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轉怒為喜
上一回書說到郭盛略施小計,便把正在教書的楊老夫子請上馬車,然後直奔梁山而來。
一路上的秀麗風光,夫子沒有一點兒興趣,白天坐在車裡閉目養神,到了晚上休息也是一言不發。直到第二天下午日近西山,馬車才來到朱貴的酒店停下。三個人登上早已準備好的小船,還沒到金沙灘水寨,遠遠地看見一大群人正在對岸列隊迎接!
夫子在郭盛二人的攙扶下走上碼頭,吳用、花榮急步上前,「賢兄,別來無恙乎?」
老夫子昂首闊步,一抖袍袖,鼻子里「哼」了一聲,視而不見!
吳用何等聰明,他轉頭看了看郭盛那詭異的笑臉,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
老夫子像眾星捧月一般往山上走。夕陽不識眾人的心理,把餘暉盡情地撒在每個人的臉上,也更加清晰的顯示出老夫子那旁若無人的表情,透露出對吳用等人的十分不滿!
一群人在花榮的引導下來到家門口,夫人領著一雙兒女,從自家院兒里迎了出來。
老夫子鬼使神差的把目光落在向他們走過來的小女孩兒身上;比左邊的哥哥矮了一頭,迎著柔和的晚風,秀髮飄揚,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些站在門口的一群人。
花榮正要向前介紹,見夫子一擺手,等在原地未動,然後蹲下身來問道,「小姑娘,可以告訴我,你姓氏名誰呀?」
小孩兒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歲數不算太大,略顯清瘦的小老頭;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一縷長髯胸前飄灑,「先生,我姓花名月先,花木蘭的花,月亮的月,白舸爭先的先。」
夫子點點頭,口齒清晰,用詞準確,確實有點出人意料之外。此時此刻,楊老夫子那一腔怨氣似乎已飄到了九霄雲外,溝壑縱橫的老臉上開始露出笑容,第一印象非常不錯!
「從明天開始,你將跟著先生學習讀書寫字,你可願意否?」
「我願意!」一聲清脆的童音,讓老夫子心花怒放,好像中了狀元一樣喜不自勝。眾人相互對視著,無不嘖嘖稱奇!
時間不長,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席。晁蓋吳用,花榮秦明,呂方郭盛皆在一旁作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軍師舉起酒碗,「各位弟兄們,楊老夫子是吳用同窗好友,早年與我同時放棄鄉試,專門教書育人。今天應花榮將軍之請,將與我等同住山上,希望大家多多關照。」隨即又面向夫子說,「賢兄一路辛苦,小弟代表梁山眾家弟兄對您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和誠摯的謝意!」說完在大家的掌聲中一飲而盡。
吳用的一席話也讓夫子倍感親切,不僅對來時的表現後悔不已。隨即也站起身來抱拳當胸,「吳賢弟客氣了,感謝花榮將軍的盛情和各位頭領賞光!楊某榮幸之至,但有失禮之處,還望大家海涵。在下雖然不勝酒力,當滿飲此杯,以示謝意!」
晁蓋首先站起來敬酒,「夫子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有您老給孩子們言傳身教,必將為我梁山後代光耀門楣,大放異彩!先生一路辛苦,晁蓋敬你一碗。」說完了,二人一飲而盡。
然後花榮又接著說,「大家慢慢喝,來日方長,夫子將和我們朝夕相處,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秦統制也來敬夫子一碗,你兒子雖小,卻是名師難求,莫要錯過了機會!」
秦明會意,隨即起身說到,「秦明給夫子見禮,我兒雖小,卻是十分榮幸得遇名師,還望先生不棄,他日與表姐一同拜師,平生之願足矣,在下先干為敬!」
「大家客氣了,秦將軍若不嫌楊某愚頓,儘管讓孩子來學,老夫必全力而為!」
跳動的燈光讓久別重逢的笑臉顯得更加豐富多彩,夫子說,「賢弟大才,若能繼續鄉試,必能金榜題名,不想你年紀輕輕,卻早早放棄仕途,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楊兄莫如此說,你才是治國安邦之才,文靜儒雅,風度翩翩,必是賢臣良相。不似吳用這等桀驁不馴,偏愛左道旁門之術,排兵布陣之法,與朝廷科舉相左,不去也罷。」
「賢弟此言差矣,如今聖上不明,權奸當道,內有豪強林立,外有遼金政權覬覦已久。國家急需賢弟這等驚天緯地之奇才,匡扶大宋於危難之中,只可惜生逢其時卻不得志,可悲可嘆!」
吳用靜靜的聽著,心裡十分受用,知我者賢兄也!二人均已沉浸在理想之中不能自拔。忽然卻發現一屋子的人早已席散良久,二人對視了一會兒,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夫子看看時間還不算太晚,隨即拉著吳用和花榮一起制定了以後習文練武的學習計劃,方才各自回去休息。而武功方面,花榮早已經過仔細斟酌,由呂方,郭盛負責三個人的基本功訓練。
這呂郭二人應該說是跟著花榮一起上的梁山。是他在對影山前一箭分雙戟,射斷了絞在一起的絨滌,令二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雙方一報名姓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小李廣花榮和宋江等各路英雄,大多仰慕己久,如雷貫耳。二人隨即扔下武器,隨即大禮參拜,願終生追隨左右。從此梁山上又多了兩個慣使方天畫戟的倒霉蛋兒!
在以後的幾年裡,二人久居中軍,成了花榮的左右手,關係莫逆。雖然武功方面屬於中上水平,確是才思敏捷,聰慧過人,武藝也與日俱增。到後來征討方臘的時候,二人馬上工夫均已達到五虎將水平,竟然和方臘手下一流大將打上幾十個回合,不分勝敗!
當然,小女孩兒也學不了方天畫戟,花榮正想把家傳槍法教給女兒。槍乃兵器之祖,靈活多變,只可惜月先對大槍卻不是十分中意。
二年後,三打祝家莊結束,扈三娘和時遷、石秀等人一同上山。這位梁山第一女強人,一個偶然的機會便看中了月先姑娘。也不管別人樂意與否,後來居上,非要收她為徒不可。她慣用的兵器日月雙刀,也正和月先姑娘的心意。
三娘忍辱負重,到了梁山之後被迫嫁給一個貪財好色的小矮子王英,成為宋江假仁假義的犧牲品。從一個富家千金小姐,瞬間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賊婆,可謂天壤之別。經過一段時間的消沉之後,便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徒兒身上。
首先,根據月先的自身條件給他量身打造了適合女生使用的柳葉單刀1,取名柳葉劈風刀。不僅攜帶方便,而且用起來得心應手。她知道初練雙刀的不易,所以想讓徒兒學習相對容易的單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隨時方便使用。
看官須知,練刀有單刀看手,雙刀看走的說法。雖然本意相通卻不盡然,因練雙刀者,是左右手各持一刀,雙手平衡,但初學者容易雙刀相撞。這裡主要看的是身形和步法,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使刀之人練到何種程度。
而單刀正好相反,右手使刀,左手自然空虛,容易失去平衡,所謂單刀看手,實際上看的是左手。初練時,左手往往難以和持刀的右手保持協調,甚至無所適從。好的使刀行家那隻空著的左手,不只是起協調配合的作用,而且戰鬥力決不容小覷,甚至可以攻防兼備。
但是扈三娘雙刀利害,單刀卻是平常。所以她開始研究早期上山的這幾位使刀的頭領。只有武松使的是短刀,而且刀法出眾!能把武二郎的刀法學到了手,雖不敢說獨步江湖,確也是難逢敵手!
1柳葉刀,因刀長而窄,形如柳葉而得名,刃薄而背厚,不似寶劍,有一定重量。興於隋唐,後來流傳於島國,乃為日本武士刀之鼻祖。當然,這時月先只有幾歲,三娘是為徒兒日後所用。