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宗殭屍
陳鶴靜靜的站在大廈天台上,看著腳下車水馬龍的城市。
漆黑的夜空中,遠處的霓虹閃爍,映得陳鶴的臉色變幻不定。
其實陳鶴心裡很坦然,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在一個月之前他一定不會堅持要追那個新聞。
如果不追查下去,陳鶴不會發現趙氏集團的秘密實驗,也不會發現這個世界其實與自己想象的大相徑庭。
陳鶴看著下方金碧輝煌的街道嘆了一口氣。
陳鶴怕死,可更怕那些被關在實驗玻璃房裡的東西。
扭曲的肉塊對著自己擺出一個瘮人的笑臉、穿著舞蹈裙的小女孩背對著自己跳芭蕾,轉過身來卻發現她的臉上空白一片、明明空空蕩蕩的玻璃房裡卻傳來拍擊玻璃的聲音……
陳鶴回想起自己千辛萬苦進入的趙氏集團地下室,依舊有些不寒而慄。
他永遠無法忘記自己拿著手電筒沿著那些實驗房一個個照射過去時,自己的理智都要崩潰的那種感覺。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那些「東西」被釋放出來,會造成什麼後果。
不過這都與他無關了,因為今天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嘀嘀。」
手錶尖銳的聲音急促的響了一下,陳鶴知道這是第二天到來的信號,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指針指在「12」的方向。
身後傳來「咔嗒」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陳鶴看著下方流動的車輛,呼嘯的風吹的他的夾克獵獵作響。
陳鶴咽了口唾沫,他有些恐懼,但他知道身後那個殺手不會再等自己多久。
他不需回頭看就能想象到身後那黑黝黝的槍口正在對準自己,或許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已經微微有些不耐煩的扣在了扳機上。
陳鶴抬頭,明亮的月亮掛在天上,據說今天是難得一見的七星連珠,這在古代代表著定有大禍發生。
果然有災禍。陳鶴心想。
下一秒,陳鶴縱身一躍,呼嘯的風吹的他睜不開眼,失重的感覺讓他有些恐懼。
地面越來越近,陳鶴已經能看到行人的臉了。
真好啊,他們還有明天,我卻沒有了。陳鶴心想。
終於,陳鶴眼前一黑。
……
當陳鶴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脖子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我……沒死?」陳鶴有些懵圈,怎麼想自己也不可能在那高達幾百米的大廈天台上縱身一躍之後活下來。
陳鶴咬著牙睜開了眼,發現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自己身處一座大山之中。
「這是哪?」
冰涼的雨點拍打在陳鶴的臉上,讓他的意識稍稍清醒過來。
勉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陳鶴髮現自己身穿著古樸的藏藍色道袍,像極了平日里在網上見到的道士打扮。
環顧四周,地面上散落著不少物件,桃木劍、平安符、羅盤、拂塵……甚至還有雷擊木,此外還有一地黃色符紙和瓶瓶罐罐。
「這是怎麼回事?」
陳鶴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
突然,一道黑影掠過陳鶴的頭頂。
陳鶴連忙抬頭,驚鴻一瞥,只見那黑影是個人形生物,雙眼赤紅,身穿紫金色袍子,其上似乎還描繪著金線五爪龍?
那袍子極為古樸,陳鶴腦海中靈光一閃,幾乎要斷定那詭異的人形生物是什麼。
殭屍?
電光火石之間,陳鶴身上穿的道士袍、散落一地的奇怪物件、大山深處的環境以及那飛在天上疑似殭屍的詭異東西連在了一起。
陳鶴手忙腳亂的在身旁拿起了一把銅鏡,照出了自己的面容。
一個陌生的面孔,很年輕,約莫也就二十歲。
而自己的脖子處有一個猙獰的傷口,極深,即便陳鶴這種對醫學一竅不通的人都知道那傷口絕對深入大動脈,自己顯然是活不成了。
然而傷口上覆蓋了一層白花花的糯米,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血滲出來,但陳鶴能看出以那傷口為中心,周圍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鐵青色。
就像電影上演的屍毒一般。
陳鶴頹喪的躺在泥濘的地上,自嘲的笑了笑。
原本以為自己穿越了,有機會活下來,可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倒霉到穿越到一個剛剛降服殭屍失敗,被殭屍咬死的小道士身上。
顯然,此刻屍毒攻心,自己命不久矣。
「要不了多久我也會變成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殭屍了吧?」陳鶴自嘲的心想著。
然而沒過一會,陳鶴聽到遠處有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傳來。
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陳鶴勉強轉過頭去,發現是一名披散著金色長發的外國面孔,五官深刻,長得很是英俊。
只不過他的身體狀況與陳鶴不相上下,身上做工考究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向外汩汩的冒著鮮血,而他的右手已經消失不見。
陳鶴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讓他離開這裡,但他苦澀的發現自己已經控制不了自己僵硬的舌頭了。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那外國男子來到他身邊后,瞳孔居然是鮮紅色,透露著一股危險詭異。
接下來,那男人蹲下身子,張開嘴,露出長長的獠牙,想要咬陳鶴的脖頸,卻發現這半邊脖子已經散發著鐵青色。
那男人有些嫌棄的聞了聞,然後將陳鶴翻了個面,獠牙狠狠地扎進了陳鶴的另外半邊脖子。
「吸……吸血鬼?」
意識幾乎要消失的陳鶴打了一個激靈,感覺到自己的脖子里似乎被注射進了什麼東西。
然而,那吸血鬼突然發了瘋似的想要把牙在陳鶴的體內抽出來,然而陳鶴的身體此刻卻如同一塊石頭一般死死的嵌住了他的牙齒。
很快,那吸血鬼慘白的皮膚上爬滿了一層鐵青,睜大著難以置信的眼睛停止了掙扎。
陳鶴卻感覺身體逐漸輕盈起來,原本模糊的意識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我……活下來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詭異的變化,但自己似乎撞大運了,這吸血鬼的初擁與那殭屍的屍毒發生了某些詭異的變化,自己的身體則達到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陳鶴此刻雖然依舊動彈不得,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脖子處的傷口有些發癢,是傷口在快速的癒合。
又一個腳步聲響起,在水窪中踩起一片水。
陳鶴擰過頭去,看到了一個穿著蓑衣帶著草帽的身影。
一位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小葫蘆,是不是往自己的口中灌酒,七扭八歪的走了過來。
那男子在陳鶴的面前站住,咦了一聲,問道:「道友?」
他踢了一腳一旁已經失去生命氣息,硬的跟塊石頭一樣的吸血鬼,又嘶了一聲:「屍毒?」
「噌!」
那中年男人在腰間拔出一把長劍,向著吸血鬼的屍體狠狠地戳了下去,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居然沒有戳動。
那中年男人拔劍收回鞘中,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自言自語的嘟囔:「這真是奇了怪了,這小蝙蝠可是個公爵,什麼殭屍剛出世就能靠屍毒把他宰了?」
「道友,有殭屍出世?」
陳鶴勉強點了點頭。
「下雨天?」
陳鶴勉強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人伸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會兒嘶了一口氣,灌了自己一口酒。
「今天可是極陰之時吶,這個時候出世的東西可不好弄啊。」
說完,他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臉色凝重。
「龜蛇藏煞?這種風水局也敢埋人?」
他又蹲下來問陳鶴:「那殭屍穿什麼顏色的衣服?」
陳鶴此刻已經稍微緩了過來,能開口說話,勉強道:「……紫。」
「紫?不對啊?皇親國戚哪有穿紫袍的?」
陳鶴虛弱道:「道袍……」
那中年男人哆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水窪里,似乎酒一下子醒了過來:「什什什……什麼?道袍?」
陳鶴虛弱的點了點頭,又說道:「五爪……金龍……」
那中年男人臉色有些變換不定,哆哆嗦嗦的說道:「穿皇袍的老祖宗?變成殭屍了?」
他突然抬頭看了看雷雨交加的天氣,問道:「那玩意兒沒被雷劈過吧?」
陳鶴痛苦的搖了搖頭。
中年男人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酒,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那還有點機會……」
陳鶴說道:「忘了……」
正在喝酒的蓑衣男人把酒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