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試

「哥哥，人死之後，會去哪裡呢？」一個面色略顯幼稚的男孩牽著艾澤的手，走在一條長長的河流旁邊，朝著艾澤問道。

「他們的靈魂會被帶走，然後忘掉前世一切的煩惱和痛苦，在一個新的家庭里，成為受到愛護的寶寶。」艾澤和藹的回答道這個小男孩。

「但是，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的亡魂停留在世界上呢？」

這個小男孩的話音剛落，艾澤眼前的景象就發生巨大的變化。

原本寂靜的河流旁，多出了許多潰爛的的靈魂。

他們迷茫的遊盪著，毫無目的的四處徘徊，在河流的盡頭，好像有一團巨大的黑霧，阻擋著這些靈魂的前進，只能任由他們腐朽崩壞。

艾澤再次回過頭，那個小男孩已經不見了，艾澤的目光似乎被定格在了某處，斗轉星移，一瞬間這條河流似乎過去了數十萬載。

不斷的有靈魂來到這裡，也不斷的有靈魂忍受不了時間的消磨，化為了一堆揚塵。

艾澤的眼睛裡面刺入了一絲光亮，一個身形消瘦的老者擋在自己的面前。

他的身上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輝，似乎代表著人世間的至陽至剛。

他把手伸過來，牽著艾澤。

此時的艾澤變成了一個孩童，對這道身影，艾澤只感受到無比的安全和信賴，似乎只要躲在身後，就不會受到一絲的風吹雨打。

「徒兒......」

老者輕輕的呢喃著。

這個聲音艾澤感覺好親切，就像對母親生來就有的熟悉感。

艾澤抬起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只能看到街道對面的劇院此時正亮著霓虹的光芒，和他腳下昏黃的路燈比起來，顯得格外的突兀。

艾澤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做夢了，也許是這個星期高強度的修行和練習讓艾澤過於的疲憊。

經過西里醫生的治療，艾澤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拼湊」了回來。

不得不說，西里醫生的治療手段的確非常的奏效。

不知道修斯現在的狀態怎麼樣，在醫院的時候，修斯回來時似乎受到了非常巨大的創傷，幾乎變得透明不可見了。

「修斯？你在嗎？」艾澤輕輕呼喚了一下。

沒有任何的反應。

「修斯？你還活著嗎？」艾澤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完了完了，這個邪靈不會跑路了吧？

艾澤心裡一涼，自己為了完成這個交易，差點把命搭進去，要是修斯那傢伙跑了，自己可是虧大發了。

艾澤趕緊用天眼感受了起來。

其實在之前艾澤就已經大概能感受到修斯在自己的身體中寄宿的位置了。

這個地點並不完全的等同於現實的空間，更類似於一個高緯度的抽象空間，完全的重合在艾澤的身上，能夠影響現實，但是卻無法被實際捕捉到。

丹田中的氣海也是類似的一個高緯度構造。

艾澤仔細的感受了一下，修斯的靈體還在自己的身上，但是此時的修斯似乎陷入了睡眠狀態，無論艾澤怎麼刺激都沒有任何的響應。

艾澤舒了一口氣，只要修斯沒有跑路，那麼自己就還有拿回屬於自己報酬的機會。

至於怎麼叫醒修斯，艾澤可以慢慢想辦法，比如詢問龐德或者西里。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艾澤留在了診所專心養傷，沒有外出。

期間艾澤也詢問過西里有沒有能夠喚醒亡靈的辦法。

但是西里還是老樣子，只要涉及到那些神秘的事情，都絕口不會提一個字。

沒有收穫不說，艾澤還收到了西里遞來的天價治療費用。

這一次，西里沒有擔待艾澤，就算你是診所裡面的夥計，那也得交錢治病。

三萬紐曼。

可以說對於本就負債纍纍的艾澤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在經過了一個星期之後，艾澤基本已經恢復了過來。畢竟艾澤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遠勝於前，而且還配合著西里給艾澤提供的神秘藥劑的治療。

康復后的艾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碧羅酒館找到了吉薩爾。

沒錯，艾澤要開始接第一個任務，要為自己的欠的一屁股債進行償還了。

艾澤拿到「菜單」，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開始認真的挑選了起來。

艾澤目前的是蒸汽神教序列9的通感者，可以接取的任務非常的有限。

大多數都是幫助街坊鄰居找人，幹活之類的事情，報酬也不到1000紐曼。

這些任務按照危險等級和複雜程度，分為了ABCD四種檔次。

D級的任務最多可以拿到1.0個單位的低級特性以內的報酬，也就是約合一兩萬紐曼。

而C級可以拿到1.0到100不等的特性做為報酬，但是這些任務也有著嚴格的條件限制，至少的有序列8以上鍛造者，或者其他教會途徑的勢力。

至於B級和A級艾澤暫時看不到任務的內容，但是某些獎勵和報酬是可以看到的，裡面有一些高等的魔葯，魔導器。

在一個A級的任務里，艾澤甚至看到報酬是一件神器的碎片，所謂的神器，是沾染了神性的物件，他們或多或少與傳說中的真神有關，每一件都有著改變世界不可思議的作用。

就算是一個碎片，那體量也是難以想象的，無法用金錢或者特性的來衡量它的價值。

艾澤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任務會有這麼高的獎勵。

挑來跳去，艾澤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任務，要麼是無法接取，要麼就是艾澤嫌它的獎勵太低。

看來除了提升自己的練氣等級還得花心思好好的提升一下蒸汽神教的序列。

序列9通感者到序列8鍛造者的方式非常的簡單，那就是吃，吃那些特性，將身上的迴路全部點亮，就能順利的晉陞。

當然，這對於窮鬼一般的艾澤來說，其實也並不容易。

突然，艾澤眼前一亮，有一個C級的任務，對於序列等級沒有過多的限制。

報酬有8.0的特性，剛好夠艾澤償還債務，而且任務過程中獲得的額外收穫可以自己帶走。

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接取這個任務需要面試。

就是需要到指定的地點由任務發起人親自面試接取任務者，通過後可以簽訂契約，再參與執行任務。

艾澤心動了，但是這個任務具有相當的危險性，並且距離較遠，需要前往另一座海上的島嶼，並且那邊的情況未知，可能會面臨序列8以上的未知打擊。

任務接受者的職責是「善後」和勘探工作，隊伍之中有序列者負責保護工作。

說白了，就是去打雜和當敢死隊。

艾澤認真的思考了許久，伸手摸了摸自己放在兜里的那些金屬符籙，似乎心裡又有了底氣。

接了！

艾澤沒有再猶豫，將自己的魔力注入到特製的鉛筆中，然後在這個任務的下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行文字浮現了出來，是一串聯繫方式和一個地址。

科隆街區，尼亞克大教堂。

科隆街區和在上次貝克太太分娩的醫院在同一個街道社區，而尼亞克大教堂位於街區的正中心，是智慧神教在約翰城傳教的地方。

智慧神教的影響力或許沒有光明神教那麼廣，但是它的歷史和底蘊無疑是眾多神教中最深厚的一個。

他們不擅長於暴力，更精通於學習和記錄，甚至達到一些高序列的智慧神教教徒，會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無論是什麼教會，都幾乎不願意和智慧神教交惡，他們幾乎掌握著這個世界上一切的隱秘。

艾澤將菜單歸還給了吉薩爾，他需要對每一個任務的接取進行記錄和審核。

「咦？艾澤，我記得你才加入神教不到一個星期，這樣的任務其實不是非常的適合新人。」

「沒關係的，吉薩爾先生，我覺得這個任務非常適合我。」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做這個，我也不好拒絕你，但是我要提醒你，在你之前已經有四個人嘗試過去面試了，他們都沒有通過。如果你現在反悔的話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和他們溝通，你重新接一個任務，一樣可以拿到雙倍的報酬。」

吉薩爾還是想再勸一勸艾澤。

「我不會反悔的，吉薩爾先生。」

「唉—好吧。」看到艾澤已經下定決心，吉薩爾也不再多說什麼，將菜單放到了桌下的一個機械設備中。

「吉薩爾先生，您知道龐德先生在這裡嗎？」艾澤又詢問了一句。

「龐德先生嗎？他去往總部了，說是有什麼重大的研究成果要彙報上去。」

「好吧，謝謝你，吉薩爾先生。」

簡單的交接了之後，艾澤離開了酒館，來到外面找了一個電話亭。

艾澤撥通了之前菜單上浮現的電話號碼。

「喂，您好？」電話的那頭是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

「您好，我是艾澤。請問您是柯爾莉婭.安布羅修斯小姐嗎？」柯爾莉婭的名字非常的古樸，艾澤記了很多遍才記住。

「是的，我是柯爾莉婭小姐的僕人，請問您找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我在碧羅酒館看到柯爾莉婭小姐懸賞的任務，想來面試一下，看看自己是否符合要求。」

「好的，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請您等待一會兒，我去詢問一下小姐。」

「好的。」

大致等待了一分鐘，電話那頭重新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艾澤先生，您還在嗎？」

「是的，我在。」

「小姐現在剛好在禮堂中，請問您現在有空過來嗎？」

那麼快？艾澤原本還想整理一下儀錶。

「好的，我現在就可以過來，大致需要三刻鐘。」考慮了一下，為了給「老闆」留下一個兵貴神速的好印象，艾澤還是決定現在就過去。

「好的，我們會在教堂里等您。」

......

艾澤覺得自己最近在計程車上的花費實在是太多了，等自己有錢一定要自己買一輛作為代步的工具。

花費了六十紐曼，艾澤到達了目的地，尼亞克大教堂。

這個主要以藍色為基調，在禮堂中心，有一個偉岸的人形雕塑，他的左手拿著一本書籍，而右手執掌著一根鞭子。

代表著智慧和律法。

禮堂中隨處可見正在閱讀的信徒，智慧神教做禮拜不需要長時間的禱告和吟誦聖經。

信眾們相信，知識，書籍，就是真神最美麗的饋贈。真誠的閱讀就能得到真神的注目。

艾澤來到了禮堂中，學著別人的樣子對著雕塑行了一禮。

很快，一個穿著藍色神袍的修女來到了艾澤的面前。其實艾澤很好辨認，從艾澤身上散發出的蒸汽神教的魔法氣息，只要是進入了隱秘圈子的人，都是很容易感受到的。

相應的，艾澤也能感受到這個修女身上的獨特氣息。包容，充滿靈性卻又帶著一絲秩序的嚴苛。

修女將艾澤帶到了位於禮堂後方二樓的唱詩班，這是柯爾莉婭決定面試艾澤的地方。

唱詩班裡現在沒有信眾，只有一個披著金色長發的少女坐在聽眾席上，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正在閱讀。

艾澤在門外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想讓自己看起來稍微體面一點。

「艾澤先生到了，小姐。」

修女將艾澤帶到了柯爾莉婭的面前，恭敬的說道。

柯爾莉婭站起身來，向艾澤微微頷首屈躬，表示了禮節。

艾澤對這個少女有印象，在自己第一次到酒館喝「午夜陽光」，和後來在醫院裝睡的時候，見到過這個少女兩次。

「您好，艾澤先生，不知道為什麼，您的面孔看起來非常的熟悉。」

「您好，柯爾莉婭小姐，也許我們在同一家酒館喝過酒有過一面之緣也說不定。」

柯爾莉婭微微一笑。「也許吧。」

「請坐。」柯爾莉婭朝著身前一張桌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張桌子是為了面試特意搬到這裡來的，看的出來，對方是很有誠意的，但是關鍵還是看對方覺得自己適不適合這個任務。

桌子上有一杯咖啡，智慧神教的教眾是不喝紅茶的，因為他們覺得紅茶的顏色代表著混亂和瘋狂。雖然這樣的理由很荒謬。

艾澤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不管怎麼樣，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來參與到教會圈子的事情。

「艾澤先生，我可以詢問您幾個問題嗎？」柯爾莉婭首先開口問道。

「當然沒問題，柯爾莉婭小姐，我本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柯爾莉婭再次微笑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在我了解您的情況里，您是一位蒸汽神教的教徒，並且是因為一次意外才加入了神教。我想知道，您為此而後悔嗎？」

的確，很大一部分加入蒸汽神教的普通人都是被忽悠進去的，艾澤後來聽說過，成功引入一個新人其實是有教內獎勵的。

「我並不為此感到後悔，我認為蒸汽神教是有巨大潛力的，只是人們無法衝破舊日的束縛，才會產生各種偏見。蒸汽神教其實已經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巨大的改變了，不是嗎？」艾澤藉此反問道。

「你是指普通人的社會結構嗎？」柯爾莉婭沒有正面回答艾澤，而是繼續接著艾澤的問題詢問道。

艾澤思考了一下，然後語氣堅定的說道：「是整個人類文明的進程。」

「人類的文明嗎。」柯爾莉婭複述了一遍艾澤的話。

接著，柯爾莉婭又繼續問道：「你接下這個任務的目的是什麼呢？」

「搞錢，我現在很缺錢。」艾澤實話實說，這種事情也沒必要瞞著別人，自己就是人窮志短。

「如果在任務的過程中發生了難以預料的危險，你會怎麼做？」

「我會跑，當然，如果有餘力，我會盡量幫助柯爾莉婭小姐。」

艾澤感覺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心裡想什麼直接就說了出來，這種感覺很奇怪。

艾澤感覺自己可能是黃了。

柯爾莉婭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艾澤先生，我對你的回答很滿意。」

出乎意料的，柯爾莉婭給出了艾澤沒想到的答案。

「但是我還有最後的一個測試需要艾澤先生配合完成，如果成功的話，我們會和艾澤先生簽訂雙方的契約。」

柯爾莉婭從桌子下面拿出來一個通體黑色的的水晶球，內部蘊含著點點的星光。

「艾澤先生，請您將手放到這個魔導器上，它不會對您產生傷害，它的作用是測試您的品行。」

艾澤照著指示，將手放到了這顆水晶球上。

一絲冰涼的感覺進入了艾澤的身體，艾澤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了昨天從病床上下來活動的記憶。

艾澤手中的水晶球慢慢的變亮，從紫黑色慢慢向著長波段的橙紅色變化。

冰涼的感覺沁入了艾澤的腦幹，艾澤腦海中的記憶不斷的被翻湧出來，從自己在醫院的戰鬥，到自己剛剛從這個世界醒來。

但是這個回溯並沒有停止，似乎想要繼續往前。

水晶上不斷變化閃爍的光芒似乎停頓了一下。

艾澤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是原本的「艾澤」苦難的一生。

直到回憶到「艾澤」出生，這是連「艾澤」自己都不記得的回憶。

其實艾澤對這個記憶的回溯還挺感興趣的，自己獲得原本艾澤的記憶其實並不完整，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緣故，艾澤獲得的記憶總是非常的模糊。

但是就在這時，艾澤手下的水晶突然瘋狂的閃爍了起來。

瞬間，強烈的紅光從水晶上爆發了出來，接著，這個水晶上的光芒收斂了起來，變回了原來的漆黑色。

柯爾莉婭的臉色有些震驚，不過立馬就恢復了平靜。

抬起頭，艾澤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柯爾莉婭。

柯爾莉婭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將水晶收了起來。

「恭喜你，艾澤先生，您通過了我的面試。」

艾澤有些納悶，這就通過了？

但是既然通過了面試那就代表著艾澤完成了自己還錢目標的第一步，是值得慶幸的事情。

「感謝您，柯爾莉婭小姐。」艾澤站起來，微微鞠躬。

「艾澤先生，其實我有一個額外的工作想交給您來完成，我可以支付和原本任務等額的報酬，不知道您感興趣與否？」

柯爾莉婭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然後微笑著看著艾澤。

柯爾莉婭有十足的把握艾澤會同意，如果不行的話，自己還可以加錢。

「是什麼工作？柯爾莉婭小姐？」

雖然對這額外雙倍的報酬艾澤已經快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躍雀了，但是還是強忍著假裝淡定詢問了一下。

「我需要您在任務的過程中一直呆在我的身邊，除了沐浴和上廁所這樣不方便的時候。」

「？」艾澤有些不理解，這是什麼要求？

不過這樣的工作似乎並不難，艾澤也沒多想，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我接了，這個任務，只要你們支付報酬。」

聽到艾澤的允諾，柯爾莉婭露出了真誠的微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