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籠門打開
一日半。
這個時間在李天策心中不斷回蕩，若真像大公雞所說，那麼這兩名陸家女下人則一白天都會呆在此處。
兩個人，打掃一個院子，用腳都能做完，一旦閑暇下來，東瞄瞄西看看，這將會給計劃帶來很大的阻礙。
這樣一算，真正能自由行動的只有三個晚上。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我真的就要命喪與此嗎？」李天策焦頭爛額，不斷在籠中打著轉。
這一幕，看的大白是四隻爪子無處安放，內心也是湧上一股無力之感。
就在彷徨無措之時，忽然間，李天策眼角瞥見一個紅白相間的細長物品。
那物品此刻靜靜的躺在雞架下方，筆直而細長。
在它的前端呈現彎鉤形狀，不知被遺忘在此多久，上面銹跡斑斑，居然是一根被遺落在此用來打理雞架的鐵鉤。
此物出現，如甘霖降落，將李天策逐漸枯槁的內心瞬間填滿。
他頓時想到了一種可能：撬鎖。
只要角度拿捏的好，無論什麼鎖，必定會被輕易撬開，這種最簡單也是最暴力的想法第一時間出現在了李天策的腦海之中。
於是，他急忙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大白。
大白此刻正訥訥的看著遠方，一聽有了新發現，急忙興奮去看。
可是，當它察覺到新發現是一根鐵鉤時，瞬間沒了興緻。
很顯然，大白陷入了知識盲區。
李天策也不想做太多的解釋，破除籠子的希望就在眼前，最先要做的是將鐵鉤弄到手，他體格小，腿也短，這事只能靠大白。
可就在這時，大公雞突兀的發出一聲長鳴提醒。
兩狗知道這是預警信號，急忙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
院子另一側，一名女下人正倚著掃帚，眯起眼打量著他們。
兩狗當做沒看見，夾著尾巴安安靜靜的卧了下去，可是眼角餘光卻死死盯著那名女下人。
可是，這並沒有使對方停止打量，而是放下掃帚緩緩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我靠！」李天策心中咒罵，真是害怕什麼就來什麼。
一旦鐵鉤被發現並打掃掉，那麼一切都完了。
事到如今，只能以其他方式吸引她的注意了。
就當女下人滿心疑惑的走到院落中央時，籠中額頭一撮白毛的小黑狗猛然抬頭，神情一頓後轉而一臉哀怨，眼神在食槽和她的身上不斷遊走，模樣可憐而無助。
她見此，秀眉舒展，似是被小黑狗的模樣所打動，好看的眼睛微微彎起，從袖中取出半個饅頭走到籠前，輕輕的放進食槽中，俏臉之上滿是憐惜。
李天策一愣，看了眼籠外女子，內心動容，隨後一口將饅頭吞下。
「柔兒，我們每天也只是剛剛能吃飽，這麼好的饅頭你去喂一隻畜生，難不成它還能幫你幹活不成？」院子另一側，另一名女下人遠遠看見，一臉不滿。
被喚作柔兒的女子沒有答話，淡淡一笑，轉身而去，在同伴的戲謔中繼續忙活。
「大白，大白！趕緊把那鐵鉤扒拉過來。」李天策雖心中動容，但也知道主次之分，急忙招呼大白。
大白雖不明就裡，但還是照做。
很快，鐵鉤被一寸寸的帶入籠中，李天策感受了一下硬度，會心一笑道：
「沒問題了，大白，好好睡一覺，如果不出所料，明晚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嗯？
大白滿心焦灼，聽到這話精神一陣，正打算問，卻發現李天策已經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臉從容。
看著眼前的小傢伙，它不知怎樣去形容此刻內心的想法，但無疑，這是一個讓人值得信任的夥伴。
中途，年輕下人來投食，見兩狗睡的像死豬，自己卻忙裡忙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但任憑他如何，對方眼都不帶睜一下，最後只得罵罵咧咧的離去。
……
夜，終歸到來。
繁星點點，一陣涼爽的風吹過，李天策和大白同時睜開眼，腦中清爽無比，精神倍兒足。
「哈士策，這鐵鉤到底有什麼玄奧？」大白迫不及待的將憋在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聽說過杆杠原理嗎？」
「杠……什麼原理？」
李天策聽到大白疑惑的低嗚，才猛然發現這是兩條狗之間的對話，想來也解釋不清，於是沒有作答，而是將頭湊到籠子邊緣探查鎖扣的位置。
黑暗中，籠外的小鎖泛著燦燦黃光，鎖扣很小，靜靜的扣在鐵片之上。
叼起鐵鉤，李天策將筆直的一端透過木籠縫隙，幾次嘗試后完美貫穿鎖扣。
鐵棒被鎖扣鬧鬧框住，搭在木籠橫板之上，沒有絲毫晃動的痕迹，隱隱有種嚴絲合縫的感覺。
這種情況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只需稍一用力，鎖必然會被打開，不可能存在意外。
可是，李天策卻開心不起來，因為比起這些，還有兩樣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準確的找到兩隻長毛怪的住處，拿走他們身上所穿的衣物以充外表，造成是富人家寵物的假象，這樣在離開后，哪怕遇到對自己有想法的人，也會掂量輕重。
第二，明日會有銀票運往陸家，他想要找機會去偷一些，不為別的，只為了大白回到小主人身旁后不會被再次賣掉。
可是，一旦被發現……
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色，李天策一咬牙：「今晚就偷了衣物，先逃離出去潛伏在附近，明日再見機行事。」
「至於明日陸家人發現鎖被打開，籠中空無一物時會是什麼反應，這就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了。」
想到此處，李天策眼神堅定看向大白：「大白，你把前半身搭到鐵棍上，用力去踩。」
大白從始至終一直注意著李天策的一舉一動，聽到要輪到自己上場了，也知道成敗在此一舉，點點頭猛然躍起。
大白早已成年，在面對幾寸小鎖之時，五六十斤的重量此刻就像一座大山，它的雙爪猛然踩在鐵棍之上，鐵棍只是稍稍彎曲，便從籠外傳來「咔嚓」一聲。
小鎖瞬間彈開，好像天羅地網被強行撕開一角，整張大網瞬間崩塌，化作無形。
籠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大白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
它不知道李天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但它明白，從現在開始，它自由了，馬上就可以回到村子，回到小主人身旁。
這一刻，它曾無數次在夢中嚮往過，可如今隨著「咔嚓」一聲，這一切都變為了現實。
夢境和現實交錯，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我……我自由了，八坨村，王小寶……」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大白不斷低嗚，雙眼中水霧瀰漫，一時間竟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