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女友
放學后的校園，只有零散的幾間教室還亮著燈。
我拎著水桶一把潑向黑板，拿著抹布沖洗黑板。
其他人焦急離開的離開，留下看書的看書，只有我沒有任何事做。索性替老師幹些活，好過坐在位置上發獃。
我不想回去。
也不想學習。
我只想在這裡多呆一會。
程墨還在看書，低著頭睫毛修長。
擦了一遍又一遍，地上的積水越來越多。可是我並打算停下，停下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李佳明一放學就背著書包走了，我猜想他大概又要去抽煙了吧。
不知道何時，就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距離很近，卻一言不發。
她看著書，我擦著黑板。安靜的好像我們從來不曾認識一樣。
「喂，同學，你要擦到什麼時候呀？已經是第五邊了誒。」程墨打破了沉默，抬起頭注視著我。
「嗯......」我有些猝不及防，「抱歉......」
她笑了笑打趣的問，「什麼抱歉，打擾到我看書，還是莫名其妙的拉著我？」
「都有。」我聲音小的像是在躲貓貓。
「那你真的是毫無誠意。」她說。
很奇怪的，我特別想要逃離這裡，完全沒有故人相見的愉快。
但我沒那麼做，我強裝鎮靜的收起抹布走到她跟前，「那我應該怎麼做？」
這句話簡直蠢到爆了，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台詞。
她想了想，沖著我一笑，「至少要請我喝杯奶茶吧。」
讓我意想不到的回復，我本以為她會很生氣，或者乾脆不理我。但沒想到她只是笑著跟我說要一杯奶茶作為補償，就好像在懲罰犯了錯的弟弟。
我還沒說話，她已經站起了身拎著書包就要往外走，扭過頭看著我，「走啊，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喂，走啊。你幹嘛總那麼慢啊。」女孩蹦躂著停下腳步，回頭盯著我。記憶碎片不斷地湧現在我的腦海中，她的身影像是老式放映機，而我則是那塊幕布。
我沒有說話，跟在程墨背後。
這一次她不再蹦蹦跳跳了，安靜的好似一隻小貓，你伸出手撫摸它，就會發出柔然的喵喵聲。
時間並不算早，錯過了放學的高峰期，奶茶店冷清極了，只有我們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你要喝什麼？」我問她。
程墨盯著商品單看了好一會才說，「紅豆奶茶。」
製作過程很慢，慢到了我再一次的相像自己根本沒有回到什麼過去，而我們之間也沒有發生矛盾。
她還是她，任性而又可愛。
服務員將奶茶遞到我手中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門，站在台階前看著落日。
紫霞印染了整邊天。
我到她跟前站在，一聲不吭。手裡拎著的奶茶絲毫沒有要給她的意思，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我們兩個站了足足有十分鐘，沒有任何人說話。直到晚霞褪去，她才收起目光。
程墨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我。
我很識趣的將奶茶遞給了她。
她開心的笑著，走在我前面。我看著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與我拉開距離，很想加快幾步，可怎麼也無法邁開腿，就這麼老遠的看著她。總之我並不著急，所以就讓這個場景再這麼繼續下去吧。
她扭過頭，沖著我做了個鬼臉，「教你個乖，跟女生道歉，要說我錯了。
」
我很聽話，「我錯了。」
「錯在哪裡了？」
「你很像我一個朋友所以......」我的話只說到了一半。
她扭過頭去，背著手邁著大步沿著路邊的道牙走大步，完全沒有要聽我解釋的意思。
很詭異的，我竟然笑了。很輕，但絲毫不影響我心中那團火焰再一次被點燃。
我看書上說，人的一生中總會遇到那束屬於自己的光，將整個生活都照亮。
我不懂程墨算不算的上，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連顏色都會變得亮麗起來。
「走嘍。」她頭也不回的說。
「嗯，再見。」我盯著她騎上電車的背影，背有些弓，兩隻腳無處安放的一直亂動。腦袋上頂著的丸子頭，因為長時間的沒有打理在風中不斷搖曳。
很想騎上車一路尾隨著她啊，反正這種事已經做過了，再跟蹤一個人又何妨。
但那雙邁不開的腿，依舊那麼的不爭氣。
一直到她隨著路燈消失成一個渺小的黑點，我才完全恢復過來。
我留在街道上遲遲不肯回家，徘徊著盯著地面的石板磚，險些撞到一名正在接電話的禿頭男人，他罵罵咧咧的沖我喊了幾句。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走自己的路。而他也不再多說，轉而恢復了那張阿諛逢迎的臉笑嘻嘻的跟電話那頭說抱歉......
日子依舊這麼過著，平淡而又乏味。
黃昏淹沒了整個城市，回到家，我到頭就睡。
第二天到班，她還沒有來。
我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但完全睡不著只是閉著眼。
一直到任宣萌用胳膊碰了碰我，提醒班主任已經進班了才依依不捨的抬起腦袋。
翻開古詩文，滿目無神的誦讀著「送東陽馬生序」。
故事裡的主人公，很讓人羨慕。我很希望自己有天也能「以中有足樂者。」
李豐果早上吃的是煎餅盒子，韭菜味傳遍半個班，我冷眼瞪著他，但他像是頭憨憨的熊，完全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程墨在座位上轉著鉛筆，陽光從窗子照在她的臉頰，沒有一點目光留給我。
「幫我個忙。」楊鈞皓走到我邊上說。
「你先說。」我回答。
「你先答應。」他滿臉壞笑。
「你不說我怎麼答應。」我其實沒有心思去顧及別人的事情的，但欠著他人情，不得不要聽他講下去。
「我要成立一個社團，你必須加入。」他摟過我的肩膀笑呵呵的說，「現在本社長正式任命你為本社三把手，掌管招新大權！」
「搞什麼？我連什麼社團都不知道啊？」我說。
「文學社，文學社，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招新就行，反正你又不看書。」他滿臉敷衍。
「你怎麼知道我不看書？」我拿出書包里的小說證明給他看。
「大哥，我們是文學社，聚在一起研究名著的，你拿出本流行小說算什麼？」楊鈞皓吐槽。
「切，看不起流行小說？」我質問他，「為什麼我是三把手？」
「因為有副會長啊。」
我問，「誰？」
他沒說話，陰險的笑了笑，「你猜？」
「猜不到。」我隨便想了個答案，「陳筱？」
「不是她，學生會有夠她忙的了。」楊鈞皓回答。
「那是誰？」我繼續問。
「你猜嘛？你老熟人了。」他的壞笑讓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快說。」我催促。
「你的緋聞女友。」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什麼？什麼緋聞女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