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終末
陳鶴看著這些不停圍過來的獃滯村民有些發毛，這個村子上下到處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鼓掌！」那拉著陳鶴的小男孩帶頭鼓掌。
「啪啪啪。」
瞬間掌聲雷動，所有村民一同鼓起掌來，整齊劃一的彷彿機器人一般。
「好啦，大家已經認可你了。」小男孩高興的對著陳鶴說。
「認可什麼的我不想要啊。」陳鶴心裡吐槽。
「你來的正是時候，今晚是我好孫兒生命走到盡頭的好時候，一起見證完儀式，你就永遠是我們的一部分了。」
陳鶴嘴角抽了抽。
且不說人要死了為什麼是「好時候」，儀式什麼的一聽就很不妙啊，會死吧？
然而秉承著認真實驗理念的陳鶴沒有輕舉妄動，畢竟他剛剛已經感受過這個小男孩的力量，不敢相信整個村子的怪人群起而攻之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隨後，小男孩便拉著陳鶴來到了一座宅子里，將陳鶴安頓下來，囑咐了幾句不要亂跑，等著參加晚上的宴會，隨後便離開了。
陳鶴安分守己的不亂跑當然是不可能的，小男孩離開后陳鶴悄悄地離開了宅子。
陳鶴走在路上，偶爾能看到幹完農活扛著鋤頭的村民，同樣目光獃滯彷彿行屍走肉一般。
陳鶴湊上前去「喂」了一聲，發現那村民完全沒有搭理陳鶴的意思。
隨後陳鶴又繞到他前面，拿手在他的臉前晃了晃，那村民同樣沒有反應。
「無意識狀態？」
陳鶴默默地收回了手，站在一旁看著這些宛若行屍走肉一般的村民。
太詭異了。
從陳鶴來到這個村子以後就發現，這個村子哪哪都很和諧，可偏偏這幅和諧的場景出現在「AOP-89」之後就是最大的不和諧。
陳鶴甚至有想過，是否自己的認知已經被扭曲了？自己其實真正所在的環境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階梯里？
可所見所謂卻又如此真實，陳鶴搞不懂到底是什麼狀況。
陳鶴回到住宅里，靜靜地等待晚上所謂的「儀式」。
……
陳鶴不知道這個鬼村子是怎麼判斷白天黑夜的，反正陳鶴沒找到太陽月亮之類的東西，但在村頭遇到的那個小男孩找上了陳鶴。
小男孩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告訴陳鶴儀式要開始了。
隨後陳鶴便跟著小男孩來到了村頭，空曠的廣場此刻擠滿了村民。
讓陳鶴感覺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這些村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帶著狂熱的表情，彷彿最虔誠的信徒即將見識到神跡的誕生。
在村民的包圍之中有一塊很大的空地，也就是老槐樹下，躺著一個人影。
陳鶴定睛一看，發現那人影正是自己剛到村子時喊小男孩「爺爺」的老頭。
此刻這老人面容安詳的躺在白布上，臉色鐵青，呼吸極其微弱，似乎很久才能呼吸一次。
「死，死了？」
陳鶴皺著眉頭看著那顯然大限將至的老人。
「你在說什麼呢？」那小男孩突然回過頭來看著陳鶴，表情出奇的嚴肅，「外來人，你剛剛加入我們村子，很多習俗你不知道，但『死』這個字是禁忌，不可提起。」
陳鶴眯著眼打量了一下這個小男孩，並沒有反駁，只是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
接著，在全村詭異而狂熱的注視之下，那老人呼吸戛然而止，胸膛再也沒有起伏，顯然是徹底死去了。
小男孩跳出人群，站在空地上，點燃了一把篝火，先是對著虛空拜了拜，又跳起一段神秘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詞。
陳鶴看著圍著篝火跳大神一般的小男孩，心中有些疑惑，與此同時，周圍獃滯的村民突然用手打起了節拍，口中似乎也開始低聲吟唱起什麼東西來。
陳鶴身處在村民的重重包圍之中，聽著這些語調奇怪猶如厲鬼一般的哼唱渾身汗毛聳立，這村子也愈發的詭異起來。
那小男孩的舞蹈愈發的癲狂，雙手有節奏的擊掌，口中不停的重複著一個詞語，陳鶴聽不懂，但大為震撼。
終於，不知道這場詭異的儀式持續了多久，小男孩「砰」的一合掌，那燃燒的篝火也同時跳動了一下，旺盛的燃燒了一下。
同時，村民們手中配合的節拍聲也戛然而止，整個現場進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
小男孩口中再度念叨了一堆詞，這會陳鶴勉強聽懂了，大概意思就是感恩某個神靈，為他的孫兒帶來新生。
「呼。」
小男孩的祈禱詞說完之後，那篝火再度跳動了一下，隨後在陳鶴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下，那躺在白布上胸膛停止起伏的老人似乎再度微弱的呼吸了一次。
隨後便是第二次、第三次……老人的呼吸越發順暢，甚至臉上濃重的鐵青之色也在緩緩褪去。
最終，那老人竟然一下子睜開了眼。
所有的村民沸騰了，狂熱的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跳起舞來。
唯獨陳鶴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這老頭子剛才百分之百死了，陳鶴可以確定，這是一種直覺，陳鶴能分辨出一個人是死是活。
可現在活生生的事實擺在他面前，這老人死而復生了，簡直摧毀了陳鶴的世界觀。
那老人睜開雙眼之後站起身來，茫然的呆立原地。
陳鶴見到這一幕瞳孔猛地一縮，這幅表現與那些獃滯的村民一模一樣，看來死亡的老人復活之後進入了這種無意識狀態。
小男孩站在老人的面前，說道：「感謝終末大人給予你的新生吧，在你誕生之前，你要做你該做的事。」
小男孩說完這些話，剛剛復活的老頭彷彿得到了什麼指令，撥開了人群，愣愣的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而歡騰的村民此刻也停止了慶祝，再度恢復成那副獃滯的行屍走肉模樣，緩慢的散去了。
最終，場上只剩下陳鶴和小男孩，小男孩微笑著看向陳鶴。
「年輕人，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惑，你既然已經見證完整個儀式，那麼恭喜你，你已經成為我們村的一分子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將獲得終末大人的庇護，永遠與……你們外人管那玩意兒叫什麼？死亡？永遠與死亡無緣。」
陳鶴眯著眼看向小男孩，問道：「終末大人是誰？」
那小男孩眼裡透出一絲狂熱，虔誠的說道：「終末大人是神，是終點的終點，是一切的一切，所有事物終將逝去，唯有終末大人長存。」
陳鶴看著這小男孩用那股匪夷所思的狂熱說出這些狂信徒的話語不禁有些惡寒，說道：「神？這世界上哪有神，不過又是什麼東西裝神弄鬼而已。」
小男孩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一言不發的盯著陳鶴，彷彿看死人一般。
良久，小男孩臉上再度扯起一絲笑容：「沒關係，你還不知道終末大人擁有何種偉力，等你見識到之後，你會明白的。」
說完，小男孩就轉過身離開了這裡。
「哦，對了。」
小男孩的聲音在遠處飄來。
「在村子里你可以做任何事，唯獨不可以嘗試離開村子。」
說完，小男孩徹底消失在陳鶴的視野里。
陳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沒有死亡的村子嗎？有點意思。」
「不過我可不能把所有時間放在你這裡啊，這鬼村子的調查就先到此為止吧，往後看看再說。」
打定主意離開的陳鶴抬腳踏上了離開村子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