇宙。
通道一側是南極上的一座龐大海島,喚作小南極光明境,這海島深藏磁圈之內,與另一座名叫不夜城的海島遠遠相望,除此兩處仙山靈境,更無陸地,上下天光水色,光明耀眼,海波茫茫,不見盡頭。
天地盟的總部設在峨眉山凝碧崖,這裡原本是蜀山宇宙峨眉派的別府,被其視為禁臠,絕不容他人染指,但當北冥雪出手,就算是長眉下界也無可奈何。
「盟主這兩年一直在閉關修鍊,基本不外出,不過整個蜀山宇宙都是她的感應範圍,現在她肯定已經知曉了你的存在。」
錢恆咳嗽一聲,「她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虛影緩緩凝聚出人形。
一個白衣如雪眉目如畫的絕色美女出現在眾人眼前。
她一出現,就死死盯著憐星,好半天後,長吁一口氣道:「我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這話莫名其妙,洪易縱然精通易書,也弄不懂北冥雪究竟什麼意思,更不用說獨孤星夜。
錢恆輕咳一聲,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北冥雪點點頭,也沒有什麼動作,下一刻世界變幻,錢恆憐星出現在一座水底下宮殿。
這座由水晶和黃金構成的宮殿美輪美奐極盡奢華,簡直如同東海龍宮一樣富麗堂皇,宮殿之外,也有不少奇異美景美不勝收。
不需要介紹,錢恆就知道這裡就是紫雲宮。
這裡原本應該居住著三鳳姐妹,不過如今卻空空蕩蕩,見不到一絲人氣。
「為什麼,我感覺你有些熟悉?」
北冥雪望著錢恆,滿是疑惑。
「看來你的確只是繼承了很少的記憶。」錢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將獨孤鳳告訴自己的信息傳遞給北冥雪。
驟然獲得了如此多的信息,北冥雪沉默了好半天。
「怪不得,五維天尊會變成那個模樣。」
北冥雪感慨萬千,之前積累的疑惑一掃而空。
「看來,我們還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到這裡,她突然皺起了眉頭,「我總感覺,獨孤鳳和你的消息中隱藏著什麼,你覺得呢?」
「隱藏著什麼?」錢恆眨了眨眼,「你也是八景道君的遺靈,她的謀算若是對你不利,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
北冥雪若有所思,「我也說不出來,只是感覺你們有些事瞞著我,不過你們應該沒有惡意,嗯,你這傢伙有造化之門鎮壓時間線,看來是早有防備,不願意告訴我。」
錢恆撓了撓頭,「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以為我感覺不出平行時間線的動靜。」
北冥雪翻了翻白眼,「算了,我大概猜出了你們的想法,這是怕知道的人太多,情報泄露,我不問了。」
錢恆鬆了口氣,道:「了解了八景天現在的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照你們說的辦唄!」
錢恆笑了笑,「危局之中,我們的確只能砥礪前行,奮勇爭先。」
北冥雪點點頭,「我會讓天地盟和你們配合,共渡難關。」
錢恆又道:「這不是重點,如今的戰鬥,達不到七星之巔,根本無法插手,你知道,我找你的真正原因。」
「你想問我有沒有辦法幫你突破八星?」
錢恆澹澹一笑,「如果說八景天內還有人有辦法,恐怕也只有你了。」
他看的出來,北冥雪力量修行只是剛剛達到星團級,離七星巔峰掌握無限之力還有一道天塹,但另一方面,她卻已經將自身深入到時光長河中,雖不穩固,但也算是晉入了八星。
除掉棄天帝和五維天尊,他也是八景天內唯一的八星。
「咯咯咯!」
北冥雪笑聲如銀鈴般清脆,「你倒是明智,我的確有辦法,只不過想要我說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你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錢恆早有準備,澹澹道:「造化之門你可以隨便參悟。」
「成交!」
北冥雪對錢恆的識趣很滿意,獨孤鳳的記憶她繼承的很少,不夠系統和完整,所以她的修行磕磕絆絆,雖然南宮問天等人看不出來,可她自己卻很不滿意。
如果她繼承了完整的記憶,根本就不會把區區五維天尊放在眼裡。
「先讓我驗驗貨!」
錢恆嘆了口氣,但還是將造化之門甩給了她。
北冥雪的跳脫與憐星判若兩人,也不知道她是獨孤鳳哪部分特質生成。
握著億萬色彩光線構成的神聖之門,北冥雪笑的合不攏嘴,只是一眼,她就確定了這是真貨。
無窮無盡的法則玄奧自造化之門中流淌而出,時間、空間、命運、靈魂、生命、能量、因果、創造、毀滅、物質、精神、心靈,一切她知道乃至不知道的法則都毫無保留赤裸裸的呈現在她的眼前。
如果說她是一座山,那麼造化之門的法則玄奧就是一片汪洋大海,硬生生推著她這座山前進。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何以往拿到造化之門的幸運兒只混跡在中低魔世界,因為只要那些人達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夠直視造化之門,那麼最短的時間內,他們就會突破一切瓶頸,踏入九星大羅之境,最終在證道混元時直接道化。
王動本來也應該走先輩的道路,只是他不知怎地知道了這個陷阱,在晉陞到八星之後,就將造化之門封存,所以後來才被獨孤鳳追了上來。
在又看了幾眼后,北冥雪感覺神魂都有些搖動,強忍誘惑閉上了雙眼,將造化之門還給了錢恆,這一會兒吸收的知識和玄奧,就足夠她消化相當一段時間。
「造化之門果然名不虛傳,以你的積累,如果不是忌憚驚動天啟四騎士,怕是一瞬間就可以貫通過去未來,突破八星。」
錢恆平靜道:「持有完整的造化之門半年還不能突破,那真是無可救藥了。」
北冥雪幾個深呼吸后,將沸騰的心緒平復下來。
「現在你的問題,是因為無法切斷與四騎士的聯繫,所以不能突破,對吧?」
錢恆冷靜回答,「是的,我嘗試了各種方法,都無法斬斷這一絲聯繫。」
北冥雪澹澹道:「天啟四騎士都是巔峰九星大羅,有唯一真性,又沾染了道君殘念,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混元聖人還要難纏,正常來說,根本沒有辦法斬斷這一縷聯繫。」
錢恆輕輕一笑,「那麼,不正常的方法呢?」
北冥雪望向憐星,嘴角翹起,「方法,就在於你老婆身上。」
錢恆與憐星對視一眼,不知北冥雪賣的什麼葫蘆。
北冥雪繼續說道:「憐星沒有突破真神證見自我,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徹底從道君獨立,在她突破的時候,你只要與她共結連理,在那一刻,她體內的道君殘靈脫離,自然會壓下所有外部邪異。」
「這種情況應該只是一瞬,但以你的積累,一瞬間就可以完成突破,甚至追朔到足夠遙遠的過去,成就金性,證就不朽不滅的古神。」
錢恆張開了嘴巴,他還真沒有料到方法居然如此簡單。
「這種方法,有一個問題。」
北冥雪早就知道錢恆要說什麼,直接道:「你是不是想讓利用憐星邀月這些道君遺蛻間神秘莫測的聯繫,讓她們在晉陞時共鳴,召喚道君虛影用來對付棄天帝或者五維天尊?」
錢恆點點頭,這方法是獨孤鳳所說,錢恆深以為然,所以他在尋找到分佈道各界的八景道君轉生體之後,一方面供給各種資源和功法,一方面又刻意不讓他們晉陞神魔證見自我。
憐星知曉他一切秘密,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這個計劃的最終執行者,一旦她突破神魔,就無法與其他人共鳴。
北冥雪對他的擔心一清二楚,安慰道:「你不必擔心,有我在,這項計劃依然可以執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