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診所

「咕嚕咕嚕咕—」

草綠色的液體在玻璃容器中正被煮沸著，沸騰出的蒸汽經過冷凝滴落到了下方的燒杯中。

整個藥劑室充斥著液體散發出的氣味，非常的清甜，讓人忍不住想要喝上一口。

一隻飛蚊被吸引了過來，落在燒杯的邊緣，朝著掛壁的液滴將口器扎了進去，貪婪的吸了起來。

不一會，它的肚子鼓脹了起來。

它像是喝醉了，晃晃悠悠的朝著牆壁飛了過去，似乎想要找個地方消化一下一肚子的食物。

但是在半路，飛蚊開始劇烈的扇動起了自己的翅膀，開始痛苦的亂竄。

接著，這隻飛蚊的身體開始急劇的變大，血肉飛快的增長，直到變成了拇指大小。

「砰！」

這隻飛蚊的身體猛地炸裂了開來，身體中的汁液濺射到了四周。

一滴液體剛好落到了正在試驗台面前打坐的青年臉上。

艾澤將眼睛睜開，有些奇怪的抹了一下臉上冰涼的液滴，閉著眼睛的艾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隨後，艾澤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唉——」

這已經是自己第十一次失敗了。

倒不是說面前試驗台上熬制的藥劑沒有成功，而是對於一部叫做《陽雷金剛咒》的功法的修鍊失敗了。

算起來，重生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三個月了，艾澤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

其實這件事情和艾澤穿越來到的世界並不吻合，艾澤來到的，是一個剛剛發展到電氣時代中期的類地文明，但是這部功法明顯屬於修真文明。

並且這部功法的來歷很魔幻，是艾澤做夢的時候得到的。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的三個月，艾澤總是會斷斷續續的夢到一些片段，這些片段能夠完整的拼湊出一個故事。

一個從山村少年到拜入仙門，練氣築基的故事。

夢境很細膩，細膩到每天早壇要朗誦的《清心訣》艾澤都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來，因此，艾澤從來不懷疑它的「真實性」。

但是很遺憾，艾澤沒法感受到夢境中所謂的天地靈氣，自然也就無法修鍊了。

艾澤一度懷疑可能是自己的天賦太差了。

但是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沒有天地靈氣。

整理了一下心情，艾澤沒有太過氣餒，既然它會出現，就總會有它發揮作用的時候。

艾澤將試驗台上的液體收集了起來，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

艾澤真的很不喜歡加班，畢竟自己上輩子作為陳明哲，就是因為加班過度而猝死的。

馬上就要到午夜十二點，為了保證充足的睡眠，艾澤趕緊收拾好了藥劑室，正打算上樓去休息。

可是就在這時，診所的門鈴卻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

艾澤有些惱火，什麼人這個點了還來問診？

健步走到了門口，艾澤整理了一下表情，儘可能的使自己面帶微笑。

可憐的艾澤，之前是一個流浪兒，被陳明哲取代后，費盡心思找到的工作其實是沒有工資的。

除了吃飯睡覺以外，艾澤幾乎需要無時無刻的幹活。

但是艾澤不得不表現的好一點，否則連診所的工作都丟掉的話，艾澤怕是會被餓死在大街上。

艾澤將門打開了，外面正下著大雨，整片街道顯得格外的陰沉，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不斷的閃爍著，

隱約能看清楚地面。

一個穿著正裝卻歪歪扭扭打著領帶的男人出現在了艾澤的眼前。

他沒有打傘，似乎是冒著雨趕來的，頭髮被雨水淋濕，顯得十分的雜亂。

並且，他的眼睛之中布滿了血絲，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驚恐的神色。

看到艾澤開門，他立馬抓住了艾澤的手臂，然後跪了下來。

「醫生，醫生，請您救救我的女兒！」

艾澤有點摸不著頭腦，發生什麼事情了？

趕緊將這個男人扶起來，艾澤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只是艾澤，是這個診所的一個夥計，西里醫生現在應該正在二樓休息。」

男人似乎非常的激動，聽完艾澤的話后連忙站了起來，就要朝著二樓走去。

艾澤趕緊攔住了他，沒有西里醫生的許可，艾澤是不能帶外人上樓的。

「先生，先生，請您不要慌張，西里醫生是約翰城最有名的內科醫生，一定能夠幫助到您的。

請您告訴我您的名字，我會幫你去通知西里醫生。」

男人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緊鞠躬朝著艾澤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請您儘快幫我詢問西里醫生，我的情況真的非常緊急！我的名字是布徹斯.貝克，居住在溫華街24號的麵包房。」

看到男人的情緒稍微緩和一些，艾澤將他帶到了會診室內，為他倒上了一杯紅茶。

「請您等候一會兒。」

布徹斯不安的坐了下來，將紅茶顫顫巍巍的端到自己的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

艾澤沒有耽擱，趕緊上樓找到了西里。

艾澤看到西里的時候，西里已經換好了正裝，似乎早就知道了樓下的動靜，準備好了下樓。

艾澤敲了敲沒有關上的門，開口說道：「西里醫生，有一位叫做布徹斯的先生......」

沒等艾澤說完，西里打斷了艾澤，「好的，我知道了。」

直到整理好自己的儀錶，西里才滿意的走到樓下，走到樓下到會診室內和布徹斯見上了面。

看到西里進來，布徹斯立刻站了起來，朝著西里焦急的說道：「西里醫生，我的女兒現在情況非常的緊急！她的精神狀況似乎很不正......」

「你的女兒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不將她帶過來？」西里似乎很喜歡打斷別人說話，不過大多數時候醫生需要的不是一些情緒激動的廢話啊，而是快速得到有用的信息。

聽完西里的詢問，布徹斯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西里醫生，我的女兒現在被綁起來了，沒法來到這裡。」

「請您一定要幫助我的女兒，無論多少錢我們都願意支付！」

西里沒有立刻回答布徹斯，而是沉默了一下，認真的觀察了一下布徹斯。

或許是以為西里不願意診治自己的女兒，布徹斯再次跪倒在了西里的面前，將臉幾乎貼到了地上。

「求求您，西里醫生，如果不進行治療的話，我的女兒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西里將布徹斯扶了起來，然後回答道：「我會前去治療你的女兒，不過在此之前，請您將這杯紅茶喝完，這個可是很珍貴的品種。」

此外，西里將艾澤叫到了身邊，囑咐艾澤去準備一些要帶的工具和藥劑。

沒法，艾澤只能趕緊重新打開了剛剛關上的藥劑室，照著西里醫生的指示取出了不少的藥水。

但是這一次的外診似乎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除了需要大量的鎮靜劑外，很多藥劑是艾澤從來沒見過的，都是以編號命名。

而且，西里醫生還特別囑咐需要帶上一串鐵鏈，這讓艾澤有些想不明白，莫非要進行什麼激烈的療法需要控制住病人？

不過，很快艾澤還是找齊了所有的東西，帶到了西裡面前。

在簡單清點了一下之後，西里不再耽擱，對著艾澤吩咐道：「走，我們現在就過去。」

外面的街道只有幾個路燈不停的閃爍著，市政府只顧著宣傳自己新的「惠民」政策，卻從來不願意到街道里去實實在在的走一趟。

因為此時還下著雨，在西里的建議下，三人乘著一台新式的福特汽車開往了溫華街區24號。

沒過多久，三人來到了麵包房的外面，艾澤感覺這間屋子的周圍似乎籠罩著什麼，和本來就很黑的環境比起來，這個顯得更加的陰沉，並且隱隱透露出一股猩紅。

不僅僅是視覺上的感受，更像是一股發自靈魂的恐懼，讓人不寒而慄。

這讓艾澤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安。

來開門的是一個懷孕的婦女，看起來三十五左右，應該是布徹斯的妻子。

此時的她和剛剛來到診所的布徹斯一樣，頭髮凌亂，眼睛裡布滿了血絲。

「這是我的太太。」「這位是西里醫生和他的助理，艾澤先生。」布徹斯簡單的向雙方介紹了一下。

「先生們，請你們一定救救我的孩子。嗚嗚—」貝克太太幾乎是帶著哭腔對西里和艾澤說道，如果不是挺著一個大肚子，艾澤感覺她或許會像布徹斯一樣當場跪倒在自己面前。

「放心吧，貝克太太。我們一定會儘力幫助您的女兒的。」

沒有太多的耽擱，此時顧不得那些體面的招待，布徹斯直接將兩人帶進了屋子。

穿過麵包房，可以看到一個精心布置的客廳，桌面上還擺著一塊剛剛熄滅蠟燭的蛋糕。

但是四處顯得十分的雜亂，到處是被砸爛的盤子和傾倒的傢具。

布徹斯將兩人帶到了一個房間面前，門上寫著主人的名字，琳娜.貝克。

布徹斯將房門打開，露出了一個被死死綁在椅子上的少女。

房間里的鎢絲燈泡亮著不太明亮的燈光，在靠後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

實際上，如果不是那種上流社會，普通家庭是更願意使用煤油燈照明的，因為電費在這個時代並不便宜。

少女的身上穿著嶄新的衣服，脖子上掛著一個美麗的寶石項鏈，打扮的非常漂亮。

但是這個少女的臉上全是被滲出鮮血的抓痕，看到幾人進來，馬上從喉嚨里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吼叫聲，在板凳上劇烈的掙扎扭動了起來。

她的瞳孔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幾乎是全黑的。

「琳娜......嗚嗚......」貝克太太似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看到琳娜的模樣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琳娜......」貝克太太抓住西里的手臂，對著西里哀求到。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西里安撫了一下貝克太太，然後轉頭對布徹斯詢問道。

「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們正在為琳娜慶祝她的十四歲生日。但是琳娜在吹完蠟燭后突然像發了瘋一樣，開始瘋狂的攻擊我們。」

「我們將琳娜鎖在了房間里，她就開始自殘，抓破了自己的臉，並且將頭撞向了牆壁，為了控制住琳娜，我們只能暫時將她綁在板凳上。」

聽完布徹斯的話后，西里仔細觀察起了琳娜。

「琳娜，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琳娜？」西里象徵性的詢問了幾句。

但是此時的琳娜根本就沒有一絲的理智，對著西里瘋狂的咆哮著，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

看到琳娜無法正常交流，西里也沒有再多問什麼，直接將從箱子里拿出了鎮靜的藥劑然後吸入了針管中。

只有先穩定住琳娜，才能進行進一步的診斷和治療。

非常的迅速，西里大步走到了琳娜的身邊，在琳娜將頭轉過來之前，將針管飛快地插進了琳娜的脖子，注射了鎮靜劑。

以至於艾澤都還沒有完全看清西里的動作。

看來約翰城最厲害的醫生，不是吹牛的，艾澤心想。

隨著藥效在琳娜的體內迅速的發揮了效果，琳娜的動作也慢慢變得小了起來，不再發出沁人的嘶吼，只是惡狠狠的盯著西里。

「鎖鏈。」西里對艾澤說了句。

艾澤趕緊將箱子里的金屬鎖鏈拿了出來，然後在萊恩的指示下，兩人用鎖鏈拷住了琳娜的四肢和脖子。

並且在艾澤不解的眼神中，西里將鎖鏈的一端捆在了艾澤的手腕上。

用西里的解釋是：「防止琳娜飛走。」

捏了一把汗，這個都被都被捆成這樣了，還能飛走？艾澤低著頭自己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